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玄道和韓玄昌對視一眼,眼中都顯出古怪之色,微一沉吟,韓玄道才反問道:“小五,你為何要問這件事情?”


    “我似乎已經和慕容鶴有了仇隙。”韓漠很坦白:“此人看來是個心胸狹窄之輩,我不能確定他是否會對我有什麽不利的圖謀,所以我想知道他的底細,知己知彼,我才好知道如何去應對他。”


    韓玄道皺起眉頭,才道:“慕容鶴本身並不可怕,但是他卻牽扯著一些關係,如果沒有必要,目前這樣的人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他究竟是什麽人?”韓漠對慕容鶴充滿疑惑:“他並非世家子弟,我瞧他的本事和為人也並不如何高明,為何要忌憚這樣的人?”


    “因為秀公主,也因為蕭太師!”韓玄道很嚴肅地道:“打狗看主人,如果狗的主人不好對付,那麽這條狗自然也不能輕易去碰。”


    韓玄昌凝視韓漠道:“你進京也有些時日,對於秀公主,應該也聽過一些風聲……秀公主的生活,在外麵人看來,並不……檢點!”


    韓漠微微點頭:“我知道!”


    “據說慕容鶴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秀春宮的人,所以……!”韓玄昌頓了頓,終是沒有直說出來:“他與秀公主的關係很密切。其實一直也有很多人在奇怪,慕容鶴雖然外表看起來也算得上英武,但卻算不上俊美男子,論氣質,比他更加威猛的男人也是多如牛毛,可是秀公主卻偏偏看中了他……他本是豹突營的一名小小校尉,兩年前在宮中負責巡衛之時,碰上秀公主……自那以後,不過半年時間,就坐上了豹突營護軍參領的位置,誰都知道,這個位置,那是秀公主送給他的。”


    韓漠皺起眉頭,想到秀公主竟然和慕容鶴這樣的人纏在一起,心中頓時對秀公主大是反感。


    “他既然和秀公主在一起,又怎的混到蕭家門下?”韓漠很奇怪。


    韓玄昌解釋道:“其實這倒是根基的問題。這慕容鶴曾在西北大營當過兵,在邊疆倒是立下過功勞,後來豹突營補充編製,蕭懷玉便舉薦過慕容鶴,所以慕容鶴回到京城後,進了豹突營,更是得了一個校尉之職……蕭懷玉對於朝中的事情,向來是不過問的,他好不容易舉薦一個人來,聖上自然是當即照準了。慕容鶴是蕭懷玉舉薦過來,自然感蕭家的情,也就和蕭家混在一起,來京沒兩個月,就拜在了蕭太師的門下,所以與蕭家也是大有淵源的。”


    韓漠此時才明白,慕容鶴為何臉上總是一股盛氣淩人的傲慢姿態,原來他身後竟然有這兩座大靠山,也怪不得他連自己都不放在眼裏。


    “我記得慕容鶴當初剛進京的時候,倒也有一身子骨氣……!”韓玄道不屑地笑道:“不過終是沒能抵擋住權勢美人的誘惑,如今後麵有了靠山,倒是越來越不長進了。”


    他手掌撲在桌麵上,彈著二指,眉頭微皺,倒似是在思慮什麽,微一沉吟之後,才道:“如今說來,那個慕容鶴倒也是一顆眨眼的釘子,如今豹突營指揮使年老體衰,這要是如此下去,保不準豹突營指揮使一職便要被慕容鶴得去,那時候蕭家更是如虎添翼,對我們可就大大不利了。”


    韓玄昌也肅容道:“大哥,昨夜西門府黑旗行刺,守在府外的禦林軍正是慕容鶴統領……咱們能不能借此參他一本,再不濟也安他一個玩忽職守的罪責……!”


    韓玄道立刻擺手道:“萬萬不可。慕容鶴後麵是有那兩座大山的,要參他下來,難於上青天,而且此時我們更不宜與蕭家正麵相對……慕容鶴是蕭家在軍方的一粒棋子,他們可不甘心這顆棋子被我們拔去。”


    “咱們總不能看著這裏棋子在棋盤上越來越紮眼!”韓玄昌皺眉道:“有時候一盤棋局,那些不起眼的棋子反而成為勝敗的關鍵。”


    韓玄道神情陰鷙,冷冷道:“慕容鶴此人,終是要除去的……隻是此事要做的悄無聲息,不可正麵相鬥……!”他擺了擺手,道:“此事回頭再商議吧。小五,若無他事,明天晚上,我領你先去範府走一遭,有些事兒還是早些辦妥為好,你這親事,越早辦成,對韓範兩家也就有早一分的好處!”


    韓漠忙道:“大伯,明晚隻怕不成!”


    “為何?”


    “秀公主讓我明晚去秀春宮。”韓漠隻能道:“她的旨意,總不能違抗的。”


    韓玄道眼中頓時顯出奇異之色,“秀公主要你去秀春宮?”


    韓漠隻感覺韓玄道的眼神大不尋常,心中頓時有些毛,不知道這位行事詭異的大伯又有什麽想法,隻能硬著頭皮道:“是!”


    韓玄道與韓玄昌對視一眼,都是露出怪異的神情,隨即韓玄道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小五似乎為我們找到除掉慕容鶴的法子了。”


    韓漠一臉疑惑,不懂韓玄道此話的意思。


    韓玄昌卻是一副擔憂之色,緩緩道:“大哥,你是想……這隻怕有些不妥吧?既然要和範家結親,這條路子還是不走為妙!”


    韓玄道淡淡道:“親事定是要結的,但是秀公主真有那種意思,我們若不抓住機會,日後隻怕不會有更好的法子了。”


    韓漠機靈的很,韓玄道那怪異的神情,頓時讓他有一種極怪的預感,心中一沉,隻望韓玄道出的主意並不是自己心中所想。


    韓玄昌表情看起來有些為難,看了韓漠一眼,眼神中頗是不舍之色。


    “小五,慕容鶴能夠在京城裏混的風生水起,靠的是背後的兩座山。蕭家重視慕容鶴,一來是慕容鶴手上確實有一些兵權,但最重要的卻是他們想利用慕容鶴來對秀公主形成影響……!”韓玄道凝視韓漠道:“秀公主或許真的迷戀慕容鶴,所以慕容鶴自持秀公主撐腰,在燕京囂張跋扈,做了不少惡事,如今有個機會可以打掉慕容鶴背後這根柱子,小五,你可願意去做?”


    韓漠勉強笑道:“大伯,不知小五要做些什麽?”他感覺自己的心兒直突突。


    “讓秀公主離開慕容鶴!”韓玄道肅然道:“隻要秀公主心中沒有慕容鶴,慕容鶴的這根柱子就算倒了,如此一來,慕容鶴就會很好對付。”


    韓漠硬著頭皮道:“秀公主既然喜歡慕容鶴,要讓她離開慕容鶴……這個實在有些困難!”


    “本來是很困難,不過……秀公主既然讓你去她的秀春宮,此事便大有轉機。”韓玄道平靜道:“據我所知,真正能夠接受秀公主邀請進入秀春宮的,並沒有幾個人,你能得她的邀請……她應該對你有了好感!”


    韓漠眼皮子一跳。


    作為穿越者來說,韓漠的心裏年紀遠遠過他現有的年紀,對於那些婦人,他是並不排斥的,相反,憑心而論,在韓漠的內心深處,對於碧姨娘這一類的風姿婦人是很有好感的,秀公主年紀雖不算小,但是風姿卓越,性感媚人,韓漠初見時,從男人角度來說,也是有幾分心動。


    但是韓漠對秀公主自然不會有什麽非分之想,秀公主再誘人,終是堂堂公主,立場和身份的區別,韓漠深知和秀公主不可能有什麽男女方麵的情愫。


    對於秀公主奢靡的生活,韓漠也是從心中反感,今日得知秀公主和慕容鶴的關係頗為曖昧,那更是厭惡。


    此時隱隱明白韓玄道話中的意思,感覺頗有些不可思議,忙道:“大伯,這……秀公主令我前往秀春宮,或許隻是有些事情要談……!”


    韓玄道搖頭道:“此事隻怕不會那麽簡單,秀春宮是秀公主的寢宮……能有什麽大事要你前往他的寢宮相談?”


    韓漠瞅瞅韓玄昌,直往父親趕快出來圓場,韓玄道明擺著是要自己去勾搭秀公主,從慕容鶴手裏搶過秀公主,從而讓秀公主對慕容鶴失去興趣。


    韓玄昌皺著眉頭,似乎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成為秀公主的玩物,“大哥,漠兒尚且年幼,這事……這事還是另覓他法吧!”


    韓玄道微微皺眉,靠在椅子上,神色陰鷙,一時並無說話。


    書房內的氣氛頓時頗有些壓抑。


    “三弟,小五,非我心狠。”許久之後,韓玄道才一聲長歎,“小五若真得秀公主喜愛,非但能夠拔掉慕容鶴這顆釘子,最為緊要的是,日後秀公主大可為我韓家做些事情……秀公主的能力,我不說,你們也是知道的。她手掌東花廳,又控製內庫,聖上對她還是頗為信任的,這樣的人若是幫著我韓家,蕭蘇兩家便更不會輕易對我韓家下手。”


    韓漠皺眉道:“秀公主既然是皇族的人,又是心機深沉的女人,豈會因為個人**,便會置皇家利益而不顧?”


    “你說的不錯,秀公主終歸是皇家的人,她最終考慮的還是皇家的利益。”韓玄道嘴角泛起冷笑道:“但是皇家如今正是冷眼旁觀,說白了,他們是坐山觀虎鬥,就是要看我們這些世家鬥個你死我活,最後再出來收拾殘局。皇家是很願意看到我們世家相鬥的,鬥的越狠,他們會越高興……其實我們各大世家也明白這個道理,我們既要鬥倒別人存活下來,卻又不能鬥的元氣大傷……皇家會插手讓我們鬥的更凶,所以秀公主是願意出手從中攪合的。”


    燕國的世家之爭,其實是很玄妙的事情,既想除掉其他家族,一家坐大,卻又不敢太過用力,消耗自身的勢力,否則即使鬥垮了其他家族,到頭自身元氣大傷,皇族到了那個時候可是不留情的。


    “小五,大伯也不多說,該怎麽做,你心中有數就是。”韓玄道站起身來,上前輕輕拍了拍韓漠的肩膀:“一切為了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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