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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否認,這個世界有許多充滿智慧的人存在,也就有許多愚蠢的家夥存在。


    在這個已經被世家大族控製國家命脈的國度裏,卻依然有些人以為王權是最威嚴最神聖的,他們天真地以為王權可以控製一切,心中為能夠效忠王室而得意,更為身為王族的心腹而傲慢囂張。


    成胥和黎茂顯然是這樣的人。


    他們自認為是朝廷所派,皇帝親信,在這鎮撫軍裏就應該不同,他們渾然忘記,這支軍隊實際上不屬於朝廷,而是屬於一個家族。


    ……


    對於這類人物的挑釁,隻要不鬧出亂子,鎮撫軍將士隻會在心中怨憤,在表麵卻絕對不去理會的。


    眾人都是冷視成胥二人,眼中甚是不忿。


    韓漠哈哈一笑,笑眯眯地向成胥道:“多謝成統領提醒,那你我日後都要小心一些,可別被總督大人砍了腦袋去。”


    他一臉笑意,乍一看似乎還是在開玩笑,但話中意思卻也很明白,你成胥也要小心些,韓家的軍刀鋒利的很,要是你一個不小心,韓家的刀亦能砍斷你的脖子。


    成胥冷笑一聲,並不多話。


    他雖然傲慢,卻也不是白癡,營中除了黎茂,餘者都是韓家勢力,鬥起嘴來,自己可討不了好。


    韓玄齡坐回正座,猛地沉聲道:“韓源,韓漠聽令!”


    二人急忙重新跪下。


    “本來軍中規製,隻有建了軍功或是服役年久,方可一步一步提升官位。”韓玄齡微一沉吟,緩緩道:“不過祖上之製,韓家子弟入營即可領職,本督自然不能違了祖上的規矩。但是若陡然讓你二人領取要職,那對將士們也是不公平的。”


    “是!”二人齊聲道。


    “這樣吧,半個月前,有一位校尉身患重疾,已經回家養病,空出了一名校尉之職,你二人可有一人領校尉職。”韓玄齡肅然道:“至於另一個,便先做一名海管吧。”


    韓源立刻上前一步道:“稟總督大人,韓源願為海管之職。”他這話的意思,那自然是將校尉之職讓給韓漠。


    “哦!”韓玄齡有些意外:“你為何這樣說?”


    韓源看了韓漠一眼,道:“小五比我聰明,本事比我大,所謂能者居之,這校尉一職小五比我更適合。”


    眾韓係將領暗暗點頭,對於韓源謙讓之行,甚是讚賞。


    韓漠不待韓玄齡說話,立刻道:“總督大人,韓漠有自知之名,做一海管已經頗為勉強,校尉之職不敢領受。四哥遇事冷靜,做事周全,這校尉之職還是四哥當之無愧。”


    “小五,四哥是說真的,你去做校尉吧!”


    “四哥,別開玩笑,你是兄長,而且想事周全,校尉定然要你當。”


    “你再推辭,四哥可要生氣了。”


    “你生氣我也不敢做,做個海管已經不錯了。”


    兄弟二人推來推去,讓韓玄齡又好氣又好笑,沉聲喝道:“住口,這鎮撫軍大營是菜市嗎?這官職還能討價還價隨你們自己做主?”


    二人這才知道失態,相視一笑,恭敬不敢言語。


    “你們互相謙讓,看似是兄弟和氣,家風甚好,可是你們莫忘記,這是軍營,你們更是鎮撫軍的軍人,謙讓並不是軍人的優點。”韓玄齡虎目圓睜,中氣十足:“軍人就該爭強好勝,心中存著勝利的念頭,你們明白沒有?”


    “是!”


    “浴血沙場,若是沒了好勝的念頭,沒了一往無前的勇氣,也就打不了勝仗,不配做一個真正的軍人!”


    “是!”


    “韓源,韓漠,你二人之前武藝練得如何,本督也一直沒有時間過問,今日恰逢其時,你二人便在本督麵前比試一番。”韓玄齡緩緩道:“一來剛好讓本督查驗你們之前所學的成果,二來誰若是勝了,便擔任校尉之職,也就不必謙讓了。”


    韓氏兄弟對視一眼,拱手稱是。


    韓玄齡率先領著一眾人等出了大營,來到門前的空地,指著空地道:“這地方,足夠你二人比試一番吧?”


    “夠了。”韓漠笑眯眯地道:“和四哥手腳切磋一番,也用不著多大地方,他三拳兩腳就能把我收拾了。”


    韓源湊近韓漠的耳朵低聲道:“小五,要不動手時候,我們打上幾個回合,然後我裝作失手敗給你,那樣你就可以做校尉了,你說好不好?那校尉……嗬嗬,你比我更合適。”


    韓漠看也不看韓源,淡淡道:“四哥,二伯父的話你也聽到了,軍人是不能夠畏縮不前的,要勇往直前。你若是假裝敗給我,在場的都是身經百戰的猛將,豈能看不出來?到時候二伯父隻怕會重重責罰你我的,而且我們會讓二伯父失望,所以你我還是要全力以搏,不能示弱。”


    韓源歎了口氣,輕聲道:“真要打起來,四哥也不是你的對手。”


    “那倒未必!”韓漠嘻嘻一笑,低聲道:“四哥,你一定要使全力,否則被二伯父看出破綻,搞不好真要挨軍棍的。”


    “我知道了。”韓源無奈地點頭。


    ……


    在韓玄齡和眾將的注視下,韓源和韓漠都緊上袖子和褲腿,走到空地正麵相對。


    軍營中的對練演習那是每日必修的事情,但是現在對練的卻是韓家直係子弟,而且勝者關係到校尉職位,自然比普通的對練要吸引人的多。


    “總督,是不是點到為止啊?”韓漠轉頭望向韓玄齡,笑眯眯地問道。


    韓玄齡肅然道:“分出勝負為止!”


    韓漠向韓源一拱手,笑道:“四哥,手下留情啊。”


    “你手下留情才是。”韓源側頭看了韓玄齡一眼,見父親一臉嚴肅,於是深吸一口氣,運勁在手,他亦是練過《長生經》,府中的武師也不少,手底下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若是完全比試這個時代所特有的拳腳功夫,韓漠還真未必是韓源的對手。


    隻是,韓漠從前世帶來的格鬥術,卻不是這個時代任何拳腳功夫能夠比擬的。


    眾統領都尉分散在四周,等候觀賞這一場在他們眼中未必會很精彩但卻很有意思的比試,就連守衛在四周的護衛們,也將目光投向了這邊。


    韓漠嗬嗬一笑,猛地向前衝出兩步,叫道:“四哥,小心了!”一拳直擊韓源的胸口,這一拳用了幾分力量,虎虎生風。


    四周眾人看見,隻這一拳,就知道韓漠力氣驚人,韓係將領俱都微微點頭,心中暗道:“韓家子弟的神力,那在燕國真是少有人及。”隻有成胥和黎茂二人,滿臉不屑,冷眼旁觀。


    見韓漠拳頭過來,帶著勁風,韓源不敢怠慢,手臂探出,身軀微側,抓向了韓漠的手脈。


    二人一交上手,雖不驚心動魄,卻也鬥的虎虎生風,韓玄齡摸著鄂下剛須,微微點頭,這兄弟二人的功夫雖然算不上高明,但也看出他們的底子練的很是紮實,一招一式都是下過苦功的。


    韓源見韓漠並無退讓之意,隻道他也是擔心韓玄齡責罰,自己也不敢怠慢,全力以赴,二人年紀僅相差一歲,將平日武師所教的功夫施展出來,卻也是鬥的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你來我往打了三四十個回合,年輕人的性子被激出來,出手度更快,也變得精彩起來,四周眾人紛紛喝起彩來。


    “花拳繡腿,也不過如此!”成胥低聲咕囔著。


    他當初亦是在燕京為武將,是宮中侍衛參領,手底下的功夫還真不弱,韓氏兄弟的功夫放在他的眼中,也隻能算是一般。


    拳影呼呼,腿風陣陣,韓氏兄弟轉眼間又鬥了二十餘回合,誰也沒有落敗的跡象。


    忽見韓漠一聲大喝,右手成拳,身子騰空而起,淩空向韓源砸了下來。


    韓源吃了一驚,已避無可避,抬起左腳,飛起迎上,卻見韓漠忽地收手,身子微側,韓源這一腳,正踹在韓漠的胳肢窩處,韓漠“哎喲”叫了一聲,連連後退,終是跌倒在地。


    眾人都吃了一驚,這一下事出突然,之前毫無跡象,卻不想韓漠便突然中招。


    “小五!”韓源吃了一驚,飛奔上去:“你怎麽樣?傷著沒有?”


    韓漠揉著咯吱窩,責怪道:“四哥,你下腳也不輕些,差點踹死我。”嘿嘿一笑,使了鬼臉。


    韓源豈不知韓漠剛才突然收手,那是在讓著自己,低聲責怪道:“臭小子,你剛才還說不許讓手,你……你騙我!”


    “四哥本事高,我是及不上的。”韓漠嘿嘿一笑,幸好韓源那一腳並沒有用多大力氣,雖然隱隱作疼,卻也沒有傷到哪裏,揉著咯吱窩站起來,走到韓玄齡麵前恭敬道:“總督大人,我敗了,我不是四哥對手,隻能做海管。”


    韓玄齡皺著眉頭,冷哼一聲,道:“韓漠,別以為使些小聰明就以為本督看不出來,你為何讓著韓源?”


    “總督大人,我和四哥本事差不了多少,相比較而言,比他差那麽一點點,要真打下去,估計要打到天黑啊。”韓漠笑眯眯地道:“而且四哥確實比小五更適合做校尉。”


    “本督剛剛說過,軍人不能畏縮,要勇往直前,要爭強好勝,你沒聽見?”


    “我聽見了。”韓漠斂起笑容,很是肅然地道:“但是總督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要對敵人時勇往直前,要和敵人爭強爭勝。和自己人爭強好勝,似乎沒有什麽意思,更何況是自己的兄弟!”


    眾人都靜下聲來,目光都集中在韓漠的身上。


    半晌,一直凝視著韓漠的韓玄齡終於露出笑容,重重拍了拍韓漠的肩膀,朗聲道:“好孩子,好孩子!”旋即高聲道:“韓漠說得不錯,自己人,就要團結,就要謙讓,就要和氣。本督令,從即日起,著韓源為校尉職,韓漠為海管職!”


    “遵令!”


    韓源和韓漠互看一眼,韓源無奈一笑,四周韓係眾將紛紛上前祝賀。


    成胥這時忽然冷笑道:“韓海管還真是識趣啊,年紀輕輕,卻深知為官之道,佩服佩服!”


    韓漠轉過頭,看著旁邊的成胥,笑眯眯地道:“成統領此話怎講?”


    成胥還不避諱地道:“韓校尉是總督大人的兒子,韓海管退讓才對了,這才是聰明人。”


    這話自然是說韓漠的退讓,是因為擔心韓玄齡和韓源對韓漠生忌才做出的選擇,說白一點,韓漠有拍馬屁的嫌疑。


    這當然是成胥的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韓源聽見,怒道:“成統領,小五是有心敬重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你想的那般齷齪,齷齪之人想齷齪之事,嘿嘿……!”他可是瞧不起成胥和黎茂。


    “休得胡說。”韓玄齡冷視韓源,淡淡地道。


    對於成胥二人的小人之心,身為總督的韓玄齡從來是不放在心上的,一頭猛虎是從來不會去正視幾條野狗無傷大局的小把戲。


    韓係將領咬牙切齒,他們對於這兩個屢屢大煞風景的朝廷係官員,那是自骨子裏的憤怒和鄙視。


    “其實成統領想錯了。”韓漠笑眯眯地道:“韓漠退讓,不是為了拍馬屁,真的不是,我的人品一向很好,拍馬屁的事兒不適合我幹。”


    “是嗎?”成胥仰著頭,冷笑道。


    “來,讓我告訴你,我之所以退讓的原因。一來是我知道打下去一定會輸給四哥,還不如早敗,給自己留點力氣。”韓漠笑如春風,眼中帶著怪異的光芒:“第二個原因,是因為區區校尉之職我並沒有放在眼裏,不屑去爭。”


    眾人豁然變色,韓玄齡也皺起眉頭。


    “但是如果成統領願意和我打,讓我有機會去爭你的統領之位,我想我一定不會退讓。”韓漠托著下巴,帶著不屑的眼神看著成胥:“就隻怕成統領沒膽子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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