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人,你們人類有句話叫做好奇殺死貓。(.)”硫克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楊津,“好奇心太重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哦!”


    “但很明顯,你需要靈魂,尤其是活人的靈魂。”楊津試探道,“既然這樣,為什麽你不蠱惑我去大開殺戒,讓你的需要徹底得到滿足?”


    “契約人,你們人類有很多有意思的諺語,比如一口氣吃不成胖子,還有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硫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樣做自然有這樣做的原因,請放心,我既不會殺雞取卵,也不會過河拆橋――別忘了,我們可是簽過契約的,你應該相信它的效力。”


    楊津很想告訴硫克他沒法相信,但話未出口就意識到這樣的反駁毫無意義。


    “好了,契約人,再聊下去就要不安全了,我們還是遊戲場裏再見吧。”硫克咧嘴一笑,消失在屏幕當中。


    隨著硫克的消失,楊津的存儲器光屏也自動關閉,恢複到可控狀態。


    楊津抬頭看向林雨,“你都聽到了?”


    “隻能聽到你的聲音,但多少也猜得出你們在說什麽。”林雨點了點頭。


    “它說靈魂石裏真的有靈魂。”楊津拿出餘下的兩塊靈魂石,心有餘悸地將硫克的話複述了一遍。


    “關於靈魂裏藏有烙印這種事應該是真的,隻不過未必是真的烙印,更可能是某種類似於監控程序的特殊技術。不然的話,動不動就在我們腦海裏出現的聲音又是從哪兒來的?總要有個渠道不是?”聽完之後,林雨平靜地說道,“至於硫克,我們一開始就已經預感它的幫助肯定是別有用心,如今不過是另一隻靴子落了地,你應該安心才對。”


    “安心?”楊津舉起手裏的靈魂石,“這裏麵可是有兩個大活人呢!”


    “你動手殺他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他們是兩個大活人?”林雨回了他一雙白眼。


    楊津頓時沒了聲音,說心裏話,他那時候還真就沒想過這件事。


    “難道你覺得捅最後一刀的不是你,你就可以不負責任了?”林雨繼續問道。


    楊津沉默了一會兒,終是歎了口氣,“我確實沒覺得是我殺了他們,我隻是……”


    “隻是往他們身上丟了一個法術。”林雨替他把話說完,“就好像別人在台上唱戲,你給他們扔了一疊鈔票。”


    “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楊津自嘲地聳了聳肩,低頭看了眼手裏的靈魂石,很快就手指一翻,把它們收回存儲器,“你說,硫克為什麽偏偏選中我?總不會隻是巧合吧?”


    “巧合是由必然構成的。”林雨答道,“這裏的召喚職業比治療職業還少,能夠成為惡魔術士的更是寥寥無幾,再加上你還有一個均衡的天賦……”


    說著說著,林雨就皺起眉頭,陷入沉思。


    “想到什麽了?”楊津問。


    “我一直有一個疑問。”林雨轉頭看向楊津,“正常來說,你就算被選入遊戲場也應該去n區而不是e區,因為無論從什麽角度,你都不符合e先生的篩選標準。既然如此,你被選入e區的原因又是什麽,總不會是e先生的心血來潮吧?”


    “我一直以為是因為你――你在這裏,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裏。”楊津認真說道。


    “怎麽可能。”林雨很是無語,“以e先生的那種性格,難道會因為討厭我而把我的朋友送到我的身邊?這樣做有什麽意義?”


    “惡心你?”


    “直接弄死我更痛快吧?”林雨滿頭黑線,“別胡扯了,你會被e先生選中絕不可能是因為我,倒是那個均衡天賦更加值得懷疑――你說,e先生會不會知道硫克的存在?”


    楊津一愣,很快就明白了林雨的意思,“你覺得我進入e區和硫克有關?”


    “我們在博物廳和e先生見麵的時候,它曾經對你說過一句話,你覺得那句話真的是對你說的嗎?”林雨看著楊津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覺得它其實不是在警告我,而是在警告硫克?”楊津怔怔問道。(.)


    “或許你應該把那句警告轉達給硫克。”林雨聳了聳肩,“比如,下次見麵的時候。”


    “……我忽然有一種它們正通過我隔空喊話的微妙感覺。”楊津喃喃說道,“或許我應該去和e先生談一談硫克?”


    “你確定在談過之後不會被e先生直接抹殺?”林雨挑眉問道,“硫克隻是讓你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去找e先生,可沒讓你在什麽都沒發生的時候就去e先生那裏揭發它。”


    “我不相信硫克。”楊津想也不想地答道。


    “那你就相信e先生?”林雨問,“你恐怕又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我們是玩具,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給e先生或者某些我們不知道的家夥取樂用的。從複活的那天開始,我們就失去了信任和懷疑的權利,隻能像牽線木偶一樣被這些管理員玩弄於股掌之間。”


    “你不覺得現在的狀態更自由一些嗎?”楊津忍不住說道。


    “你這樣覺得?”林雨疑惑地看了楊津一眼,接著就嘲弄地笑了笑,“看來我們對自由的定義存在差異。”


    “你想要什麽樣的自由?”楊津伸出手,把林雨的雙手抓在手裏。


    “在我看來,自由不是你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而是當你遇到你不想做的事時,你可以不做。”林雨低下頭,看著楊津把玩自己的手指,“但這裏的自由卻是前一種,我無法認同的那種。”


    “這裏有什麽你不想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嗎?”楊津抬起頭,費解地看向林雨。


    “殺戮的方式。”林雨漠然答道,“死亡應該是無序的、突如其來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按照既定的劇本來引導死神降臨。”


    ――殺戮,劇本,死神?


    楊津頓覺頭上墜下了濃密的黑線,好一會兒才僵硬地擠出一絲微笑,“親愛的,你把我說糊塗了。”


    “你大概是無法理解這種感覺的。”林雨把手抽了出來,“當然,你也不需要理解。”


    楊津愣了一下便趕忙把林雨抓了回來,“我無法理解的隻是關於劇本什麽的那部分,至於無序死亡這部分我倒是能夠明白――真的,我能明白,如果死亡可以被預估,生命就會失去趣味。”


    “真的?”林雨意味深長地挑眉。


    “每個人都難逃一死,我們從生下來的那天就注定死去。”楊津把林雨的雙手放到唇邊輕吻,“我們之所以能在明知道自己將死的情況下生活,就是因為沒人知道死亡到底會在哪一刻降臨,也許是下一秒,也許是百年後――這就是生命的樂趣。”


    “……你平時都在思考這些嗎?”林雨的表情有些複雜。


    “我很閑,你知道的。”楊津聳了聳肩。


    林雨歎了口氣,“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其實挺奇怪的。”


    “更多人認為這隻是文青慣有的無病□□。”楊津微笑著答道。


    “或許。”林雨蹲[下]身子,與楊津交換了一個輕柔但不失親密的親吻,然後平靜地說道,“但現在不是談論風花雪月的時候,我先去海螺那邊一趟,等確定了晚上去哪兒吃飯再回來找你。”


    “去吧,理科男。”楊津仰起脖子,又親了林雨一下,目送他離開地下室。


    五點半的時候,楊津換上一身適合出門的幹淨衣服,和林雨一起來到大客廳與其他人匯合,準備到中央區外麵的自助餐廳裏吃晚餐。


    林雨本想通過銷售係統買些海螺喜歡的吃食,但海螺卻覺得總悶在房子裏太無聊,想要出去逛逛。莉莉也在一旁煽風點火,要林雨去外麵請客。於是喬就推薦了位於中央廳外麵的自助餐廳――也是美味飯莊的產業,但服務對象是其他三個區的成員,口味更加豐富。


    林雨接受了喬的推薦,但接著就提出,“既然是自助餐廳,那就aa製好了,我付海螺那份,你們自掏腰包。”


    說完,林雨給每個人轉了一萬九千點的生存點。


    四個人頓時懵了,全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林雨,不明白他是在玩什麽把戲。


    林雨看夠了他們的詫異表情,這才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這是上一場遊戲的額外獎勵。因為用電腦排出傳送門的人以及回答最後一道選擇題的人都是我,所以除了正常收益,係統又給了我十萬生存點做獎勵。所謂見者有份,我就不搞什麽多勞多得,直接平均分配了。”


    “那為什麽是一萬九而不是兩萬?”莉莉疑惑地問道,“別告訴我那一千點是你抽走的提成。”


    “不是提成,我準備拿出五千點分給那個叫遊客的,畢竟他也出了力。”林雨聳了聳肩,“當然,如果我們能再遇見他的話。”


    “你既然把生存點準備出來,顯然就是覺得再遇到他的可能性很大。”喬挑眉說道。


    林雨微微一笑,“如果青銅遊戲場的吸引力就像我們看到的一樣低,而他還繼續充當救火隊員,那我們很可能下一場遊戲就會和他再見。”


    “如果遇不到呢?”莉莉問。


    “那這五千點就算我貪汙了。”林雨聳了聳肩,渾不在意地說道。


    “我寧願你貪汙。”莉莉撇了撇嘴,“我寧可再遇到那個巴甘達也不想再遇到他。”


    “為什麽?”海螺不解地插言。


    “你們不覺得這家夥很奇怪嗎?簡直像個偷窺狂,變態佬!”莉莉抱怨道。


    “我一直覺得咱們都挺變態,尤其你,莉莉。”林雨站起身,“走吧,吃飯去。”


    “我這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少女怎麽會是變態?!”莉莉憤憤不平地追了上去。


    “光是那一屋子假人就夠變態了。”海螺在後麵嘟囔了一句,“半夜起來的時候不會被嚇到嗎?”


    “我才不像你那麽膽小呢!”


    “因為你變態嘛!”


    “閉嘴,再說一句,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才什麽叫變態!”


    “來啊!來啊!”


    “兀那小子――”


    莉莉話未說完就被喬一腳踹進了傳送門。海螺正要幸災樂禍,喬已抬起另一隻腳,把他也踹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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