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笙幾乎要氣炸了肺。


    這一次他托了關係,好不容易才得了個帶隊的機會來大荒山,原本以為有玄空老祖及酒中仙這兩位修為已達地界的高手隨行,不論遇上什麽妖獸,必然是無往而不利。


    故此,當發覺遇上兩隻妖獸時,他是十分興奮的,自覺自己仙緣果然不薄,第一次帶隊便能有大大的收獲。


    誰想事情的發展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遇上的這兩隻妖獸不僅十分狡猾,而且也是異常強悍,便是連兩位大高手都吃了個暗虧。不過這還不算什麽,似他們這種出來捕獵的隊伍,兩邊肯定是早定下契約了的,莫說是吃暗虧了,即便是受傷也不用他操心。


    真正讓百裏笙擔心的,此次折損了太多人手,著實不好給東家交代。


    墨雲居雖然說家大業大,可如今各門各派門人子弟中,願意來幹這行的人畢竟有限,大多數人現在都隻是為了某樣材料,臨時給墨雲居打工。


    雖然契約中都有生死勿論的條款,可若是一次性死上太多了,他還是無法交代的。


    不過好在事情有了轉機,原本以為折損的人手竟然陸陸續續地又回來了。雖然被那雷火猿電的夠慘,甚至很多人連禦劍都不穩了,可人沒死就行。至於那些被電的話都說不利索的,他現在卻是懶得理會了。


    若是事情能順利發展下去也就算了,眼瞧著第二頭妖獸終於伏誅,百裏笙心裏也總算是鬆了口氣。不想事情到最後有出了變故,那妖丹不知怎的,竟是自己飛了起來。


    百裏笙跟著其他總管在外麵捕獵也有幾十年了,可妖丹自己飛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是故反應就慢了些,讓那妖丹鑽了個空子從陣勢中溜走了。


    要知道一頭妖獸,雖然說全身都是寶,不管是皮、毛、骨、肉、血、筋都能賣上好價錢,可真正最貴重的還是妖丹。何況這一次捕獵的還是一頭千年妖獸,這妖丹就更是價值連城。是故在留下人手整理收獲後,百裏笙自然是領著剩餘的人追來。


    不過若僅僅隻是這樣也就罷了,以他的修為,要追一顆妖丹,也根本不算事情。隻是誰想到半路上突然殺出隻黃雀來,竟是將那妖丹搶了去。


    若是放在平日裏頭,百裏笙待人接物絕對是不用說的。隻是今日一連串的事情已然讓他情緒不穩,是故,待他見著冷清秋等三人,特別是冷清秋一副挑釁的神色後,他直接就氣炸了肺,遠遠地便喊道:“哪來的小賤人,竟然敢搶我們墨雲居的東西,莫非是活的不耐煩了!”


    說還不算,百裏笙抖手便是兩道烏光向冷清秋打去。


    這烏光乃是百裏笙最得意的一門法器,喚作驚神刺,已然被他祭煉了近百年,專破各種防護。因為威力太大,平時根本不會輕易使用。


    隻是今天他也是真的氣的狠了,故此甫一見麵,還沒互通身份,他便直接下了死手:“在這荒山野地裏,不過是三個不知道好歹的三個小輩,傷了也就傷了。若當真是哪家山門的,了不起賠個禮也就是了,反正也是這三個小輩有錯在先,我墨雲居卻是占了理的。”


    不想那邊藺湘竹卻是因為他這個舉動也生氣了。


    想也未想,藺湘竹直接便驅動淩風劍迎風而上。藺湘竹此時還算是有些理智的,知道自己這方理虧,故此雖然生氣,可也不打算下死手。這一次淩風劍出手,更多的還是以拖字訣為主,打的還是個息事寧人的主意。


    不想淩風劍方一貼上去,那驚神刺上卻是爆發出一股極為驚人的能量。藺湘竹準備不足,卻是吃了個大虧,便是淩風劍也差點操控不住,幾乎要飛到天上去。


    不過好在被她這麽一拖,那驚神刺的威勢也算是被提前截住了。故此百裏笙將手一招,便將驚神刺又招了回去。


    見百裏笙已然將這法器煉製的收發由心,藺湘竹這時候才開始仔細重視起來。


    這驚神刺不過手指粗細,手掌長短,黝黑一片,光華內斂,幾如凡物,像縫衣針多過像法器。隻是藺湘竹此時已然吃過一次虧了,自然不會再被這表象欺騙,凝神觀察下,終於察覺出了這驚神刺的特異之處。


    那驚神刺雖然是被百裏笙拿在手中,但細看之下,卻能發覺這驚神刺上偶有精芒閃現。而且被百裏笙握住後,看似靜止不動,可藺湘竹分明能從驚神刺上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波動。


    藺湘竹卻不知道,她吃驚,可對麵的百裏笙也是一樣吃驚。


    “這小女子到底什麽身份,竟是能接下我一記驚神刺?看其修為也不怎樣,莫非是那飛劍質地不凡?”百裏笙此時卻是終於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若當真是飛劍之功,那我還真要小心了。小小年紀就能用的起這等飛劍的,必然不是普通人家子弟。”


    正想間,不想下麵冷清秋卻是喝聲道:“墨雲居的人當真是好威風,好霸氣。竟是喜歡飛在人頭頂上與人說話的,莫非是覺得我等無名小卒,不會禦劍麽?”


    冷清秋這話其實也是有些誅心。


    隻是她自己其實也知道適才一時起了性子,故而惹了麻煩。隻是見墨雲居的人竟然不識得自己一方數人,冷清秋就不免有些異議。


    想她和藺湘竹雖然不是墨雲居的座上賓,可兩人的身份卻是在這擺著的。這墨雲居即便再如何勢大,可連這起碼的禮數都不懂,甚至先罵她是賤人,後又以法器強攻,頓時讓她就把心裏剛冒出來的息事寧人的想法給摁了回去。


    這回被她逮著了機會,哪還會放過,先就把理給站住了,然後才一揮手,直接就甩出去一大片紅芒。


    這些紅芒乃是她以秘法,將真元化作一大片鳳羽,威力雖然不大,但卻勝在迅捷二字。這邊百裏笙等人不過是見她一揚手,那邊一大片鳳羽便飛了過來,頓時都被嚇了一跳,紛紛也打出各種劍氣、火球、雷團之類的東西。


    不想冷清秋出手時,就是想著要讓這些人出醜。是故她出手時,特意減小了威力,加快了鳳羽的速度。故而等這些人出手,那鳳羽已然飛到近前。這些人此時再出手,便等於在自己麵前引爆,頓時一個個都被自己的法術炸了個灰頭土臉,甚至有人一不小心還別自己的法術炸下了飛劍。


    冷清秋見狀,臉上這才多了幾分笑意,先前那股爭強好勝的氣勢便淡了許多。


    那邊羅英嫡見了卻是忍不住暗地裏搖頭。


    要說起來,他羅英嫡雖然有時候做事幼稚,可這卻是因為他心中執著。可再看冷清秋今日行事,卻也和幼稚差不多,可卻是有關於心性。


    “也不知道冷師姐這些年月是怎麽過來的,怎的修仙這般時間了,竟然還與小女兒家一般。不對,應該說是那些不懂事的女兒家一般。似紅珊便要成熟的多,定然不會這般行事的。”想著這些,羅英嫡不自覺就想到了丹乾山上的厲紅珊。


    自從一起搬至側峰,因為沒人爭搶靈氣的緣故,厲紅珊修行的速度便快了不知道多少。隻可惜當初他下山時,厲紅珊終究還是沒能開啟第一條人脈,是故還不能禦劍,故此才被留在了山上。


    “也不知我回山時她修煉到何等地步了。若是可以,下次還是得與她一起曆練才行。”


    他這邊胡思亂想著,那邊藺湘竹卻是已然跟百裏笙打起來了。


    百裏笙被鳳羽鬧的灰頭土臉,臉麵頓時又掛不住了,便將驚神刺有祭了出來。隻是這一次藺湘竹有了準備,淩風劍竟是針尖對麥芒般的直接對了上去。


    要知道這驚神刺最粗的地方也不過是手指粗細,而最前頭卻是真正的細若針尖,可藺湘竹竟然不聲不響地就以飛劍刺中了,頓時讓百裏笙倍覺震驚。


    “這小女娃到底是哪家的小姐,這一身劍術竟然這般不凡。”百裏笙到這個時候,才覺得有些後悔適才氣憤之下太過莽撞。隻是如今兩邊來來回回的已然動過幾次手了,若是要他現在再來詢問身份,可不就等同於是他在低頭!


    “不行,即便要收手,也得先讓這小女娃知道我的厲害再說。否則日後傳揚出去,說我百裏笙竟然鬥不過一個小女娃娃,那我在本部又如何抬的起頭來!”


    想清楚此節,百裏笙便將那驚神刺又招了回來,道:“女娃娃劍術倒是不錯,隻是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


    “好大的牛皮,也不怕吹破了天。”冷清秋此時卻是忽然插口道。聲音看起來不大,卻是足夠讓百裏笙聽到。


    百裏笙也知道冷清秋這是故意的,但他此時卻不能去較真,即便嘴角都快要扯的出血了,他還是溫和道:“我也不想讓旁人說我以大欺小,如今咱們已然過了兩招,我如今再出一招,你若是能接下,我便做主,將那妖丹贈予你了。”


    三人聞言,羅英嫡驚訝於百裏笙的大度,冷清秋卻是不屑地轉過頭去,藺湘竹卻是冷聲道:“妖丹之事稍後再議,先過了招再說。”


    百裏笙見藺湘竹說話滴水不漏,心裏再度把藺湘竹的評價提高了一級。隻是他常年在外捕獵,對這些年出現的少年英雄雖然聽過不少,可卻仍然不能對照入座。


    不過百裏笙畢竟是墨雲居裏鍛煉出來的,就這麽一會兒,便已然想好了幾個把損失減到最小的後手。


    “不過即便要拉攏這三個小輩,卻也得先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再說!”


    想把,百裏笙便將驚神刺在手指間一夾,這驚神刺立即臨空劇顫,真元充盈中,激發起重重雷霆之聲。


    藺湘竹三人見著這等異象,這才明白百裏笙果然是有說大話的本事,頓時都收起了輕視之心。


    因為擔心藺湘竹安危,羅英嫡甚至遲疑道:“師姐,要不咱們把這妖丹還他吧。咱們拿了反正也沒多大用處……”


    正說話間,冷清秋卻是一掌拍在他肩膀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你個笨蛋,你以為師姐我要這妖丹幹什麽用的,還不是為了你手上這柄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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