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目光和心機,自然第一時間就看出來,韓漠的武技雖然算不得強悍,但是有這根銅棍子在手中,戰鬥力卻是成數倍的增加,這個韓姓世家子弟,靠的就是銅棍施展武技,所以奪下他的銅棍,也就等於砍了他最大的依仗。


    先前還談笑自若的徐遊,此時臉上肌肉抽搐,眸子裏帶著極濃鬱的殺意,他竟然真的亂了心神,莊淵的話語,就像能夠擾亂他人心神的魔音一樣,充滿著不見血的殺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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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漠微一停頓,身邊的阿迪可是不客氣,他雖然體內氣血翻滾,身體已然受傷,但是他依舊如同森林狼一樣,以堅強的毅力,凶悍地往徐遊撲過去。


    阿迪咬著牙,推開韓漠,站直身子,道:“死不了……!”他抬手將自己嘴角的血跡抹去,用一種冰冷的目光向徐遊看去。


    在那個時代,許多的學派互相排斥著,因為學術立場的不同,不但在口角上互相爭辯,私下裏,那也是想將對立學派鏟除才心甘,這也就出現暗地裏的互相爭殺。


    韓漠心中卻也存了一個疑問,方才徐遊既然掠到阿迪身後,機關大出,隻要使出鬼穀手打在阿迪的身上,阿迪隻怕是必死無疑,徐遊卻為何沒有施展鬼穀手?難道真的如同莊淵所說,徐遊的鬼穀手並不可輕易使用,是一種既傷人又傷己的邪門武技?


    隻不過韓漠不會給人他平複心態的機會。


    徐遊臉色已經沒有了笑容,而莊淵兀自在那邊道:“師弟,你自認是我鬼穀派第一高手,卻是避不過我門下弟子的攻擊……你要殺我,憑什麽殺死我?憑你的鬼穀手?”


    正因如此,鬼穀派弟子向來人數稀少,更因受盡排擠,所以即使是鬼穀弟子,卻也不會輕易顯露身份。


    徐遊畢竟是鬼穀門人,有著極強的心理素質,這種不穩定的心態,或許很快就能調節過來,一旦徐遊恢複正常,再想擊殺他,那是難如上青天了。


    畢竟自己這一邊,那已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是以搏命的方法來保命,而徐遊最大的殺招,便是鬼穀手,如果他有所顧忌,不敢施展出鬼穀手,那就等於自廢其長,威力是要大大減弱的。


    特別是每一次施展出鬼穀手後,他便會感覺到五髒六腑冰冷無比,身體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凝霜,這樣讓他深刻地意識到,強修鬼穀手,給自己帶來了極大地隱禍。


    徐遊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莊淵,猛地感覺到身後一陣勁風襲來,知道身後有人偷襲,立刻側身閃躲,卻不料這一擊比他想象的還要快,雖然他閃躲的度不慢,但是依舊被韓漠的血銅棍擊中了肩頭,幸虧他運力抵擋,否則肩胛骨必定被這一棍擊得碎裂,饒是如此,他卻依然感覺到肩頭那股子極難受的疼痛感,知道韓漠必定還有連招,也不等身形站穩,另一隻手反手探出去,正擋住韓漠擊來的第二棍,翻手扣住棍子,身體也在瞬間轉過來,手上用力往前猛力一推,韓漠這一次感覺到的不是吸力,而是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推力從血銅棍上傳過來,身體禁不住往後蹭蹭直退。


    而且莊淵方才用那種肯定的語氣透漏出來,隻要撐過五十招,徐遊本就受傷的身體會出現異常反應,真要是那樣,那麽這邊的生機就是大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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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棍風激蕩。


    他雖然知道,自己這位師兄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番話,是為了讓自己的心神不寧,是對自己打起心理戰,但是自己最大的弱點在這個時候突然被這個奄奄一息的家夥無情地說出來,這讓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陣寒意。


    他的體內氣血經常出現混亂的狀態,有時候出現全身無力的狀況。


    鬼穀派的主要學術,還是軍伍行陣,星相八卦以及權謀辯才,武技並不是鬼穀派所長。


    所以武技學目的起,實際上對各派而言,也起到護派的作用。


    這邊所擔心的,也就是鬼穀手的恐怖威力,如果對方不會施展鬼穀手,那這邊的攻擊將更放得開,雙方的心理,一鬆一緊,即使徐遊武功高強,卻也未必能夠擊殺自己這邊。


    就好似墨家,以機關術為最主要的研究學目,但是他們也並沒有懈怠於屋脊上的研究,其中“墨家劍”更是各家學派武技中的上等武技。


    徐遊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心態出現了起伏,雙手都背負在身後,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想恢複平靜。


    鬼穀派自創派至今,自然少不了背叛師門之輩,但大多隻是違背鬼穀派匡扶社稷以殺止殺的宗旨,許多人為了榮華富貴,挑起動亂,為鬼穀派不容。


    這一次,阿迪並沒有直接進攻,而是將手中的青藤鞭舞動的如同在雲層裏遊動的長龍一樣,在徐遊身邊掠動,那是要找準真正的機會再下手。


    徐遊霍地睜開眼,怒喝道:“我便成全你!”他身體不退反迎,往韓漠衝過來,右手探出,去抓韓漠的銅棍。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今天要擊敗徐遊,倒也不是全無機會。


    “他的心神亂了!”韓漠低聲道。


    蕭靈芷瞧見,驚叫道:“你小心!”她自然是看出徐遊殺性已起,所以擔心韓漠,這才情不自禁出口提醒。


    他這次是存心要奪下韓漠的銅棍。


    正因如此,在那個時代,想投入鬼穀門派的人並不多,即使有些人感覺鬼穀派神秘莫測,想投身其下,可是那個時候鬼穀派擇徒卻又極其嚴格,所以想成為鬼穀門人困難無比。


    徐遊冷哼一聲,兩手同處,如同菩薩合十,往中間家去,衣袂飄飄,那是將銅棍夾在中間,三點同收,無論哪個是假的,總有一真。


    而鬼穀派曆代宗主,也謹守這條規矩。


    韓漠不知道莊淵的話語為何這般有威力,但是他知道,如果真要擊敗徐遊,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明知是鬼穀權謀之術中最簡單的心理戰,但是……他卻偏偏無法抵擋!


    但是莊淵突然說出那番話來,正中他心裏要害,他心中沒來由地生出一股驚亂。


    他也是鬼穀派至今,第一個沒有經過宗主許可,自己修煉鬼穀手的鬼穀眾,雖然得到了強大的武技,但是自從修煉鬼穀手之後,他卻真的感受到鬼穀手給自己身體帶來的一些傷害。


    鬼穀派從一開始,其宗旨就是洞察人性,建功立業,是一種學術極其現實的學派,而且頗有竊取各家學派學術之嫌,更是融合起來,形成世人所稱的“詭道”,也就成為諸多學派打壓的對象,其流派聲明也是極其惡劣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並沒有對阿迪施展鬼穀手,在他看來,韓漠和阿迪是刀下魚肉,不必使用鬼穀手,那也是可以輕易地將他二人除去。


    所以鬼穀子後來立了規矩,性情不穩,悟性不高者,決不可修習鬼穀手,以免傷害自身。


    而徐遊卻是第一個弑師之後,挖墳掘墓,強修鬼穀手,屠戮同門的叛徒。


    鬼穀子眼見鬼穀派受各流派打壓,也意識到鬼穀派必須要有相應的武技,來保護自己的流派,正因如此,他轉而研習武技。


    他性子本就與世人的道德觀念不同,提倡的是“以殺止殺”,所以就連研習的武技,也是力求以最快的手法殺敵,最終創出了“鬼穀手”。


    韓漠湊近阿迪的耳朵,以極低的聲音道:“你可有事?”


    雖然這會花費一些時間,但是一想到施展鬼穀手之後所出現的那種痛苦,他自然是願意多花一些時間來除掉這兩個人的。


    徐遊的武技,自不必說,就算稱不上高深莫測,卻也是詭異多段,而他最大的仰仗,實際上就是鬼穀手,那是他對敵高手的最大殺招。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身體如獵豹般前竄,再一次施展出蛇部棍法,口中甚至喝道:“叛賊,使出你的鬼穀手來!”


    而百家爭鳴的各大學派,明裏暗裏,也都是開始將武技列為本派的一門學術。


    卻見到韓漠的銅棍輕輕一抖,如同神頭三花,竟是顯出三點來,這真是蛇部棍法的奧妙之處,真假招式,奇快無比,令人難以防備。


    ……


    片刻的交手,已經讓這個風國男人清楚了今日敵人的恐怖,遇到強大的感受,總是能夠讓這個男人升起一種強烈的戰鬥興奮。


    那個戰火紛飛的時代,武技紛雜,沙場爭殺,幫派火並,武士私鬥,是中原武技逐漸形成係統的時代。


    鬼穀手威力極強,但是這種武技,既傷敵又傷己,鬼穀子知曉鬼穀手的弱處,所以苦心研究,最終研究出破解之法,那便是修煉鬼穀手,必須以平和之氣來調養身體的五髒氣血,這樣才可壓製鬼穀手對本體的傷害。


    這是他最大的弱點,卻偏偏被莊淵無情地說出來。


    強大的學派,例如法家,墨家,儒家,道家……,每一門派都是門徒眾多,勢力強大,其學術論點也是盡人皆知,但是鬼穀派卻是不同。


    鬼穀派的創始人鬼穀子,那是不世出的奇才,在春秋戰國百家爭鳴的那個時代,他以自己天賦異稟的才智,集合百家之長,融會貫通,創立了鬼穀派的十項學術,其中九項學術,那都是同類學術中的精華,隻有武技這項學術,在開始的時候,並不顯得如何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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