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在宮主室內安坐,麵上表情複雜,似乎心中矛盾叢生,多了一會兒,她逐漸恢複平靜,似乎下了什麽決心,掏出陸壓給她的碧玉,輕輕擊碎。


    一圈淡綠色的光華蕩開,迅速稀釋到周圍的空間裏。


    隨即,室內的空間一晃,陸壓出現在慈航麵前,輕笑道:“你喚我?”


    慈航凝視陸壓半晌,幽幽說道:“你前天就到了吧?為何不來看我?我若不喚你,你都不會來了吧?”


    陸壓尷尬的笑笑,吞吐說道:“呃……,不會啊!你剛走,我就來了,隻是,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這些天都跟在他那裏了……”


    “是那個老騙子吧?”慈航的嘴角微帶笑意。


    “是啊!你們見過麵了……”


    “然後你就拋下我,繼續看那老騙子?”慈航立即截下話,有些逼人的問道。


    陸壓垂下頭,負手向一旁走出兩步,他心裏有些不痛快,對於慈航,他並沒有當初對阿瑤那樣的激情和依戀,而慈航的感情,卻讓喜歡逍遙自在的他感到了沉沉的負擔和束縛。


    更無奈的是,這種負擔和束縛是無法擺脫的,在陸壓的心中,不負責任的擺脫,會使這種負擔轉化為罪孽。


    慈航的一顆心卻全放在陸壓身上,千多年來未曾變過,陸壓情緒的絲毫變化她都非常的敏感,一見陸壓轉身踱步,心中便湧起一陣悔意,輕呼道:“陸壓,……我,我現在就想和你一起,去天外……”


    陸壓一愣,回頭問道:“你不是還要報答元始的教導之恩嗎?”


    慈航的眼裏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微微有些激動的說道:“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立即報答師尊的養育,但,需要你的幫助……”


    陸壓微一沉吟,隨即點頭說道:“好啊!有什麽要我幫的?”陸壓現在雖然對薑尚很感興趣,可是……那也不是什麽拋不下的東西,他深深的記得當初阿瑤帶給自己巨大的失望時的滋味,不想再把這痛苦帶給慈航。(.無彈窗廣告)


    慈航站起身,有些小心的問道:“你的天則劍,可以打開那個新世界的大門吧?新世界,沒有十維的修為,是進不去的,可是在那裏,能夠很快的提升修為,也是去外邊星空的踏板,如果……如果你肯用天則劍劃開新世界的大門,讓修士們可以隨意進入,師尊,他會很感謝的……”


    陸壓一怔,他沒有想到慈航會提出這個要求,不禁沉思起來……


    屋子裏靜的可怕,氣氛有一絲的詭異。


    片刻之後,陸壓緩緩搖搖頭:“那個世界潔淨而空曠,它就像一個濾網,所有可以到達那裏的人,他們在那種空曠和寂寞中,可以滌煉心性,真正的感悟天道,這恐怕也是父神的意思,如果,打開那道不受限製的門……,新世界將變成爭鬥場,和人間再無半點區別!”


    陸壓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但慈航還是不甘心的問道:“你不會開這道門,是嗎?”


    “是!……但我可以等你一千年!”


    慈航冷冷的一笑:“一千年?你等的不是我,你是在等你心中的那點不安消散!……你走吧!”


    陸壓呆了半晌,歎口氣,散化離去了:“叮……”一塊小小的碧綠的玉石掉落在地上,和陸壓上次送給慈航的一摸一樣。


    青雲之上,萬裏之外,天地重開產生的新世界像一張厚厚的透明墊子,裹著地球,靜靜的懸浮在宇宙中,圍繞太陽旋轉。


    新世界中,雲山霧罩,短短千年的時間,已經演化出無數種見所未見的珍禽異獸。條條虹霞飛映之間,靈禽逸彩、仙猿驚啼,一片生機盎然的自然景象。


    一座露出雲海的仙山之頂,數株高大茂密的鬆柏之間,一塊五丈方圓的空地中擺著一張石幾,老君、元始、靈寶三人繞幾而坐,元始和靈寶正在對弈棋局,老君坐在一側觀棋,三人人手一杯仙茶。


    “大哥、三弟!”元始按下一枚棋子,離手後對另兩人說道:“前些日子,我在這仙境中遇到一個人……”


    老君和靈寶猛然抬頭,靈寶急問道:“這裏還有第四人?不是陸壓?”


    元始搖頭:“當然不是,不是中原之人……”


    老君放下茶杯,鎖眉問道:“二弟且仔細道來。”


    “那人披頭散發,衣衫襤褸,身形極瘦,自稱接引,卻是已經到這裏五百年了,一直在沉心修行,故此我等不知,我也是尋找果子釀酒,這才恰巧碰見他。”


    “哦?”靈寶臉色一寒:“我們是不是……清理掉他?”


    元始和老君對視一眼,老君轉而笑道:“三弟忘了?我是六百年前才能自由到達這裏,你和二弟都才來了四百年,人家在這裏一心潛修五百年,清理……很難啊……”


    靈寶默然,元始接著說道:“多出一個超凡之人,也就罷了,最奇處是,那接引居然問起了陸壓!”


    老君眉頭微鎖,沉默不語,靈寶棋也不下了,將手中拈著的子扔回玉缽,問道:“他怎生問的?”


    “他得知我來自昆侖後,問我知不知道一位白袍黑發的修士,便將陸壓的相貌一一道來,嘿!這陸壓在昆侖地底下也不安心,弄個接引來監視我等!”元始說到最後,狡黠一笑。


    “那倒也未必!”半晌無言的老君開口道:“估錯人的心性,就會辦錯事,陸壓或許和那接引有淵源,但聯係肯定不大,對了,二弟,讓慈航問的事問了沒有?”


    元始點點頭:“昨天剛剛問過,那陸壓已經從地底出來了,隨慈航到了岐山,慈航試過向他索借天則劍,他卻不借啊……”


    靈寶一笑:“料他也不會借!我們隻好換個方法借了,嗬嗬。”


    元始應道:“是啊!我也是姑且試探試探,嗯……麗山宮剛好有了些進展,你那鹿台怎樣了?”


    靈寶拊掌笑道:“嗬嗬,也有一些新品沒有試驗,過一陣子讓商周兩軍為我們試驗試驗可好?”


    元始端茶輕飲,點頭應道:“當然……”


    這薑尚東行十餘天,卻不敢走正路,一番翻山越嶺,終於來到朝歌附近的一座小鎮,一路之上很是辛苦,更有幾次遇上攔路虎豹,薑尚屁滾尿流之際,卻發現那些虎豹反而遠遠逃開,不敢接近與他。薑尚大喜!心誌更堅,隻以為自己是天命所授,狼蟲不傷!


    這薑尚處事頗為仔細,並不急著進朝歌城,又在小鎮上住了幾日,漿洗了衣裳,裏裏外外弄得幹淨利落,更把他“博聞強記”的本事發揮的淋漓盡致,竟然把朝歌的官話學了個七成像,準備妥當後,這才施施然繳稅進了朝歌城。


    朝歌城與那西歧城果然大不相同!西歧城一派土黃,房屋連二層的都少見,多是一層平房,土夯石砌而建。而這朝歌城卻是一派青灰色,二、三層的樓宇層層疊疊,還有數處塔樓神殿,高大巍峨!薑尚卻也明白,岐山城沒有塔樓,是因為城後的岐山便是最好的塔樓,而朝歌地處大平原上,必須那塔樓望敵,隻不過……,薑尚對朝歌建築唯一的詬病之處,便是這些樓閣建材大多使用木頭,十分容易被燒毀。


    城內的繁華自然是比岐山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是中原帝都,確實不凡!但薑尚卻看的更仔細,朝歌城內商鋪眾多,但來往流動的商賈小販卻極少,街麵上稍微顯得冷清,遠不如西歧市集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但那眾多店鋪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還有各店鋪門前張貼懸掛的各種招牌,倒也是朝歌一景。


    薑尚興致勃勃的遊逛在街市之間,日已近午,他忽覺腹中有些饑餒,抬頭見右手邊十丈外有一高大酒樓,旗幟招展,上下竟有三層,陣陣酒香陣陣飄進鼻孔。薑尚的口水猛然溢出嘴角,他忙拿袖子擦了,左右看看沒人注意自己的醜態,大步向那酒樓趕去。


    薑尚徑自上了二樓,三樓他沒敢去,隻擔心這木樓若是塌了豈不摔死?就連二樓他都是戰戰兢兢的半爬上去,生長於西歧城的他,還真是沒上過二層樓,因此拚死也要上去觀瞻一番!


    臉色略帶蒼白的占了張桌子,薑尚用略帶土氣的口音叫了半桌飯菜、一壺小酒,自斟自飲,眼睛上下左右來回瞄來瞄去,耳朵也豎的尖尖的,探聽那八方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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