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信站在戰場之上,一直感受著四周凜冽的殺氣。


    心中一瞬簡直無比的美好,他慢慢向前走著,夕陽西下,陽光灑在身上。


    在這生命的最後,他仿佛看到了那天自己成為聖人腳踏萬丈紫氣,從天而降。


    這是多麽威風凜凜,氣勢磅礴啊。


    諸天萬界,聖人降世,沉大夫揮著手,澹澹的笑著。


    “同誌們好,同誌們辛苦了。”


    土行孫望著沉信走來那囂張的模樣,表情瞬間暴怒。


    “該死的沉信,休想搶我功勞!今天這薑子牙以及西岐眾將都是我的,你半點也搶不到。”


    說完這句話,土行孫趕忙揮舞著手中的鐵棍,毫不遲疑的就殺進了西岐陣中,直奔薑子牙而去。


    中軍之外,眾將分列兩邊,見土行孫跳躍而來,大聲喝道:


    “賊人休要猖狂!”


    土行孫冷冷笑著,用手中鐵棍指著前方:


    “薑子牙,你乃昆侖之高士,吾特來擒你,可早早下馬受縛,無得使我費手。”


    眾將哪裏把他這個矮子放在眼


    裏,隻是齊聲大笑。


    薑子牙也穩坐在四不像上,口中跟著挖苦道:


    “觀你形貌,不入衣冠之內,你有何能,敢來擒吾?”


    土行孫見西岐眾人都看不起自己,也是十分大怒,不由分說,就將鐵棍劈麵打來。


    薑子牙連忙用劍抵擋,隻是卻始終撈不著他。


    如此往來,未及三五合,土行孫祭起捆仙繩,薑子牙怎逃此厄,也被捆下騎來。


    土行孫正準備來拿,卻不料這邊將官甚多,一齊奮勇衝出,齊聲大喊,就把子牙給搶進營去了。


    惟有楊戩在後麵,看見土行孫祭起金光一道,其光正而不邪,歎道:“又有些古怪!”


    不過任憑他如何感歎,此刻西岐連損兩人,又失了主將,一時軍心大亂,再加上遠處鄧九公率領兵馬一直強攻不停。


    楊戩也隻能率領兵馬,掩護薑子牙緩緩而退。


    中軍之外,土行孫此刻簡直是殺瘋了,一根鐵根虎虎生風,每一擊落下都勢大力沉,追著周軍,無比瘋狂。


    作為懼留孫的弟子,雖然修行不過百年,實力也算不上特別厲害,但是身材這方麵屬實占據優勢,一般人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再加上地行術神秘莫測,在爭鬥中占據上風也是不難的。


    看著正在快速趕來的沉信,土行孫嘴角微微冷笑:


    “沉信,這一次連周軍都被打退,看你還拿什麽跟我鬥?”


    “薑子牙休要走,今日定要擒你立功,殺!”


    下一刻,又是數名阻攔在前的周軍被砸飛出去。


    戰場之上所向披靡。


    土行孫相信,今日自己這麽大的功勞必定能夠比上沉信,然後讓美人為之震驚。


    沉信,論及勇武,你怎麽比的上我?


    連薑子牙的西岐大軍都被殺退,土行孫感覺今日他終於出了一口氣。


    沉信向前走著走著,竟然發現原本圍攻自己的薑子牙帶著周軍竟比他跑的還快。


    特麽!


    他再次加快了步伐,對方走的更快了。


    沉信望了望,不僅西岐大軍向後退去,不遠處更能見到鄧九公等殷商眾將殺奔過來。


    然後……


    沉大夫心態爆炸了!


    “該死,怎麽就突然退兵了呢?”


    “他怎麽就突然退兵了呢?,按理說不應該啊。”


    沉信明明感覺方才西岐還占據優勢,而且也沒理由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這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正待沉大夫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見到了亂軍之中,有一道矮小的身影正在死死的盯著自己。


    下一刻,對方竟遁入土內,直奔他而來。


    土行孫選擇放棄繼續追擊周軍,選擇來沉信這裏炫耀。


    “沉大夫聽說你曾經百騎劫周營?不知與末將今日單人破敵兵相比如何啊?”


    看著略帶炫耀的土行孫,沉信顯然知道了是哪個孫子搞的鬼了。


    “好啊!將軍實在是厲害,實在是厲害!”沉信咬著牙,聲音在顫抖。


    土行孫誤會了,他以為沉信是氣的,被自己搶了這麽大的功勞,在美人麵前露了這麽大的臉。


    畢竟方才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於威武,是個人都會覺得驚駭。


    “區區小事,末將可還未施展出真正實力呢!”土行孫很是高興,同時有些陰陽怪氣的道:“一不小心搶了大夫的風頭,很是抱歉,很是抱歉。”


    說是抱歉,但他的眼睛可翻到了天上去,就差沒有說我比你強,看那薑子牙帶著西岐眾將圍攻,所有人都無法抵擋,就他土行孫自己打退了敵人的攻擊。


    沉信:“……”


    這人是不是有病?


    土行孫是不是有病?


    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也沒有得罪過他啊?


    看到此刻沉信這般的不知所措。


    土行孫猖狂的笑:“哈哈哈!”


    他無語了,他不行了,他說不出來話了!


    臨走前土行孫還十分殺人誅心的口吐狂言:


    “若是大夫早用末將,恐怕薑子牙早擒,西岐早定,吾等早就功成多時也!”


    說完囂張甩袖而走,直奔鄧九公尋其請功而去。


    沉信莫名其妙。


    同時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搞懂,被人恨居然也能活?這世界是不是太瘋狂了?


    望著遠處緩緩而退的西岐軍隊,沉大夫眼中露出了愁容,巧,還真是太巧了,巧的我都以為是有人在演我。


    看來還是自己魅力太大,讓眼前的土行孫心理產生了嫉妒。


    否則對方怎麽會突然產生恨意,才想著搶功,打退了西岐……


    但這種長相的事情能怪我嗎?聖人可是天生自帶親和力。


    沉信現在什麽都不想說,他有些自閉了。


    等他再次向前望去,見到鄧九公親自率軍來迎的時候更加自閉了。


    甚至不想搭理這位三山關總兵。


    但你越不想搭理,就有著人上趕子來補刀。


    “大夫真乃洪福齊天,沒想到竟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不曾受到一絲傷害,實是令人讚歎。”


    鄧九公那輕鬆的聲音遠遠的就傳來了。


    沉信聽到這裏臉色瞬間發黑,一時也分不清對方是在誇自己還是詛咒自己。


    隻能皮笑肉不笑的來了個:“嗬嗬!”


    “嗬嗬!”


    也不知道是不是壞事成雙,遠處鄧嬋玉正好在修煉的狀態醒來。


    在看到鄧九公之後,先是喊了一聲“爹爹。”


    隨後十分高興的舉起了手中剩下的丹藥,看了看沉信,朝父親激動的道:


    “若非是沉大夫出手相助,贈送仙丹,女兒如今恐怕早已經香消玉殞,這般大的恩情簡直誓死難報。”


    “爹爹,接下來您一定保護好大夫,絕不能讓其出現任何一絲意外,而且有些事情,待聞太師到來,也需要您出麵好好的商量一下……”


    ???


    聞仲也來?


    還有你們要商量什麽?


    沉大夫看著臉色羞紅直往遠處躲的鄧嬋玉,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笑容滿滿的鄧九公。


    總感覺她們父女二人有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瞞著自己。


    這不禁讓他謹慎起來。


    你們注意,千萬不要想著救我,本大夫可是聖人。


    惹了聖人可是很可怕的!


    非常可怕!


    ……


    西岐中軍大帳,眾將把薑子牙自戰場之上搶了回來。


    不過麵對土行孫放出的繩子卻有些無可奈何,始終解不開。


    哪怕用刀去割,也毫無作用,反而是陷在肉裏,愈弄愈緊。


    薑子牙忍痛連忙叫道:“不可用刀割。”


    而此事早已驚動了武王姬發,他親自走進營帳來看,滿心的焦急。


    姬發看見薑子牙這等光景,垂淚道:


    “孤不知得有何罪,天子屢年征伐,竟無寧宇,民受倒懸,軍遭殺戮,將逢陷穿,如之奈何!相父今又如此受苦,使孤日夜惶悚不安!”


    而此刻雲中子在傍,他垂目仔細觀看了一番,卻發現這繩子極為熟悉,似乎是捆仙繩,遂向薑子牙開口道:


    “子牙,此寶乃是捆仙繩,原為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道兄之物。”


    “哦?”


    薑子牙正思慮之間,忽聞護衛來報:“有一道童要見丞相。”


    子牙迅速擺手道:“趕快請進來。”


    原來是白鶴童子來了,他至殿前見薑子牙,口中稱道:


    “師叔,掌教老爺法牒,送符印將


    此繩解去。”


    接著就見童兒把元始天尊符印在繩頭上,用手一指,那繩立刻就落將了下來。


    薑子牙慌忙起身後,連忙向著昆侖方向伏身拜下,拜謝老師慈憫。


    白鶴童子見子牙已經脫困,朝雲中子與薑子牙拜別後,便回玉虛宮找元始天尊複命去了。


    而這邊雲中子卻是搖搖頭不解道:“此繩乃是捆仙繩,為懼留孫道友之物,如今怎會在這裏?”


    薑子牙也同樣搖搖頭:“豈有此理!


    難不成懼留孫反來害我,吾等乃是同門師兄,決無此說!”


    雲中子順勢歎了口氣:“或許此乃天道大勢,西岐注定要有三十六路兵戈征伐,如今正應在沉信身上!”


    薑子牙聽罷正想開口,卻聽得帳外士卒再次上前稟報道:


    “稟丞相,南伯侯鄂順得討賊檄文,特親率大軍二十萬,以及南方眾位諸侯相助,如今正在吾大軍側翼十裏處紮營。”


    “特遣使來報!”


    “好,大好的消息。”聽到此話薑子牙瞬間眼神亮了起來,忙道:


    “速速拿吾親筆書信,請南伯侯與諸位諸侯來西岐相聚,共商討賊大計!”


    ……


    原本商營內,土行孫連擒哪吒,黃天化兩將,又戰退西岐兵馬,正在治酒慶賀。


    但西岐軍中來了援兵,這麽大的陣勢,鄧九公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立即心中驚駭,愁眉不展。


    此時土行孫心中高興,正洋洋得意,自認為勝了沉信,聽到如此消息,又仗著胸中道術,狂言道:


    “總兵大人,不必如此憂懼,無論西岐來了何等援兵,吾土行孫自然一力解決。”


    “隻是在下如今隻是一個小小的運糧官,還請總兵大人賜個先鋒職位,也好出力。”


    土行孫不傻,他下山來就是為了功名利祿,如今立了大功,怎能甘心一個小小的運糧官職位。


    當然他也有與沉信爭鋒的念頭。


    鄧九公雖然不知道土行孫的想法,但隨即想了想,以對方的法術和今日的戰功當一個先鋒官自然可以。


    於是在與眼前的沉大夫商議片刻,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先鋒官太鸞的身上,開口道。


    “將軍今日不如把先行印讓土行孫掛了,使他早能成功,回師奏凱,共享皇家天祿,無使遷延日月,何如?”


    太鸞倒是個好脾氣,又自知不是土行孫的對手,當即回道:“主帥將令,末將怎敢有違?況土行孫早能建功,豈不是美事。情願讓位。”


    於是忙將正印交與土行孫。


    土行孫在收了正印之後,隻是朝著沉信冷冷一笑,再次朝鄧九公開口:


    “末將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將軍能夠應允。”


    鄧九公倒也不疑有他,大咧咧的擺手道:“將軍但說何妨,若是能夠做主,本將自然應允。”


    “此小事也,總兵大人自可決定。”


    “若是能擒得薑尚,破下周軍,末將想向總兵大人求親,願入贅為婿。”這句話他想了半天,乃是釜底抽薪之計,任憑你沉信長得如何帥氣,也敵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凡鄧九公隻要答應,事情便成了。


    該死的惡賊,看你這次如何的跟我鬥?


    無論如何,哪怕是威逼利誘,土行孫也要將鄧嬋玉搞到手。


    但土行孫沒想到自己這自信滿滿的話,卻是引來了兩聲斷喝:


    “不行!”“不行!”


    鄧嬋玉以及鄧九公同時開口,一個是因為心上人就在眼前,怕沉大夫誤會,一個因太師親自替沉大夫來府中求親,怎可能再次嫁女。


    所以兩人同時拒絕,鄧嬋玉更是冷哼一聲,拍動眼前的桌桉喝道:


    “土行孫,吾早已經有了心上之人,共同相約至死不渝,豈是你這小人能夠覬覦?”


    說罷,看了一眼朝上首的沉大夫,內心十分堅定。


    而鄧九公也上去前勸道,不過他礙於土行孫的功勞以及手段更溫和一點:“土將軍,此事還是勿要再提,下小女其實已有婚約,不如你換個條件?吾等再議?”


    說罷,偷偷的望了一眼身旁的沉大夫,表情露出歉意。


    而土行孫此刻見到二人的態度,則是有些憤憤不平,隻以為對方覺得自己功勞太小,有意拒絕,眼中生出怒意:


    隨即心中暗自想道:“不如今夜進城,殺了武王,誅了薑尚,借此大功強行逼迫鄧九公嫁女!”


    反正今天這親他是結定了。


    於是土行孫也不在乎眾人的表情,上帳進言道:


    “元帥不必憂心,末將今夜進得西


    岐,殺了武王、薑尚,找二人首級回來,


    以此功勞為獻禮,求娶禪玉小姐。”


    說罷死死瞪了沉信這個情敵一眼,滿是怒火,直接甩袖遁地離去。


    土行孫走的很快,急得鄧九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一時間不知歎息。


    而此時處於風暴之間的的沉大夫依舊十分迷茫:話說,他們都看我幹嘛?


    而此時,西岐中軍大帳,薑子牙正接見南伯侯鄂順,以及南方諸侯商討討逆之事。


    忽然見一陣怪風刮來,刮的四周漫天沙塵,甚是厲害,緊接著大響一聲,就把門前寶纛旖給一折兩段。


    薑子牙見狀大驚,知曉這絕非好兆頭;忙令左右取了香桉,焚香爐內,


    以八卦搜求吉凶。


    隨後一鋪下金錢,便知其中緣由,大驚拍桉道:


    “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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