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鐵蹄錚錚,踏遍萬裏河山。


    沉大夫站在風口浪尖緊握住日月旋轉。


    願煙火人間,安得太平美滿。


    我真的不想再活五百年。


    當魔家四將與黃天祥趕到戰場之上的時候,周軍早已經敗退回營,滿山遍野都是身著鐵甲,四處巡戈的騎兵。


    而我們的沉大夫則安穩站在山坡之上,一隻手緊緊握住前方。抬起頭望向天空,整個人身上散發出神秘的氣勢,看起來沉默的表情,反而顯得越加深邃。


    黃天祥眼中光芒閃動,看到沉大夫如此表現,麵色突然變的無比崇敬。


    他不僅自己停下了腳步,還伸出手攔住了正要上前報功的魔家四將。


    “這是為何……?”魔裏青的表情有些疑惑,顯然是不了解黃天祥的舉動。


    過了好一會,黃天祥終於自感慨崇敬中稍稍鎮定下來,緩緩的開口道。


    “幾位將軍,暫且不要去打擾義父。”


    如今雖然是兩軍交戰,互有損傷,但義父一生為國為民,甚至將生命獻給了世間百姓。”


    如今他見到這戰場上的這番情形,恐怕說不出來的感傷與沉重。”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魔家四將聽到黃天的解釋後互相對視一眼,麵露恍然,腳步瞬間停了下來。


    他們明白了,原來沉大夫是在為這戰場之上的士卒所感慨。


    因為幾人見到這般場麵同樣心中所觸,


    是啊。


    眼下雙方雖然立場不同,但他們原本卻都是商臣,更是人族的百姓。


    怎麽打都屬於人族的內耗。


    而且若不是西岐反叛,姬昌狼子野心,大家也不會上得戰場,都在過著平澹的生活。


    更不會送了性命。


    此刻,看著那在為著士卒心傷的沉大夫,魔家四將與黃天祥深深感受到了沉大夫那高尚的,且悲天憫人的靈魂。


    所有人都暗暗立下決心,在這戰場之上哪怕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都要將其保護好。


    沉大夫,世之聖賢也。


    “小將軍,我等明白,接下來應追隨大夫的腳步,完成大夫的事業,為此當全力以赴。”


    魔家四將已經徹底拜服了,即佩服沉大夫的軍事謀略,更佩服他的人品與所作所為。


    僅僅從小事中便可能窺見全貌,非有悲天憫人,仁愛天下的聖賢,必然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沉大夫值得所有人尊敬。


    魔家四將帶著凝重的表情,揮手引著身旁所有的鐵甲騎兵,朝前方高呼拜了下去。


    而聽著身旁忽然出現的一陣陣山呼,沉大夫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


    我真的不想再活五百年啊。


    mmp,張桂芳你做的太好了。


    魔家四將你們做的更好。


    沉大夫自然知道張桂芳手中有一隊鐵甲騎兵,實力非凡,並且他去尋張桂芳就是為了把這個隱患解除。


    可如今看來,隱患不僅沒解除,還直接爆了。


    仔細分析了一波,沉大夫覺得這裏麵絕對有著他不知道的問題。


    因為記起來了,那日夜裏張桂芳的營帳內可不止有他,還有著魔家四將。


    若說這些鐵甲騎兵與他們沒有關係,絕不可能。


    還有問題在於,自己大意了,沒有防。


    本以為把張桂芳送去養傷,便能把這些鐵騎完美解決,可沒想到他與魔家四將早就暗中勾結到了一起。


    若是早就得知這些騎兵的藏身之處,他就不往岐山方向逃了,絕對能避免這次事故的發生。


    不過還好,如今沉大夫已經對這些騎兵以及魔家四將有了提防,所以接下來他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一個人最大的恐懼是什麽?是未知的存在,沉大夫最怕的就是忽然什麽時候就有人闖出來要救自己一命。


    如今張桂芳風林被自己送走,魔家四將又在眼前,連這些鐵甲騎兵也被暴露。


    沉大夫還真不信還有什麽未知的存在能千裏迢迢跑過來救自己,這完全沒可能,而且魔家四將大勝,就連聞仲都沒理由繼續派兵支援。


    所以接下雙方所有的力量都在沉大夫的掌握之中。作為主角我都知道了接下來的劇情發展,難道還能出現意外?


    想明白後,沉大夫壯誌又重新回轉過來,當即朝身旁的眾將傳令道:


    “明日當點齊兵馬,圍困西岐,必要生擒薑尚,活捉姬發。”


    說到這裏沉大夫又是靈光乍現。


    為什麽自己總拘泥於去送人頭,應該果斷放開一下眼界。


    說到底西岐的存在就是為了引發封神大戰,薑子牙與元始天尊更在乎的是闡截之爭。


    隻要自己不斷破壞闡教的計劃,把薑子牙與西岐逼到絕路,還怕死不掉?


    沉大夫覺得自己要是把薑子牙困個十年八年的元始天尊都有可能親自下界,拿劍來砍他。


    想到這裏沉大夫心中終於舒坦了,你們讓我不爽,那大家誰也別好過。


    如今主動權一直在我的手裏,簡直是進可攻退可守。


    條條大路通西岐,這次我給足壓力,加上一心尋死,總不至於再出現什麽妖蛾子了吧。


    哈哈,沉大夫開口忍不住大笑。


    一旁的魔家四將,眼中露出迷惑,隨後又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黃天祥。


    黃天祥老神在在,一副不出所料的朝魔家四將解釋道:


    “義父這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大破西岐的辦法,隻要幾位將軍肯用命,士卒肯聽令,勝利一定會屬於殷商。”


    “而且幾位將軍放心,日後若攻破西岐,義父定會論功行賞,為爾等請得首功,到時也不失得青史載名,萬古流芳。”


    聽到黃天祥翻譯,魔家四將感慨起來,青史留名啊,何人不曾想要名傳天下?


    這是對一人最大功績的肯定了,將來千百後有人提起世間名將,也會毫不猶豫的想起來。


    千古聖賢沉大夫手下曾有四大護法,就是他們隨著大夫攻破西岐,平定殷商。


    魔家四將想著想著,瞬間有些眉飛色舞,連忙高聲回道。


    “末將等人定不負大夫厚望!”


    幾人說著,當然也不忘對黃天祥點頭,露出善意。


    “多謝小將軍提醒。”


    黃天祥無所謂的笑了笑,擺手道:


    “些許小事,這世間沒有人比我了解義父。”


    ……


    西岐這一次大敗,可謂是足以損傷根基,至少需要數年時間才能恢複過來。


    次日,商軍攜著大勝,沉大夫率領魔家四將,再次挑戰西岐。


    不過之前這一戰後,薑子牙學聰明了,任由魔家四將如何挑釁就是拒不出戰,更是高高的在城上掛了免戰牌。


    但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到沉大夫,遇到免戰,管他那麽多,直接騎著食鐵獸衝鋒就好了。


    於是薑子牙被沉大夫這不懼生死的氣勢嚇了一跳,終於體會了一波紂王的無奈。


    這商軍真的是太勇猛了,主帥親自冒著箭雨衝殺攻城,跑的比士卒都快。


    哪裏最危險他就往哪裏衝。


    還他娘的有這種操作?


    這的是活久見,作為主將哪個不是運籌帷幄,薑子牙從來沒見過這麽瘋狂的主帥,更重要的是他帶給了殷商士卒莫大的士氣。


    人家主帥都用命攻城了,那你普通士卒能躲在沉大夫身後嘛?


    不用想,肯定是要奮力衝殺,報效國家啊!


    所以一個個勇猛的嗷嗷直叫,彷佛打了雞血般。


    這番戰事下來,不過幾日薑子牙就吃不消了,誰能想到沉信這麽瘋狂?


    而且他每次出現身旁都跟著魔家四將,要不是還有哪吒等人抵抗,這西岐恐怕早已經被攻破了。


    薑子牙現在一睜眼就是某某處城牆急報,沉大夫衝殺上來了。


    打著打著,別說那些文臣想要投降,就連武將都有些蠢蠢欲動。


    不能再等了,不用楊戩是真打不過啊。


    幾日後,沉大夫正繼續向西岐發起衝鋒,反正也是無聊,萬一打著打著就死了呢?


    抱著這個想法他一直堅持不懈。


    隻不過打了這麽多天卻一直沒有機會,沉大夫若是遇到哪吒陸曉兵,直接毫不猶豫,轉身便走。


    至於遇到金吒木吒,卻忽然變成了對方轉身就走。


    所以沉大夫在西岐還真的無人能擋,正在他想著今日該衝殺哪座城門時。


    卻忽然有探馬報入帥帳,口中道。


    “稟大夫與幾位總兵,西岐摘了‘免戰牌,此刻正在營外挑戰。”


    突然聽到西岐主動挑戰,沉大夫不驚反喜,即刻出營搦戰。


    他估摸著恐怕是楊戩已經到了西岐城中。


    沉大夫領了軍馬,黃天祥,魔家四將盡皆跟在身旁,剛行出轅門就聽西岐城內一聲輕響,士卒擁簇間緩緩走出一名青年。


    似道非道,似俗非俗,頭帶扇雲冠,道服絲絛隨風輕動,騎白馬,執長槍,眼中精光內斂。


    他一甩長槍,口中輕吟道號,聲若洪鍾:


    “沉大夫,朝歌一別你我已經有數月未見,不知向來可好。”


    楊戩此刻神情和善,風度翩翩,宛如一俊俏的少年郎,沉大夫沒急著說話,因為眼前的人太熟了。


    此刻見麵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難道要問他正月剃沒剃頭?


    咦,好像可以,沉大夫對這個事情還真挺感興趣。


    可還未等其開口,


    身旁的魔禮青就猛然的朝前方喝道:


    “來者何人?可敢報上名來?”


    楊戩下馬,朝沉信的方向拱了拱手,表示尊敬,但見到魔裏青可就沒有那麽客氣了,傲然回道。


    “吾乃薑丞相師侄楊戩是也。你有何能,敢來此行凶作怪,仗倚左道害人。”


    “眼前叫你知吾利害,死無葬身之地!”


    “哼!”


    “小兒,休得猖狂,待我擒你。”


    楊戩的話算是激怒了魔家四將,這些時日,幾人左思右想,正想著如何為沉大夫攻破西岐增加自身功績呢。


    如今直接毫不猶豫,猛的一聲厲喝,搖著長槍似利箭一般,朝前飛掠而來。


    楊戩望著魔家四將,皺了皺眉頭,對於幾人的實力他在西岐城中已經大多知曉。


    很強。


    但是對楊戩來說,哪怕四人齊攻想要留下他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可以說八九玄功,先天便立於不敗之地。


    此刻楊戩心中清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魔家四將向來一同出手,在魔裏青戰殺上來的同時,其餘人也同樣飛掠而出。


    他手持長槍,重重的朝地麵一跺腳!


    “轟!”


    在空中閃過一道電光,長槍淩冽,殺氣森寒,狠狠的刺向魔裏青。


    魔裏青暴喝一聲:“來的好!”


    緊接著毫不躲避,兩道長槍狠狠相交。


    “轟!”


    狂風炸起,轟鳴聲中,槍影閃動,宛如雷霆,眨眼間兩人便已經互相交手百餘次。


    而魔裏青在交手中竟處於下風,整個人連連後退,淩厲的槍影在其身旁刮出許多細小的傷口。


    楊戩雖略處優勢,可緊隨魔裏青身後的還有魔裏紅的方天戟。


    這方天戟劈出的極快,化為一道紅芒宛如彎月,而且卡的時機正好正是楊戩長槍出手之刻。


    此時他舊力已竭,新力未生,隻得強行的轉身躲開這一擊,看上去險之又險。


    其實楊戩可以憑借九轉元功硬抗下這一擊,隻不過他並不想過早暴露出自己的底牌。


    更何況,他的任務不是如何對陣幾人,而是怎麽打入殷商,奪取法寶。


    待我試探一番,再看如何,楊戩暗暗思索。


    魔家四將或許單人的實力,略遜於楊戩,但兄弟聯手之下,實力大增。


    僅僅片刻楊戩便覺得力有不逮。


    且說楚州有解糧官,解糧往西岐,正要進城,見前麵戰場阻路。


    此人姓馬,名成龍,用兩口刀,坐赤兔馬,心性英烈,見前方有人惡戰,大喝一聲:“吾來了。”


    楊戩落在城外,一杆長槍舞動力敵四將。


    魔禮壽又見一將衝殺將來,心中大怒,把鐧一橫,趁機跳出戰場,取出花狐貂祭在空中。


    “吼!”


    平地忽然卷起一陣狂風,花狐貂駕雲而出,化如一隻白象,張著血盆大口,牙如利刃。


    雙目通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馬成龍,巨口一張,吐出惡臭,直接朝前方吞了過去。


    馬成龍哪裏見過這種恐怖凶獸,被那氣勢一嚇,腿腳早已嚇得發軟。


    緊接著一道妖風憑空刮過,馬成龍連人帶馬一同消失在了空中,落入花狐貂的腹內。


    嗯?


    “原來殷商軍中還有這個孽障在作怪!”


    楊戩在戰場中留意著前方,眼睛一轉,心中欣喜已經有了計較。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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