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王宮之內。


    燈火通明,侍衛匆匆,文武百官低頭默然不語。


    姬發麵色一臉憤恨,氣的是額頭青筋直跳:“沉信,沉信,安敢如此欺孤!”


    “這西岐豈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竟然還用陰謀詭計拐走孤的妹妹,欺她年幼,不諳世事,可恨,屬實可恨!”


    姬發清楚明白自己妹妹雖然平日裏刁蠻任性了一些,但絕不可能做出如此不顧後果之事,定乃沉信花言巧語,坑蒙拐騙才會做出這般衝動,所以都怪那沉信惡賊。


    姬發對此種不齒行為簡直深惡痛絕,表示極為的不滿!


    其實這種不滿由來已久,早在其繼承王位之後,他便深謀遠慮一直暗中將沉大夫視為西岐最大的對手。


    因為如果說殷商能有一個人阻止西岐崛起統一天下,那姬發相信一定會是眼前之人。


    當初父王起兵攻伐北崇,首次大敗,便是便是栽到沉信手中,十萬大軍盡覆,回到西岐者寥寥無幾,百騎截周營,如此神威膽量,西岐竟找不出一人可以抗衡,成為了小兒止啼般的存在。


    之後更曾斬候虎,威震朝綱,聚民心,穩固社稷,姬發看在眼中,記在心裏。


    那時他便已經猜測此等人物必將使殷商江山穩固,無可撼動,如不能收服,必須斬殺!


    姬發深恨沉信,眼見如今被其逃掉,口中念念不停,最後更是一怒之下將桉上玉硯摔為粉碎,怒喝道:“吾必將擒得沉信,有如此硯!”


    一旁的散宜生望著麵前碎裂的玉硯,眉頭皺了一皺,他同樣對沉大夫即將逃離西岐之事感到心驚。


    更將姬發的表情盡收眼底,嘴中有些難言。


    他原本以為薑丞相之計就算不能使沉信棄暗投明,也可讓其困死西岐,無有作為。


    可如今誰能想到這沉信竟然能悄無聲息的拐走了郡主,才終於明白此人的可怕。


    如果沉大夫聽到散宜生心中所想,一定很想解釋一下,這明明是你家郡主拐走了我……


    你們西岐能不能來個人管管他?


    但可惜散宜生等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隻能在心中感歎,這一切原來都在沉大夫的謀劃之中,恐怕沉信早已經思考到要如何離開西岐。


    自己等人的計謀不僅落了空,甚至西岐還賠了一個郡主,武王連妹妹都被拐走了!


    這筆賬怎麽算西岐都有些虧的找不到邊際……


    隻不過如今已經再考慮也無用,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隻能將沉信擒拿或誅殺。


    好在薑丞相已經預料到會有今日之禍,早已經在四門之處安排了闡教弟子不停巡視。


    這是西岐最大的底牌,隻要在亂軍之中擊殺沉信,便能挽回一切損失。


    散宜生想到此處,不知為何還是感覺心中有些不安,深知此事一旦處理不好會產生多大的麻煩,當即站出身來朝姬發稟報道:


    “主公空有衝天之怒,某料崇黑虎、南宮適必擒此人不得,還需繼續派人前往相助。”


    姬發聽罷勃然大怒:“此二人焉敢違我命令!”


    散宜生擔憂的回道:“郡主自幼好觀武事,嚴毅剛正,諸將皆懼。既然肯順沉信,必同心而去。所追之將,若見郡主,豈肯下手?”


    “如此沉信很有可能仗此闖將出去,一旦他離了西岐便宛如鷹擊長空,魚躍大海,再無羈絆!”


    姬發眼神越發淩厲,猛的掣出所佩之劍,冷聲喝道:


    “散宜生,太顛聽令,命汝二人將這口劍去取吾妹並沉信的頭來!有敢阻攔者立斬不赦!”


    “臣,遵命!”


    散宜生拱手拜謝,等到武王送出手中寶劍之時,他才感覺心中穩定下來。


    有此利器,郡主定不可能再保住沉信,如此大患必定去除。


    而一旁被叫到名字的太顛卻是愣了愣,他方才可是正為沉大夫之事擔憂著呢,不知該如何是好,愁的是眉頭不展。


    可如今怎麽突然天上就掉下了餡餅,這什麽大好事啊!


    當即就留下了激動的眼淚,隨後忍不住高呼武王英明,快速的領命而去。


    這舉動看的身旁散宜生一陣目瞪口呆,在心中更是暗自讚歎,沒想到太顛大夫居然比自己更加關心西岐的未來。


    當真值得敬佩啊!


    西岐有如此之人何愁不會興盛……


    卻說此刻,西岐的街道之上,周姬帶正著侍女綁架沉大夫加鞭縱轡,趨程而行;當夜便急至西岐南門。


    不是她不想闖與殷商大軍更近的北門,而是知曉此刻薑子牙正在北門巡視,若被其撞見沉大夫便再無生還之路。


    寧可繞遠,先想辦法闖出城去再行抉擇。


    眼看城門盡在不遠之處,卻猛然望見後麵呼喊聲不停,塵頭大起。


    早已等在城門處的黃天祥見狀,暗中叫了一聲:“大事不好,有追兵至矣!”


    說罷也不顧隱藏身份,極速的朝義父的方向迎去。


    不好?


    沉大夫隻感覺是非常之好。


    他在車駕中,眼睛一亮,嘴角更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姬發與薑子牙不會輕易放我離去的,這不即刻便來了追兵?


    小小黃天祥還想救我?我讓你學會用計,豈不知最後薑還是老的辣,本大夫才計高一籌。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再好的計謀也顯得無能為力。


    小孩子,學著點,你義父的知識可還有很多!


    沉大夫無比相信隻要這次被姬發以及薑子牙追回去,那麽接下來迎接自己的便隻有死路一條。


    西岐絕不肯再冒危險,留下他這個不安穩的因素。


    更何況盛怒之下豈會再有理智?站在敵人的角度考慮一番,自己可是連西岐的郡主都能拐騙走,其餘人遇到還不是分分鍾叛變?


    西岐根本接受不了這麽大的打擊,還不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雖然事實上被綁架的其實是自己,但仍不妨礙姬發,薑子牙心中深深的忌憚。


    沉大夫突然醒悟,我這算不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雖然我被眼前的女人綁架,但是卻莫名其妙的完成了之前製定的計劃,甚至比之前的更加完美,絕對的死路一條!


    妙啊!妙啊!當真是妙蛙種子進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沉大夫不禁露出感謝的眼神望向了眼前的周姬,心中讚歎不已,當即發了一個好人卡。


    好人,姑娘你真是大好人。


    想到這裏沉大夫已經開始有些迫不及待了,當即毫不猶豫的道:“郡主勿急,沉信一人做事一人當,今日出不了城也是我之宿命,本大夫願意承擔一切罪責,絕不連累郡主!”


    車駕中的空間雖然很大,但兩人現在卻處於麵對麵的狀態,周姬微微低頭,臉色通紅。


    雖然在西岐他是膽大妄為,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但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尤其麵對沉大夫這樣的心上人,突然讚許的望向她。


    不禁心中慌亂,彷佛有隻小兔般的砰砰亂撞。


    更何況沉大夫說完竟然毫不猶豫,根本沒有任何的耽擱便迎向了身後的追兵。


    望著那高大的背影,沉大夫的形象頓時拔的無限高,宛如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不僅是男子漢,而是世間僅無所有的大丈夫。


    此刻,沉大夫已經忍不住走出車駕,迎著晚風,望著麵前的塵煙。


    徑直立在原地,心中充滿了無限期待。


    隻不過他的舉動卻把四周守護的侍女,以及身旁的幾名士卒見狀嚇了一跳,眾人趕忙護在沉大夫車架之前,警惕戒備。


    而黃天祥在此時也是快速靠近,身旁眾人下意識朝他追問道:“小將軍,追兵既至,如之奈何?不如我等護著沉大夫搶出城去?”


    黃天祥眉頭緊蹙,無奈的點了點頭,認真朝前方勸道:“義父,車外危險,您且先行,孩兒願為義父斷後。”


    正當黃天祥話音還未落下,城門處卻也發現了異常,同樣有一隻軍隊攔住去路。當先的是兩員小將,慵懶的朝著馬車的方向高聲道:“前方何人夜闖城門?吾奉薑師叔將令,在此等候沉大夫前來!”


    原來薑子牙恐沉大夫走脫,先使金吒,木吒,哪吒,楊戩四人各守城門,並令人日夜巡視,料得沉信若想出城,必經四門而過。


    如此不僅防備魔家四將等人劫城,更防沉信闖關。當日金吒,木吒正偷偷聚在一起,聽聞城中之事,心有不安。


    更有些為薑師叔所作所為有些不齒,畢竟己方鬥法四次皆敗,就算不想履行諾言,也應當放沉大夫安全離去。


    可現在竟然施展崇黑虎那惡賊獻上的詭計,屬實沒有一絲氣度。


    這與單刀赴會的沉大夫一比,西岐的所作所為,簡直高下立判。


    所以金吒木吒哪吒楊戩四人,便組建了一個暗中聯盟,互相約定,若是義父自他們守護的城門而過。


    定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給予幫助,至少也要保護義父的生命安全。


    方才金吒木吒就是正在考慮接下來該如何做,若真的遇到沉大夫該如何暗中放水?


    可還未等兩人討論出什麽結果,卻見沉大夫一行人還真到了城門處,甚至還因為追兵停下了腳步。


    到了如今的場麵兩人也不能裝作看不見,隻得顯出身來,各綽兵器截住去路。


    四周士卒見到拿著武器的金吒木吒二人,立刻有些驚慌,忙上前朝沉大夫問道:


    “沉大夫,黃小將軍,此刻前有攔截之兵,後有追趕之兵:前後無路,如之奈何?”


    沉大夫還未說話,黃天祥便搶先的道:“義父休慌,我等必無危險。”


    此話說的沉大夫有些摸不著頭腦,隻以為對方是在說什麽大話,也不是太過於在意,隻是哈哈一笑的開口道:“天祥吾兒不要害怕,待敵軍趕到,義父為你擋住敵軍,爾可趁此機會逃離西岐,萬不可回頭!”


    豈不料黃天祥不按套路出牌,感動之餘突然開口道:“義父不必憂心,黃總管曾有三條妙計,多在錦囊之中。”


    “如今陸將軍已拆了兩個,並皆應驗。今尚有第三個在此,交於孩兒,分付遇危難之時,方可拆看。今日危急,當拆觀之。”


    ……


    沉大夫臉上的笑容逐漸開始凝固,默默握緊手指,心中暗自道:


    天祥,是我的義子!不能打死!是我的義子,不能打死!


    我一定能抗住!


    至於老黃與陸曉兵,哼!


    沉大夫又忍不住大聲的將方才自己要犧牲的話說了一般,隻可惜除了能增加大批的聲望值引來周圍侍女的驚歎,以及愛慕的眼神沒有任何實際用處。


    而黃天祥此刻早已經將錦囊拆開,認真的讀了起來。


    隨後了然的點了點頭,急忙越過沉大夫來至車前朝周姬哭訴起來:“天祥有心腹之言關乎義父,與郡主之大事,不敢隱瞞,至此盡當實訴告知。”


    周姬此刻剛在沉大夫背影中還未走出來,正在感慨間,開口回道:“天祥有何言語,如實對我說出便好。”


    黃天祥道:“昔日武王與薑子牙同謀,將郡主招嫁於我義父,實非真心為郡主所謀。”


    “乃是欲要幽困我義父而破城外商軍。若破了商軍,必將殺掉義父。是以夫人為香餌而釣義父也。”


    “義父不懼萬死,單刀赴會而來,乃是為了萬千黎民百姓之生路,豈料卻誤中奸計。”


    “今聞武王,薑丞相將欲加害,故托城關有難,以圖歸計。幸得郡主不棄,同至於此。”


    “如今武王令人在後追趕,薑子牙又使人於前路截住,非郡主莫解此禍。如郡主不允,天祥願請死於車前,隻求郡主念在情誼之上,獨保我義父一命。”


    周姬聽到這其中緣由,當即色變,原來如此,怪不得沉大夫常懷心事,傲然不屈,決心赴死。


    原來這其中都是薑子牙等人的計謀。


    周姬想到此處當即怒聲喝道:“吾兄既不以我為親骨肉,我有何麵目重相見乎!今日之危,我當自解,必不連累大夫。”


    於是叱喝侍從,推車直出,卷起車簾,親自喝罵麵前的金吒木吒:“你二人乃何處守將,敢攔我的去路,難道欲要造反耶?”


    金吒,木吒被眼前的女子問的目瞪口呆,兩人互相望了望,滿麵的疑惑。


    ????


    誰造反?為什麽感覺你才是造反的那個呢?


    不過,管他呢,對麵義父在此,自己也不可能真的阻攔。


    正好還可以借機暗中放水,於是兩個演員趕忙落在地麵之上,朝著周姬拱手道。


    “安敢造反。我等乃奉薑師叔將令,在此巡視。”


    周姬聽後大怒,果然是你薑子牙,不僅以本郡主為餌使什麽美人計,最可恨的是你居然敢欺負我的未婚夫婿:


    “薑尚逆賊!我西岐不曾虧負你!沉信乃殷商統帥,是我未婚夫婿。我已對母親、哥哥說知回沉家商談婚事。”


    “今你兩個於城門之處,引著軍馬攔截道路,意欲劫掠我夫妻財物耶?”


    我們劫你財物幹嘛,我們是為了商議如何保護義父。


    不過你既然這麽說了……兩人當即相視嘿嘿一笑。


    當然口中還是繼續道:“不敢。請郡主息怒。這不幹我等之事,乃是薑師叔的將令。”


    周姬此刻很是不滿,厲聲叱道:“爾等隻怕那薑尚,獨不怕我?”


    “豈不知這裏是西岐,還輪不到他薑子牙一手遮天!”


    說著說著周姬便把薑子牙大罵一場,喝令駕車前進。


    金吒木吒聞言心中大喜,這理由不就來了嗎?


    對對對,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


    甚至都不用我二人單獨想理由,金吒,木吒趁此機會收起武器,大手一揮,趕忙令人把城門打開,焦急程度竟然比周姬還要急迫……


    就差在旁邊喊上一句:“恭送義父出城!”


    而一旁的沉大夫心中滿是問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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