藺湘竹比羅英嫡的見識高了不知道多少,冷清秋最開始在碎肉中挑來揀去的時候她還沒想太多,可等這個妖丹一出來,她卻是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因此這才下手要奪回來。


    隻是冷清秋能進九州美人榜,雖然長相是個很大的因素,可修仙有成的女子誰不是美若天仙,各個都長得跟天仙一樣,因此能入榜的必然還是有其他因素――不是如藺湘竹這樣修為不俗、家世更不俗的,就是修為十分不俗的!


    眉山派家小業小,冷清秋自然是屬於後者。


    見藺湘竹來搶,冷清秋也不著惱,隻見她用劍指在身前畫了一個小圈,那飛劍頓時繞出一個極為詭譎的弧線,恰如其分地躲過藺湘竹幻化出的大掌。


    這女人雖然僅僅隻是露了一小手,可就是這一小手就足夠讓羅英嫡看出她一身劍術定然不凡,至少比他羅英嫡印象裏的所有人都要高。


    羅英嫡看向冷清秋的神色不由就變了。


    “姐姐何必這般著惱。”冷清秋把妖丹拿在眼前瞅了一眼,眼中隨即露出欣喜模樣道:“不過是一顆小小的妖丹,看這成色,隻怕也不堪大用。想姐姐家何等氣派,隻怕這等東西也是看不上的,妹妹過些日子正巧要過生辰了,這妖丹不如就當做姐姐送給妹妹我的禮物吧。”


    冷清秋說著,卻是自顧自把妖丹裝進了自家百寶囊裏,臉上則是一直都掛著那副笑意嫣然模樣,讓羅英嫡這等人看了生不出半點氣來。


    藺湘竹則是“你你你”了半天,但是最終還是說不出話來,隻能在那氣惱的幹瞪眼,甚至還恨恨地轉過身去死瞪著羅英嫡。


    “都怪你個笨蛋,自己殺了妖物,還不知道四下搜查一下有沒有可堪一用的材料。似你今日一般,你日後一個人在外麵曆練,豈不是要吃大虧!”


    羅英嫡被藺湘竹說教了一通,當真是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到最後幹脆低頭不說話了,隻是腦子裏卻是不停地轉著剛才那顆妖丹。


    羅英嫡思忖道:“這妖丹粗略看一眼倒是沒什麽問題,可那色澤怎麽如此蒼白,與藏書中描述的不同。”


    冷清秋此時得了便宜,心裏極為高興。見羅英嫡被藺湘竹說教,她卻是個心思靈通的,慧眼一轉,頓時走到羅英嫡身邊,從百寶囊裏掏出一柄飛劍來。


    “和師弟初次見麵,我這做姐姐的也沒準備什麽禮物,這柄飛劍就送給弟弟了。”


    羅英嫡正缺飛劍呢,此時見有人送飛劍來,頓時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就接了過來。隻是飛劍剛一入手,就聽到身後傳來冷哼聲,頓時嚇的變了顏色,知道自己無意中又做錯事了。


    正要把飛劍還給冷清秋,不想這眉山派的美人兒已然躍上飛劍,化作一道紅芒,嬌笑著飛走了。


    藺湘竹此時走過來,臉上一副氣鼓鼓模樣,倒是又有一種有別於之前的異樣風情,讓羅英嫡看得呆了一呆。


    “你這個笨蛋師弟,怎得會去接她給的這破爛玩意!適才定然是你看這狐媚子長的漂亮,被她迷昏了!”藺湘竹嬌嗔道。


    羅英嫡聽得呆了一呆,對藺湘竹和自己說話口氣的隨意程度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一時半會還真想不明白自己和這位大師姐的關係什麽時候竟然這麽近了……


    “你瞧瞧嘛,這飛劍光澤蒼白,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說不定就是繳獲到哪個魔教弟子的,也就是你被她迷糊塗了,才會稀裏糊塗的接下來,還把妖丹讓給她!當真是氣死我了!”


    被藺湘竹這麽一說,羅英嫡雖然想辯解幾句,卻發覺自己竟然不知道該用什麽語氣說話才對。到最後,羅英嫡隻能盯著手裏的飛劍看。


    這一看卻是被他看出了異樣。


    羅英嫡皺眉道:“師姐,你不覺得這飛劍的光澤和那妖丹有些相似?”


    藺湘竹一聽,先是一怔,隨即卻是低頭仔細觀察。


    隻見這飛劍色澤看似光亮螢螢的,看換作誰來看會覺得這飛劍上有一種妖異的感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路數。不過羅英嫡說的顯然不是這個――


    藺湘竹凝神皺眉看了許久後,終於指著劍道:“被師弟這麽一提醒,我倒真覺得那妖丹和這飛劍的光澤很是相似了。師弟可是看出了什麽?”說罷,卻是用希冀的眼光看向羅英嫡。


    藺湘竹很想看羅英嫡點頭,然後再為她解惑,因為這樣就表示她並沒有棋差一招敗在冷清秋手上。


    不想羅英嫡卻是緩緩搖頭,遲疑道:“我目前也隻是懷疑而已,卻還不能肯定。”


    藺湘竹聽了卻也是陡然間就泄氣了,然後頹喪道:“也是。你修仙不過數月,下山曆練還是首次,便是魔教弟子也是第一次遇上,能當場斬殺妖人已然是大功一件了,若要你再說出個六七八來,師姐反倒是要吃驚了。(.無彈窗廣告)走走走,你先帶我去那妖人喪命的地方看看,等回山了我也好向師門稟報。”


    有藺湘竹催促,羅英嫡自然是在前帶路,邊走邊道:“不瞞師姐,這次下山來,我卻還有些事情想辦,不想這麽快就回山去。”


    “哦?”藺湘竹先是一呆,隨即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想來師弟你是要回家看看吧。”


    藺湘竹笑著道:“也是!師弟你資質如此之好,不過數月之間就能連遇仙緣,如今更是有近兩條人脈的修為,想來遲早有一天能入得地界境界去。到那個時候,師弟你延壽千年,凡人時間不過是彈指一間,所謂千年時光滄海桑田,到時候隻怕想回家看看也沒地方去了。如今趁著還有心思,回去看看也是對的。”


    羅英嫡點頭應和道:“師姐說的正是我的意思。如今我已然踏入仙途,隻怕也難有回頭之路,正是想趁著心裏還有對父母的掛念回去看看。不過,這隻是其一。”


    見藺湘竹露出疑惑神色,羅英嫡不由又把那把得自冷清秋的飛劍拿出來道:“也不瞞師姐,咱們山上派發的飛劍實在難堪大用,如今不過是與那白德義鬥了一場,就被他的厲鬼把我的飛劍啃噬了個幹淨。所以我就想趁著如今下山來了,就四處走走,尋些好材料,給自己打造把好點的飛劍。”


    “難怪你適才會把這飛劍接下來。”藺湘竹恍然大悟道:“咱們山上的飛劍也就那樣了,我爹雖然有心去管,可惜其中盤根錯節的事情太多,他也是有心無力的很。既然你想要自己打造一把,我又恰好無事,幹脆就陪著你四處找些好材料,待找齊了再去半山集尋個好仙匠給你煉製一把好飛劍。”


    羅英嫡連忙謝過藺湘竹。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不一會兒已然走回最初發現白德義的樹林內。羅英嫡就把藺湘竹領到那白骨巨人孵化出來的地方,把當時的情況略略講解了一番。


    “那巨人一出世,反手就把那魔教弟子一劍劈成了兩段,隨後又來追我。我顧慮著此處離縣城太近,擔心它傷害百姓,就一路引到了那邊山腳。”


    “師弟這番顧慮卻是不錯。”藺湘竹讚許道:“不過那賊子的屍首呢?”


    “就在這附近。”羅英嫡無奈道:“那巨人的骨劍不小,一劍揮下去,那賊子就被斬了個粉身碎骨,根本是連一塊好肉都尋不著了。”


    “粉身碎骨?”藺湘竹先是一怔,隨後卻是皺眉道:“屍首沒了,那什麽千魂幡總該還在吧。你可曾留意那千魂幡又落在何處了?”


    羅英嫡聞言一怔,腦中也是隨之一陣轟響,整個人卻是完全愣住了。


    “哎,看來那賊子也看出來師弟經驗不足,竟是用魔教的解體大法生生在師弟麵前演了一出好戲啊。”藺湘竹感歎一聲,卻是停下了搜檢的工作。


    羅英嫡此時卻仍是有些接受不了,隻是那賊子的屍首的確尋不著,那千魂幡也是消失不見,藺湘竹的分析更是合情合理,他即便想要辯解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我遍覽群書,原本以為同輩之中我見識可為第一,不想第一次除魔就被一個魔教的低級弟子用一招解體大法給蒙騙了過去……”想到白德義這次不死,他日必然還要四處搜羅生魂煉製那勞什子千魂幡,羅英嫡心裏頓時一陣難受。


    藺湘竹不知道羅英嫡心中所想,隻以為他是在為自己未盡全功而喪氣,頓時鼓勵道:“師弟勿要如此。你不過是初次下山,能做到如今地步,逼得賊子使出解體大法逃遁,已然是十分的難能可貴了。”


    羅英嫡聽了,心裏雖然有些好受,但是一想到白德義還會繼續屠戮百姓,心裏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見羅英嫡仍然麵色沮喪,藺湘竹隻能繼續勸道:“你初次下山,經驗不足也是正常,否則師門何必規定似你這般的新晉弟子下山曆練必須要有師兄師姐陪同。若是這樣算起來,首先還是得怪我被那劍光誤導了,誤以為是賊子乘劍飛走,卻未想到這乃是賊子的調虎離山計。”


    說罷,藺湘竹自己反而變得羞愧起來道:“枉我修仙這般年月,卻還不如師弟你沉穩。依照師弟你所說,那賊子白德義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一身功法倒是詭譎的很,特別是那什麽百鬼大陣,當真是難纏。若非是師弟你自身修為高強,隻怕這次就要折損在這了。”


    羅英嫡見藺湘竹說著說著就把她自己繞進去了,頓時連忙插話打斷她的思路,自身也從埋怨中回過神來。


    同時,羅英嫡也在心裏暗暗思忖道:“原先那些和魔教之事有關的手劄、見聞被我束之高閣,如今看來卻是錯了。我雖來不需用這些魔法修行,可若是稍微翻看一二,了解一番這些魔教弟子功法的特殊之處,日後對上時卻也是一股難得的助力,也不會被人哄騙……”


    兩人這一陣耽擱,此時天不知不覺已然漸亮,隻見一輪朝陽從東方升起,將夜色驅逐幹淨。


    藺湘竹道:“不想已然到這個時辰了,我先去尋一處安全些的地方做早課,師弟你若是不急的話,便在這等凡人官府派人過來。這幾日我都會在附近,師弟若是要尋我,隻需放衝天燕即可。”


    羅英嫡自然點頭應是,心裏也沒有什麽吃虧的想法。


    待藺湘竹乘著那柄淩風劍禦劍而去,羅英嫡卻也是尋了個稍微幹淨的地方打坐。


    因為此處安全性不高,故此羅英嫡也不敢徹底入定,隻能調息吐納一番,將此時還算溫順的日精引入體內不斷滋潤靈竅,彌補昨日一夜的虧損。


    而羅英嫡也未等多久,武德縣的公人就在一位道人的陪同下魚貫入林。


    羅英嫡已然在穀興慶的地宮內見識過真正的屍山血海,自然不覺得這林子裏的場景有多恐怖。隻是那些凡人如何有那等見識,甫一進林子見著那孕養巨人的肉瘤殘餘的屍塊,就一個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更有膽小的,已然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羅英嫡見狀,不知不覺的心中就對這些凡人升出一股蔑視之心。


    羅英嫡從打坐出現身出來,口氣淡漠道:“你們便是武德縣的公人?來的倒不算晚,便把這些都收拾一下吧。”


    羅英嫡出現的蹊蹺,又沒有穿著道袍,那些武德縣的公人見了自然是麵麵相覷。隻是見羅英嫡氣勢非凡,因此也不敢莽撞,隻能把詢問地眼神投向了場上唯一身著道裝的羅尚德身上。


    羅尚德正要說話,卻是忽然看見了羅英嫡手上的飛劍,頓時麵色轉為緊張道:“且慢,敢問一聲,這位道兄是何門何派……”


    見羅尚德如此,那幾十位公人頓時如臨大敵一般刀劍出鞘,眼中雖然不知不覺就帶了些恐懼之意,但還是互相靠攏著很快就聚合在一處,


    羅英嫡何等聰慧人物,隻看羅尚德視線所瞄之處就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會誤會了。


    隻是他心中已然對這些凡人生了蔑視之心,因此就懶得解釋,隻是將自身的銘牌取了出來,淡淡道:“丹乾派親傳弟子,羅英嫡。”


    他這話方出口,那道士還未來得及開口,不想那群公人裏忽然有人慢慢踏步而出,一臉迷惑地走向羅英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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