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轅門之外,眼望著西岐百姓激動歡呼的場麵,魯雄臉上露出慚愧的笑容。


    “原來這一切都在沉大夫的預料之中啊!”


    他敬服的誇讚了一句,而後便是朝身旁感慨的道:


    “張總兵,沒想到沉大夫還有如此神通,我等卻一直被瞞在鼓裏……”


    是啊,沉大夫何時學會了如此神通?


    張桂芳一言不發,他也是被震驚到了。


    總感覺眼前有些不可置信,但這卻是事實。


    沉大夫終究還是沉大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張桂芳不住的感歎起來。


    西岐陣中,哪吒撇著嘴,臉上差點沒笑出了花,此刻義父成功求來雨,簡直比他痛擊四海龍王的事還開心。


    自傲的看著自己的兩位哥哥,毫不猶豫的問道:


    “大哥,二哥,你們不是斷言義父必定會失敗嗎?不是說義父不會求來雨嗎?如今這結果是不是覺得臉有些疼啊?”


    “哼!”


    “哼!”


    沒人回話,回應哪吒的是兩道同時傳出的哼聲。


    金吒,木吒此刻漲紅了臉,不僅紅,還被打的啪啪響,麵對哪吒的自得意滿更是氣的差點要跳起來。


    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就立即蔫了下來,他們怎麽能對義父沒有信心呢,這錯誤簡直不可原諒。


    如今見到結果更是瞬間眼露羞愧,急忙開口對著哪吒道:


    “是我等小覷了義父的能耐,錯了,可以嘛?”


    說完兩人明顯對沉大夫的神秘莫測,敬畏的表情又上了一層樓。


    並且握緊拳頭,表情有些猶豫的警惕道:


    “不過今日雖贏,就隻怕是薑師叔不會輕易認輸,或許會給義父帶來麻煩……”


    此時此刻,兩人在哪吒的帶偏下,金吒,木吒已經開始下意識的為沉大夫考慮……


    不遠處陸曉兵抗起手中的金刀,見到勝負已定,緊皺著的眉頭終於鬆了鬆,並長舒一口氣。


    輕輕撣了撣身上散落的雨水,澹然道:


    “沉大夫之計在下早已知曉,並在掌握之中,這叫做示敵以弱,扮豬吃虎,欲擒故縱,故意吸引薑丞相中計。”


    “厲害,厲害啊,如此謀略當值得我等讚歎。”


    “這番水平也就僅僅比本將軍差了那麽一丟丟,若是我在殷商幫助大夫,可能薑子牙會敗的更加淒慘。”


    隨即陸曉兵露出一副遺憾,並且生不逢時的表情的表情,傲然的抬了抬頭。


    一副獨孤求敗的模樣。


    老黃:額……


    這麽裝x你家人知道嗎?會挨打的。


    隨後他忍不住問道:“不知陸將軍是什麽時候猜到的?之前可不見你這般自信?”


    陸曉兵表情微滯,瞬間恢複,然後依舊是自信滿滿的語氣:


    “同樣身為一名智者,我與沉大夫惺惺相惜,普通人怎麽能懂?”


    眼見老黃露出懷疑,陸曉兵緊忙道:


    “黃總管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吹牛,我陸曉兵發誓自願單身十年。”


    眼見老黃還滿是懷疑,陸曉兵說完咬咬牙,眼神一狠,毫不猶豫的繼續道:


    “不,十年不夠,一輩子,一輩子我都單身!”


    老黃點點頭,露出看穿一切的表情,就在哪裏就靜靜的看著。


    裝,你繼續裝,我信你個鬼。


    楊戩此刻的表情有些糾結,他既有些為西岐百姓高興,又有些為自己的師叔擔憂,所以一時間左右為難,原本極為睿智的人,今日竟有些不知所措。


    手掌不斷擼著孝天犬的毛發,就那麽重複著同樣的動作,靜靜的立在原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一聲“嗚咽”的狗叫,沉思中的楊戩終於回過神來。


    他低頭一看,發現孝天犬正可憐兮兮的望著他,表情很是痛苦,滿麵的哀求


    同時更可怕的是他頭頂的毛發已經禿了一大片,其中大部分更是在楊戩的手中攥著。


    而自己的手中還抓著一大把狗毛,很明顯孝天犬如今感覺就挺禿然的。


    楊戩見狀連忙將狗毛放回原地,並擺好發型,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天熱,這個發型很涼快……”


    孝天犬也被迫尷尬的笑了笑:“是啊,涼快……”


    說罷,一陣微風吹過,澹澹的毛發在西岐的空中飄散……


    “啊嘁!”


    黃天化猛的打了聲噴嚏,隨後望了望身旁飄散的狗毛,顯得很是不解。


    黃天化與楊戩的狀態不同,他將目光望向遠處高台前那屹立不動的身影,又看了看四周那些歡呼不絕的百姓。


    口中小聲滴咕道:


    “似乎還可以……”


    隨著沉大夫求來雨水,有高興之人,就有憤怒之人。


    土台之下,武吉臉色難看,他沒想到自己的師尊會輸,更沒想到沉信會贏,這一切都猝不及防,出乎預料。


    他抬起頭顱,仰頭望向天空忍不住在旁歎道:


    “師尊,您恐怕遇到了一生最大的對手。”


    說罷,他忽然轉頭望向了身旁的崇黑虎,卻發現對方神色呆滯,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喃喃道: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沉信一定是在作弊,用的是不光明的手段,贏得的勝利,求來的雨水。”


    這瞬間狀態宛如瘋魔,甚至比自己還要激動。


    顯然沉大夫方才的表現,給了崇黑虎巨大的打擊,讓其無法接受。


    別說崇黑虎,就連此刻身為勝利者的沉大夫也同樣在打擊中,一時片刻走不出來。


    他娘的,這雨究竟是哪來的呢?


    自己隻不過是閉上眼睛什麽都沒幹,甚至都打算擺爛了。


    究竟是哪個混蛋做的這麽專業?居然連四海龍王都沒能下來的雨給求下來?


    這不應該啊?


    沉大夫表示無法接受。


    至於是巧合?這根本不可能,沒有人會信。


    沉大夫想了半天,直到他望見黃天祥持著長槍笑吟吟的朝他走來的時候,終於明白了。


    “義父,恭喜您求得雨水,大勝西岐!”


    黃天祥毫不猶豫的前來為義父報喜,並且行禮。


    ……


    看著那一臉興奮,又無比尊敬的黃天祥,他好像知道了原因。


    隨後,憤怒值爆表。


    已經快壓製不住了。


    “是你?難道真的是你?”沉大夫手掌有些顫抖,指著前方,有些再次確定道。


    “不!”


    黃天祥搖搖頭,在此刻他沒有居功自傲,反而很是謙虛。


    因為這畢竟都是義父早已經計劃好的事情,自己隻不過是幫了一丟丟的小忙,根本不足掛齒。


    於是他恭敬的開口道:


    “孩兒隻不過是做了應做之事,這一切都是義父教導有功。”


    “若非義父暗中指揮,並給孩兒信念,今日必不能勝。”


    “所以這是義父求來的雨!”


    黃天祥以為義父要論功行賞,所以實話實說。


    但這說的對麵沉大夫有些茫然了。


    這……


    這也能往我身上甩鍋?


    我什麽時候做出安排,對你暗示了?


    你這逆子,可莫要冤枉好人啊,看來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沉大夫默默將目光轉向四周,尋找著武器。


    看到義父不想將功勞攬到自己身上,並且將目光轉向四周,黃天祥明顯懂了。


    這是義父在警告他,此次求雨非是與西岐爭得勝負,而是為了天下百姓。


    對,這並不是義父暗中指揮,而是義父虔誠的舉動感天動地,所以才會有如此大雨普降世間。


    黃天祥連忙轉變話語繼續道:


    “義父乃是聖賢轉世,乃是天上仙神,隻為世間百姓轉世下凡,我等應當敬拜再拜!”


    我……


    特麽……


    你這隊友是個坑貨啊,說的話簡直是殺人誅心。


    逆子,自己怎麽就養了一群逆子呢?


    沉大夫眼中滿是悔恨。


    但是還能怎麽樣,慢慢將目光落在腳下的靴子,沉大夫突然有一個極不成熟的想法,話說要不要大義滅親?


    算了,這個想法幾乎瞬間,沉大夫就否決了這個打算。


    因為滅了一個黃天祥,恐怕還會有千千萬萬個黃天祥站出來。


    這點極有可能發生。


    況且沉大夫就不信了,自己還能永遠都失敗不成。


    怎麽可能點子這麽背?


    這絕不可能!


    而且就憑黃天祥的本事想要贏過薑子牙,這後麵定是有人在出謀劃策,自己這義子不過是條小魚,他後麵的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是值得警惕的存在!


    但是就算有幕後黑手又能如何?西岐可是兵多將廣,楊戩,金吒,木吒,哪吒,黃天皆是闡教三代弟子驍楚,哪個不是忠心耿耿效忠西岐?


    而且薑子牙背後更是有四位聖人支持,不,是五位。


    就連女媧也是心向西岐,派了妲己禍亂後宮,想要殷商易主。


    如此強大神仙陣容,幾乎是三界最強,五位聖人那是什麽概念。


    就算是截教大老,通天教主親至也是必敗無疑。


    這等局勢下,沉大夫還真特娘的找不到自己能輸的理由。


    五對一,還不是優勢在我?勝券在握?


    哈哈哈,想到這裏,深吸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表情逐漸恢複澹然,並開始對自己的義子教育道:


    “天祥,你記住,以後有什麽事情一定不要瞞著義父,或者有著什麽行動想法也要提前告知。”


    沉大夫心說,你以後再有什麽破想法的時候,我得提前準備一下,免得猝不及防,被你陰了。


    黃天祥又雙叒叕聽懂了。


    明白,義父是想讓我提前說出自己的計劃,然後在暗中配合,隻要我父子二人齊心協力,豈愁西岐不破?


    以後班師凱旋,回到朝歌,他也能有了吹噓的事跡,我當年與義父在西岐浴血奮戰同薑子牙鬥智鬥勇,絲毫不懼,最終完成反殺。


    哈哈哈,想到這裏黃天祥瞬間眼神堅定,立刻點頭同意。


    不過嘛,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保證義父的安全。


    黃天祥很是激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高聲道:


    “義父放心,天祥定不辱命,為完成義父之大業義不容辭!”


    嗯,沉大夫也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一來自己就能搞定直接搞定黃天祥,搞定了黃天祥就等於搞定了他的幕後黑手。


    如此一來便打破他在暗中籌謀拯救自己的計劃。


    很完美,沉大夫突然就有掌握一切的感覺。


    運籌帷幄之中,送死千裏之外……


    而這時,西岐陣營中卻突然傳來一陣不滿的聲音,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沉大夫心中的想法。


    崇黑虎惡狠狠的盯著前方,站了出來,大聲的喝道:“沉信,你此局求雨乃是投機取巧,根本不算。”


    “而且這下雨之事,皆是我家丞相功勞,與你何幹?”


    沉大夫還沒發話,身旁的黃天祥聽後緊皺著眉頭,連忙站出來反駁:


    “崇黑虎休要胡言,你家丞相方才已經上壇做法,卻徒耗力氣不曾有雨。”


    “如今我義父大顯神威,求雨下來,你怎平白誣陷?”


    崇黑虎道:“我家丞相上壇發了文書,施展法力,晃動符籙,乃玉虛法旨,那龍王誰敢不來?”


    “方才眾人已經見得四海龍王懼在,下了雨水,可隨後又離開定是其突然有事,臨時決定。”


    “沉信便撞著這個機會,曾得雨水。從源頭算來,還是我家丞相請的龍王,怎麽算作你殷商的功果?”


    “哼!”黃天祥再次近前一步,不屑的道:


    “強詞奪理,你這些法術,又不成功,如今雨已求來,卻反而失信,你西岐真乃小人也!”


    “你……你……分明是爾等施展詭計!”崇黑虎明明感覺這裏麵有著大問題,這雨明明是西岐求來的,但卻莫名到了殷商。


    被氣的憤怒異常,眼中滿是不甘。


    正要再說些什麽,卻被薑子牙擺擺手攔下。他此刻皺著眉頭開口道。


    “沉大夫,雖然是你殷商求來的雨水,但曹州侯所言並無不妥,此雨來曆不明,無法分辨。”


    “就算請來四海龍君對峙相必也是各不服氣。”


    “不如這既不算你的功勞,也不算我的功勞。”


    “比鬥繼續三局兩勝,再決勝負如何?”


    薑子牙死死的盯著前方,似乎要看透些什麽。


    但沉大夫卻澹然一笑,絲毫沒有拒絕,而是開口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尊崇丞相之命,再賭鬥幾局。”


    “隻不知丞相要怎麽個賭法?”


    薑子牙聽後正要開口,身邊卻突然站出一怪物,小聲的上前稟報道:


    “老師在上,弟子有三位結義兄弟,皆有神鬼莫測之術,可請來與那沉信賭鬥。”


    ……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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