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秦完離開已經兩天,在地牢的一片漆黑中,崇黑虎憔悴不堪,如果此時有光亮的話,可以看到囚室中一片狼藉,土石碎塊鋪滿一地,就連囚室厚重的鐵門都向外凸出一頭高的鼓包,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崇黑虎。[.超多好看小說]


    黑暗對於思考的人來說,可能是一種難得的寧靜氛圍,但對於一個充滿矛盾焦慮的人來說,就是一種嘲弄,一種折磨。兩天來,不見任何音信的崇黑虎焦急的心如油煎,月姬絕美的身影在眼前繞來繞去,他控製不住自己,一次一次的發狂,瘋了一樣的撞向四周的牆壁,還有那扇大鐵門,他想殺死自己,遠離人間這無奈的痛苦,可是?老天像是在玩弄他,囚室四壁堅厚的青石被他撞的塊塊碎裂,厚重的鐵門也被他一頭撞的凹陷下去,可是……他竟然就是不得死,甚至不受一點傷害,連疼痛都感受不到,仿佛自己身周有一層透明的鎧甲,把自己同世界隔絕開,這更是深深的加重了他的絕望,最後,他體力耗盡,躺倒在囚室的地上,絕望的等待命運的降臨。


    當初,共工在投胎之前,曾和陸壓講好,不許陸壓隨意幹涉他的人間旅途,最好是一點兒都不接觸,可是陸壓哪能就答應他?哼哼哈哈的假意答應之後,陸壓總是管不住自己,先是把自己的飛刀葫蘆塞給還在繈褓中的崇黑虎,又在黑虎七歲那年送去了一條七維結構的鋼槍。如今,他雖然不會直接幫助崇黑虎破牢而去,但卻絕不會讓他受到傷害,當然,必要的時候,帶著崇黑虎破牢而出,也不是不可能……


    當陸壓跟隨在薑尚,或崇黑虎身旁的時候,總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那是一種隱隱的興奮,一種想要放聲大笑的快樂,一種主宰命運的滿足感!這就是父神的感覺嗎?陸壓不隻一次的想到,他隻覺得自己和父神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好看的小說)


    同天伯府大門前,當日被看門小廝丟出去“打狗”的木棍,此時已經斷成兩截,靜靜的躺在地麵,而那看門的小廝渾身抽搐、鼻口穿血,正被其他家丁七手八腳的往府裏抬,那些仆役還不時的回頭惡狠狠的瞪向崇侯虎,眼中怨毒之色恨不得將他搗成肉醬。還有一位年長的老管家,麵色冷硬的告訴崇侯虎:“我家相爺不想見你這惡客!而且,閣下衣冠不整,甚是無禮,請回吧!”語氣堅決,拒人於千裏之外。


    崇侯虎氣的臉色發青!他本想微服拜訪比幹,商議大事,以免被黃聞兩家的耳目注意。誰知到了這伯府門前,那不長眼的小廝二話不問,見自己上前,掄棍就打!崇侯虎身為北伯侯長子,哪裏受過這個氣?心頭火發,自然是兵來將當,當下奪了木棍,掄得如風車一般,一頓大棍把那小廝揍了個筋斷骨折、血流滿麵,小廝的慘叫求饒聲迅速驚動了府裏的家丁,角門移開,刀槍棍棒的湧出數十人。


    崇侯虎此時怒氣添膺,隻叫要見比幹,帶人出來的老管家見門前這莽漢來的蹊蹺,忙止住眾人擁上,頗有禮數的問起崇侯虎的來曆。在得知這位看似不長腦子的莽漢竟然自稱北伯侯長子的時候,老管家不敢自轉,忙跑進府中請示比幹,那比幹也幹脆,兩個字:“不見!”


    崇侯虎吃了閉門羹,心中懊惱,他向來高傲,自覺崇家乃是最強的外鎮侯爺,沒把誰放在眼裏,父親雖然來信要自己聯結比幹,但遭遇了這檔子事後,他傲氣一發,去你娘的!老子難道還偏求到你?甩頭離府而去!


    暗聯之事告吹,回驛館時崇侯虎也不再偷偷摸摸。大搖大擺的往回走,向北剛一轉過街角,猛見一老者堵在麵前,正是早上碰見的那薑尚!


    一見薑尚,崇侯虎火氣又被招惹起來:這老賊!若他是同天伯府的人,那剛才為何不來說明勸解,請自己進去?該打!若不是,那他是騙子,更是該打!當下揪住薑尚衣領,掄拳就往薑尚頭上揍去!


    薑尚心中叫苦:這……什麽命啊?怎麽見誰都得先挨頓揍啊?好在他剛才看見崇侯虎在同天伯府門前的遭遇,心裏早有準備,立即叫道:“欲滅黃聞否?欲救黑虎否?若是請停手!”


    崇侯虎也是武藝純熟之人,拳麵還距薑尚老臉一寸的時候,猛然停住,拳風吹的薑尚白發亂飄。薑尚艱澀的咽口吐沫,抬手擦去額角的冷汗,諂笑著說道:“將軍,請上車,容薑尚與將軍細談!”


    崇侯虎還揪著薑尚的衣領,用力一提,薑尚雙腳頓時離開地麵,崇侯虎惡狠狠的說道:“你若騙我,管叫你死無全屍!”說完,提著薑尚鑽進旁邊馬車的車廂中。


    “說吧!”兩人在車廂中坐好,崇侯虎不耐煩的催促道。


    薑尚心中不由得暗暗輕視侯虎,嘿!這年輕人,太也沒有城府了,辦不成事!不過……正好為我所用!心中有了底,薑尚盡量“憨厚”的一笑,說道:“想必將軍已經知道,朝廷確實沒有頒給崇黑虎將軍出兵的旨意吧?”


    “嗯!”


    “好,那麽無論是黃家陷害也好,他人矯旨也好,黑虎將軍這沒有奉旨出兵的罪,是坐實了的!唯今之計,一是要保黑虎不死,黑虎不死則崇家可脫,二是要給黑虎帶罪立功的機會,這兩點說來容易,但隻要黃聞兩家不衰,難比登天!”


    “你這老賊!隻會饒舌!這些哪用你說?!”崇侯虎聽得兩句,眼睛一瞪!


    薑尚心裏一抖,口中急忙說道:“你可知同天伯為何不見你,卻使我來與你說?”


    “嗯……?”


    薑尚心裏冷笑,這傻蛋,不知是聽了誰的主意,來找比幹,卻連找比幹的目的都不知道!咂咂嘴唇,繼續說道:“同天伯要麽不動,要動就隻能動一次,成得平安,敗則死!將軍,您細想,隻要帝乙在位,就弄不倒黃聞兩家!”


    崇侯虎雖然魯莽,但也不是傻子,薑尚點到這裏,他也明白過來,問道:“怎的?同天伯他想……”


    “不,不,不……”薑尚忙擺手:“咳……法理不合,但是壽王殿下很合適!將軍,你聽我說,崇家這次要渡過危機,隻有一條出路,助比幹,立壽王,破黃家!”


    “你……真的是代表同天伯的意思?”


    “嗬嗬……,信不信……也隻好由得將軍。”


    “老賢達……可是胸有成竹了?”崇侯虎稱呼一變,客氣起來。


    薑尚自得的一笑,低聲問道:“將軍,崇家要救黑虎,肯定是要上供奉的,不知……崇家要上的是什麽供奉?”


    崇侯虎沉吟半晌,最終還是說道:“一個女人,崇黑虎從北邊帶回來的女人。”


    “想是很美了?”


    “家父的書信中,說是絕世的姿容!”


    “嗯……,那就好辦,美人自然還是要進貢王上,但是!進貢之前,將軍一定要找機會,讓這美人和壽王相會一麵!壽王的脾氣……將軍應該有所耳聞吧?嗬嗬,我們正好火中取栗!將軍隻管做好這一步,其餘的,薑尚還有安排!”


    崇侯虎略帶狐疑的看了薑尚幾眼,心裏信了七成,便張口答應了下來,他核計,自己的二叔,蘇家的家主和蘇護保護那女人就要抵達朝歌,到時候還有他們幫忙拿主意,先應了再說!


    二人事情說定,崇侯虎便告辭下車,下車時發現馬車已經到了驛站院牆之外,便摸著院牆鑽回驛站。


    幾個街口之外,兩個小販一邊真真假假的做生意,一邊死死的盯著崇侯虎和薑尚的馬車。


    太師府,以商君內城為軸,和比幹的同天伯府東西相對,但麵積卻比同天伯府大出三、四倍,甚是廣闊壯觀。


    太師府內院,密室之內,黃飛虎、黃天化赫然在座,他們對麵,坐著一位紫袍老者,方臉大耳,須發皆白,但雙目炯炯有神,平和中散發出一種威嚴。


    這老者正是當今太師聞仲,這聞仲算來,已有近八十歲了,但仍舊身體硬朗,據說,他和鹿台的仙人們,關係密切。


    “有什麽動靜了?”太師語帶威嚴,沉聲問道。


    黃飛虎實則比聞仲矮著一輩,他用略帶恭敬的聲音答道:“鹿台不知怎的,那崇黑虎還未曾死,我在天牢中的耳目說,崇黑虎這幾天發瘋發的厲害,說不定就是鹿台下的手……,哦,對了,今天崇侯虎去了同天伯府,不過……嘿!卻吃了閉門羹!嘿!也不知同天伯是個什麽意思……”


    聞太師手捋長須,說道:“比幹向來韜晦,這次的事,我們占盡上風,想來,他不會看不清風頭,崇侯虎是自取其辱!”


    “嗯!太師說的是!哦,還有,那崇侯虎從同天伯府走後,上了一輛馬車,嗯,很是華貴的一連馬車,密談一路,到四方驛館才下車會館,那馬車的主人,也查出來了,叫做薑尚,是個不知哪裏來的人,據說,是城外關柳鎮的大戶……不知底細啊……”


    “派人去查了沒有?”聞太師皺眉問道。


    “已經派人去了,明天會有消息,唉……等崇黑虎死吧!他一死,就板上釘釘兒了!那時候,飛虎願帶二十萬禁軍討伐不臣的崇家!”黃飛虎有些激動,臉色恨恨的暢想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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