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親自駕著馬車,往霧水湖方向飛馳。


    漸近霧水湖,韓漠就感覺到兩道身影從霧水湖方向直撲過來,他放慢馬,抬頭看時,隻見那兩道身影一左一右站在夜幕中,已經停住身形,依稀瞧見兩人手中都拿著什麽,正對準了自己的這輛馬車。


    “我是韓漠!”韓漠沉聲叫道,毫無疑問,那兩道身影應該是西花廳的人,見到一輛馬車進入西花廳的範圍,所以出來攔截。


    聽到韓漠的聲音,那兩道身影立刻迎上前來,見到韓漠,一齊行禮道:“廳長大人!”


    韓漠打量一番,確實是西花廳的人,放下心來,隻要進入西花廳的範圍,即使車子裏的黑衣人全都醒來,那也是無所畏懼的。


    “你們剛才拿的是什麽?”韓漠剛才明明瞧見二人手裏有東西,此時卻見二人手上毫無一物,不由很是奇怪。


    一名吏員輕輕一抖手,便從衣袖裏劃出一支竹筒,恭敬道:“回大人,是努筒。卑職不知大人深夜來臨,還以為……所以準備射殺馬匹,卑職魯莽,還請大人恕罪!”


    韓漠道:“如此深夜,還能保持戒備,有功無罪。”問道:“幾位主事是否都在?”


    吏員回道:“裴主事和公輸主事不在花廳,李主事和薛主事尚在!”


    “好!”韓漠也不多言,一抖馬韁,催馬前行,片刻間便到了霧水湖邊,行到橋邊,下了車轅,早有兩人迎上前來,恭敬道:“參見大人!”


    韓漠指著車廂道:“裏麵的人都給我拖進來,記著,都給我捆上。”


    那二人對視一眼,眼睛裏都露出興奮之色,可有許久沒有幹過這樣的活兒了,立刻道:“是!”當下一人去取繩子,另一人往馬車奔去。


    韓漠進了院子,李固和薛紅袖已經迎出來,見韓漠深更半夜前來,都有些吃驚,見到廳長大人神色陰沉,更是疑惑。


    “有人想刺殺我。”韓漠很簡潔地道:“都已經被擒下,我要你們連夜審問!”


    李固和薛紅袖都變了顏色,李固已經問道:“大人,凶手有幾人?”


    “五個。”韓漠道:“都在那邊了。”


    李固向外看了一眼,嘴角劃起一絲殘酷的笑意:“西花廳的刑牢,可有許久沒有用過了。”


    ……


    ……


    西花廳是典型的四合院式建築,正院是韓漠辦公之地,而兩邊的側院則是各處的腦機構,左邊那幾排屋子下麵,如同韓漠辦公室的地下室一樣,也另有洞天。


    不過這兩處地下室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功能。


    韓漠的地下室,那是集中了大量的檔案,就像一個龐大的圖書館,而這裏,卻是宛如地獄般的刑訊室。


    一踏入刑訊室,即使是韓漠,也感覺到了一股陰涼之感。


    這個地下室的格局很特別,左邊是一排密不透風的石室,石門嚴嚴實實,以機關控製,裏麵用來關押重犯。


    這石室建造的很是特別,隻要關上門,任你在裏麵喊破喉嚨,外麵也聽不到一絲兒聲音。


    這一排石室前麵,是一塊陰暗的場地,也不見得有多少刑具,但是直往哪裏瞟一眼,就讓人有一股陰森之感,那片石板砌成的地麵是暗紅色,韓漠當然知道,那並非是石板天然之色,不過是犯人們的鮮血滴在上麵,日久天長,就連地麵也已經變了顏色。


    當年讓人談之色變的西花廳刑訊室,看起來很簡單,甚至比許多普通衙門的刑訊室都要簡單。


    但是這裏麵那股子讓人深入骨髓的陰冷森然感,確實能夠讓每一個進入這裏的人深深感受到,那是經過時間沉澱積攢下來的強大殺氣。


    五名黑衣人被丟在紅色的石板地上,便有人報道:“稟大人,有兩個已經死了!”


    “死了?”韓漠一愣,白夜郎那幾位哥兒出手倒是不留情。


    李固已經道:“大人不必擔心,還有三個活的,足以問出想要的東西。”他二話不說,上前探了探幾個人的鼻息,找到一個活的,三下兩下便拔去了那人的所有衣衫,隻剩下**裸的軀體。


    韓漠皺起眉頭,瞥了旁邊的薛紅袖一眼,隻見這個姑娘冷冷地看著那具男人的軀體,就像看的是一塊石頭,沒有絲毫表情,根本不在乎那個男人是個**。


    李固將衣裳丟在旁邊,打量著那人的身體,忽地看到他脖子上掛著一塊小小的竹排,手指般長短,很薄,顏色卻是純黑之色,極為怪異。


    李固神色頓時更加陰沉,拿起牌子看了看,回過頭來,凝視著韓漠,緩緩道:“大人,卑職已經知道他們的來曆!”


    “哦!”韓漠上前一步,問道:“他們是什麽人?”


    “黑旗!”李固一字一句地道:“魏國的黑旗!”


    一直淡然自若的韓漠終於露出驚訝之色,他眉頭緊皺,沉聲問道:“你能確定?”


    李固很肯定地道:“卑職確定。”拿著手中的竹排道:“大人且看,這是黑旗的‘黑竹’,就好比我們花廳的‘鐵牌’,是證明身份的信物。”


    韓漠微微點頭,臉色更加陰沉。


    他已經從檔案室裏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燕國的花廳,還有兩個同樣強大的暗黑組織,一個是慶國的紫衣衛,另一個就是魏國的黑旗。


    在這幾大暗黑組織中,黑棋卻又是最早建立的暗黑機構,在慶國和燕國尚未設立暗黑組織之前,黑旗部眾遍及天下,那是最為恐怖的勢力。


    無數的慶國官員和燕國官員都葬身在黑旗的刀鋒之下,而且兩國的信息也源源不斷地傳輸到魏國。


    那個時候,慶燕兩國隻要聽到“黑旗”二字,當真是心驚膽戰,那是籠罩在兩國頭頂上的濃黑烏雲。


    光明正大血戰沙場,那已經足夠殘酷,也足讓人感到恐怖,但是相比起黑旗製造出來的暗黑恐怖,沙場的相對反而讓人感到輕鬆得多。


    因為黑棋的存在,誰都不敢保證自己項上人頭什麽時候會被取走。


    慶國設立紫衣衛,燕國設立西花廳,就是為了對付黑旗,就是為了驅散籠罩在兩國頭頂上那讓人透不過起來的烏雲。


    設立之初,兩國的暗黑勢力遠遠不是黑棋的敵手,無數的暗黑勇士死在黑旗的刀下,在鐵血中成長,在鐵血中堅強,許多年後,天下三大暗黑勢力才平衡下來。


    紫衣衛和西花廳一開始並沒有敵對,而是同仇敵愾地對付強大的黑旗,也正因如此,昔日令人聞之色變的黑旗才慢慢衰弱下來,而它所謂的“衰弱”,絕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衰弱”,隻不過是比它最輝煌的時期要黯淡了一些。


    從某種意義上說,四國時代的暗黑祖宗,那是魏國黑旗。


    黑旗的最高長官稱為黑影,一個很奇怪的稱呼,但卻很貼切。根據檔案記載,黑棋的長官被稱為黑影,是因為他始終有四個替身,這四個替身有著與黑影一樣的身形和聲音,屬於黑影的分身,有時候分身四散,出現在各個地方,就會讓人無法分清真正的黑影究竟在哪裏。


    檔案裏更是清晰地記載著,如今的黑影,叫做杜無風!


    十方名將之一,被稱為“西地蒼狼”的杜無風,一個鐵血般冷酷的男人!


    韓漠所看的檔案中,對於杜無風的記載並不清晰,所知道的不過是他的名字和他擁有替身,另外就是這個人對於魏王極為忠誠,以敵對勢力譏諷的口吻來說,那是魏王手下最聽話的一條惡狗。


    韓漠得知這幾名黑衣人的身份,神情反而慢慢平複下來。


    據他所知,燕國雖然還潛伏著不少黑旗探子,但是氣焰比起從前,那是低調的許多,如今各國暗黑勢力最大的任務已經不是刺殺破壞,而是積攢足夠多的情報,盡量不要暴漏自己的身份。


    燕京城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黑旗刺殺的案件。


    各國的暗黑勢力不到特殊情況,絕對不會輕易露麵,但是今天夜裏,五名黑旗卻突然對自己下手,難道僅僅是為了取自己的性命?


    燕國高官如雲,為何這幾名黑旗偏偏要找上自己?


    韓漠緩緩走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也顧不上椅子上厚厚的灰塵,沉吟著,才看著李固道:“我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對我下手!”


    李固嘴角浮現殘酷的笑意,起身恭敬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審出結果!”


    一直沒有說話的薛紅袖終於道:“黑旗的人,要他們開口會很難。”


    韓漠對這句話還是比較讚同的,如果是普通人,進了西花廳的刑訊室,韓漠會非常肯定自己的部下能審出讓自己滿意的結果。


    但是這群人既然是黑旗,那就不好說了。


    暗黑組織的人員,那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被派往敵國行動的,更是其中的精銳,他們的骨頭總是要比普通人硬的多。


    “你準備怎麽審?”韓漠問道。


    李固毫不猶豫地回道:“先滅其誌,再磨其身!”


    聽到這八個字,韓漠微微鬆了口氣,至少這表明李固是真正的審訊高手,並不是那類隻知道**折磨的莽漢,若是那樣,西花廳的囚牢也沒什麽特別了。


    “將活著的都扒光了衣服,關進石室裏。”李固森然道:“先餓上一日再說,水米不能進。”


    當下便有吏員上前將活著的三人衣裳拔去,那名女刺客的衣裳也拔的幹幹淨淨,露出白花花的豐潤身體,這胸部還真是綁了帶子束縛著,一拉下來,兩團白花花渾圓豐滿的乳肉顫巍巍地跳動著,像兩隻小兔子,劃出陣陣波浪。


    隻是西花廳吏員們似乎對這些身體沒有任何興趣,似乎隻是幾件東西一樣,扒光了衣服,然後將三人分別關押在三間石室裏麵,用鐵鐐拷在冰冷的牆壁上,而後關上了門。


    韓漠這個時候,才開始領略到西花廳吏員的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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