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尚一看侍衛們持劍衝上,情知是誤會了,但那劍光臨頭,已來不及解釋,惶急間掄起棒槌就擋,虧得薑尚新換的身體強健,棒槌又輕:“叮叮當當”幾聲脆響,所有的侍衛立即停止進擊:“嗖”的閃身,圍攏在姬昌周圍。


    “篤、篤、篤……”八截斷劍先後落下,釘在地麵上,薑尚呆住了,他雖然知道這棒槌很厲害,但沒想到厲害到這種程度,他隻感到那些劍和棒槌輕輕的磕到一下,就分成兩半,棒槌劃過劍身,感覺不到絲毫阻力,就好像劃過空氣。


    “啪!”就在薑尚發呆的時候,姬昌捏碎了手中的一塊玉佩,一道金光穿透屋頂,直衝上天,金光消逝後,薑尚還擔心的抬頭看看屋頂,發現沒有任何損壞,這時,屋子裏又是金光一閃,姬昌和薑尚之間又多出一個人來。


    金光散去,薑尚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正是上次在麗山宮見到的那位慈航上人。


    姬昌捏碎的那塊玉佩,乃是麗山宮交給他的護身玉佩,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抵抗攻擊,碎裂後會發出訊號,召喚麗山宮當值的主持宮主,慈航接到訊號後立即趕到,卻沒想到那逼得周王求救的人,居然是那個老騙子。


    慈航對這世界上一般的騙子沒什麽芥蒂,凡人的營營苟苟對她來說太過遙遠,可是眼前這老頭和陸壓有那麽一絲的聯係,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眼下,那老騙子正一臉陶醉的看著自己,慈航雖然不涉俗世,但活了一千幾百年,那表情也知道是什麽意思,不禁怒火中燒。


    “是你,我記得曾對你說過,拿些錢去好好活著,沒想到居然騙到周王麵前,哼……”慈航麵無表情的搖搖頭,回頭對姬昌說道:“此老是個騙子,並無任何真本事,周王受驚了!”


    姬昌皺眉道:“可是……此老的那根……拐杖……宮中侍衛無人能當啊!”


    “既然這樣,罷了,我拿下他,交給大王處置好了!”說著,慈航就要動手。


    “等等等等!”薑尚在對麵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聽出那意思慈航要動手,急忙叫道:“我不是騙子,貧道有信物!”一把掏出陸壓給他的玉佩,拿給慈航看。


    薑尚手中的玉佩和陸壓留給慈航的是一摸一樣的形製,慈航盯視玉佩半晌,竟然雙目微紅,隨後轉過身,長吸一口氣,似乎壓下了什麽情緒,輕聲說道:“他不是騙子,想來也沒有惡意,貧道告退!”說完,化作金光散去,竟然就這麽走了。


    姬昌愕然,這慈航道人說走就走了,竟似對自己的安全毫不在乎,心裏微有怒意,但他也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是非輕重還是懂得,麗山宮的人都走了,自己若還發威做勢,那真是不知死活了。


    連連揮手,眾侍衛躬身退下,姬昌已然換上一副溫厚慈和的表情,衝薑尚招手道:“來,老仙長,坐,來人啊!上茶,老仙長,剛才都是誤會,您別往心裏去!”


    薑尚當然借驢下坡了,他不明白為什麽那美女神仙見了玉佩那副表情,難道……師父欺負過她,待姬昌說完,薑尚隨即接過話頭:“哪裏,我等神仙中人,心懷四海,誌納五方,一點小小的誤會,何足掛齒,今日薑尚來,是要和王上談一件正事!”


    “哦,仙長請講!”


    “周國和商國數百年來征戰不絕,兵火荼炭,難道是商周兩國勢均力敵嗎?王上,這點你最清楚吧!”


    “嗯,仙長此話怎講,商周雖是世仇,但兩國確實國力相當,勢均力敵呀,!”


    “呃……”薑尚後麵的話頓時被噎住,他在西周活了七十多年,什麽不知道,周軍雖然一直缺少將才,但那軍隊的戰鬥力,一直都在商軍之上,而且上下團結,絕無商國的那種內外之分,多年的戰爭中,一直勝多敗少,隻不過,商周兩國之間戰爭的結果,根本和商周兩國的軍隊無關,姬昌不可能不清楚這個事實,他就是有意和薑尚唱反調。


    薑尚一臉黑雲,現在有了實力,說話也不像從前那樣小心了,沉聲說道:“王上這話就是敷衍貧道了吧!商周之戰,決定勝負者,隻在仙人的力量,今日薑尚此來,就是代表我派,聯合闡截,擊敗東方的截教,也給貴國一個全取天下的契機,王上為何敷衍於我!”


    姬昌老神在在,輕鬆答道:“仙長這話從何說起,眾位神仙護持我軍,確實勞苦功高,然兩國征戰,打的是民心士氣,並非投機!”


    薑尚明白了,這老家夥是打定注意跟自己唱對台戲了,他最後一次誘惑道:“王上,我不僅可以幫您滅掉對麵鹿台的人,還可以給您提供一批將才,一統天下不是夢想!”


    姬昌仍舊不為所動,那神態從精神矍鑠一下子變成暮氣沉沉、耳聾眼花,稀裏糊塗的說道:“孤隻想與民休息、與民同樂,從沒做過什麽一統天下的迷夢,仙長找錯人了……”


    看姬昌那樣子,薑尚知道今天是得不到什麽結果了,垂頭喪氣的告了辭,退出了房間,心裏一陣迷茫,事情的結果完全出乎薑尚意料,即使他許下的一統天下的誘惑是假的,可那姬昌竟然一點兒都不感興趣,讓他無從發揮,城外還有黃家幾百號人等著,這可如何是好。


    薑尚兩眼無神的走在宮室的回廊間,前麵一位內侍為他帶路,七拐八拐之後,那內侍突然在一間廂房前停了下來,薑尚一路上隻知道跟從那內侍的後腳跟,這突然的一停,薑尚迷迷糊糊的收勢不住:“蓬”把那內侍撞個跟頭。


    那內侍“唉呦”一聲滾在地上,薑尚一慌,忙上前扶,這時,一隻大腳不知從什麽地方伸過來:“咣”一腳把那小內侍橫踹出兩丈,同時,一手把住薑尚,聲音恭敬的說道:“老仙長,晚輩乃是周國二王子,名叫姬發,希望和仙長談一談!”


    薑尚眼睛一亮,真是山重水複、柳暗花明,雖說權力掌握在周王手中,但是,王子,不就是未來的周王嗎?


    薑尚離開後,周王姬昌的房間裏,走進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見到姬昌,口稱“父王”,姬昌見了他,眉開眼笑,來者正是他最寵愛的王子,大殿下伯邑考。


    “父王,剛才聽說有騙子冒充仙人,意欲行刺父王,父王……您沒事吧!”伯邑考真的是很孝順姬昌,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無礙,我兒不必擔憂,那人倒不是騙子,隻是來曆可疑罷了,並沒有行刺!”姬昌忙招呼愛子坐下,畢竟都是年過花甲的人了,而且,這兒子的身體還沒有自己好。


    “哦,那兒臣就放心了,那人找父王何事!”


    “哼,想要說服我傾舉國之力,為他成就宏圖霸業,還說什麽他們聯合闡教就能消滅截教,哈,真是拿你父王當傻子了,做了五十年的周王,那些神仙中人的虛實我豈不知道,他們自己還沒有商量好,就想綁我上船,哼,休想!”


    “有父王作主,西歧軍民有福啊!”伯邑考一臉虔誠的讚歎道,姬昌聽了這話,很是受用,笑容滿麵,,拉著大兒子下棋不提。


    一般來說,一國的王子總是英姿勃發、青春無敵的形象,可在周國不同,隻因為周王姬昌太長壽了,象他這樣活到八十多歲的王絕無僅有,結果,幾位先出的王子這輩子還能不能嚐到王位的滋味,也成了未知數。


    例如眼前這姬發,薑尚打心眼兒裏覺著他可憐,記得三十多年前,當時薑尚正直壯年,曾在野外見過二王子走馬揚鷹,那叫一個英武,那是二王子不過二十多歲,此時看著眼前五十多歲的二殿下,薑尚都有些不敢認,隻見他額上、眼角皺紋層疊,兩鬢、須發花白,眼白都已經發黃了。雖然那還算端正的四方臉看起來還算是精明強幹,卻已遮掩不住歲月的催促,自信、坦誠的目光下有著按捺不住的憂愁和焦慮。


    姬發深藏的欲望瞞不過薑尚這七十多歲的老人,一眼掃過,老薑心裏就有了底:嘿嘿!朝歌的故事,再幹一回也不妨,當即笑道:“呦,原來是二殿下,失敬失敬,早聽說二殿下的英名,一直無緣一見,今日真是幸會,二殿下,你可知道,在我們神仙圈兒裏,都說您是天下真主、未來人王啊!”


    一番話,說的姬發眼中神光閃爍,精神亢奮,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就要綻放出來,虧多他也是五十多歲的老人精,終於按下了心頭的狂喜,神色平靜,而又不乏熱情的對薑尚說道:“老仙長,這裏說話不便,請進房內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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