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韓漠這邊人手眾多,但是黑大漢卻根本沒有絲毫懼色,咧著嘴,帶著嘲諷之色看著已經皺起眉頭的韓漠,更是提起鐵拳頭,在胸前晃了晃,似乎是要給韓漠一些震懾。


    韓漠身邊的姚靖見到黑大漢那一副囂張模樣,也看到韓漠皺起眉頭,便要上前給黑大漢一些教訓,他自己倒也未必是黑大漢的對手,但是這邊人多勢眾,這一類的找場子,從不介意用以多欺少的方式去完成,隻是他正要上前,韓漠已經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動手。


    韓漠背負雙手,竟是在黑大漢身前站定,身高隻到黑大漢的胸口處,一個魁梧強壯赤著上身的凶惡黑漢,一個清俊斯文的白衣公子,這樣兩個人對麵站著,卻是一副很不協調的畫麵。


    此時黑漢隻要一出手,便可以擊中韓漠,遠遠觀望這邊的人們,一時間都有些為韓漠擔心,大家看在眼裏,卻都是覺得,這個時候隻要那黑漢發起威來,長相清俊的白衣公子隻怕是要倒大黴了。


    “你嘴裏不幹淨,我不找你,馬上我會找你主子算這個賬。”韓漠抬頭,戲謔地看著凶狠的黑漢:“隻不過你擺出這副架勢,是不是要和我打?”


    黑漢齜牙一笑,也不多話,揮過鐵拳來,勁風呼呼,表明著他力量的強悍。


    姚靖等人倒是沒有見過韓漠的武功,隻是知道韓漠地位極高,斯斯文文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那黑大漢突然出拳,眾人都叫道:“大哥小心些!”


    隻是黑大漢的力氣雖然大,可是速度放在韓漠的眼裏,實在是算不得什麽,黑大漢的拳頭出到一半,韓漠的掌刀便已經切在了黑大漢的手腕子上,隻聽到“咯吱”一聲,黑大漢隻感覺自己的手腕子一陣劇痛,本來握的如同鐵缽一樣的大拳頭,竟是瞬間鬆開,軟軟地耷拉了下去。


    還不等黑大漢反應過來,韓漠的雙手已經成爪,抓在了黑大漢的兩邊腰眼,然後用很大的力氣往裏麵深深一插,幾乎要插入皮肉之中,但是隻一瞬間,韓漠就收回手,而黑大漢的龐大身體就如同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他想掙紮著起來,隻可惜下麵的兩條腿就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失去了知覺,根本無法站立起來。


    黑大漢駭然,不敢置信地看著比他矮上半個身子的斯文年輕人,如見鬼魅。


    而姚靖和在遠處圍觀的人們也都是驚訝莫名,韓漠的速度快極,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韓漠是如何動手,戰鬥便已經結束。


    年輕的公子,無比輕鬆地擊敗了強壯如野獸的黑大漢。


    姚靖等人一怔之後,隨即都顯出欽佩之色,他們隱隱也都知道,這位豹突營指揮使有著極強悍的武力,隻是沒有想到竟然強大至此。


    有如此人物做老大,做靠山,姚靖眾人頓時更是信心大增。


    黑大漢三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知道來者不善,更知道若是硬頂,恐怕還要吃更大的苦頭,所以不管能不能起來,幹脆躺在地上不起來。


    韓漠也不管這些人,徑自進了流芳閣內,姚靖等六人急忙跟上,身後的十多名跟班也是呼啦地跟了進去。


    流芳閣二樓顯然不知道下麵發生的事情,樓上依然是笑語聲聲,夾雜著淫辭穢語。


    一眾人簇擁著韓漠到了二樓,一處樓梯口,就見到樓上已經是一片烏煙瘴氣,十多個人在上麵催拳行令,喧鬧紛雜,好不熱鬧。


    一群極是美貌的姑娘各自抱著自己的樂器,擠在屋角處,瑟瑟發抖,一個個都是低著頭,不敢看這些胡天胡帝在此胡鬧的人,在那樂座之處,隻有一名女子輕輕地彈著琴,不過神色很是惶恐,顯然是被逼著獻藝,琴調錯落,表現出她的心神不寧。


    除此之外,靠近窗邊站著幾個人,都是戰戰兢兢,其中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濃妝豔抹,倒也頗有幾分風韻,隻是臉上卻顯出無奈之色,眼眸子裏閃著惶恐之色,想來是琴樓裏的人了。


    正座之中,卻是坐著一名紫衣公子,相貌倒也說的過去,手中竟然拿著一把折扇,自以為瀟灑地輕輕扇著,搖頭晃腦,品評琴音。


    隻是琴音時有錯落之處,他卻毫無所知,一看就是個附庸風雅的人。


    韓漠這一群人呼啦啦地來到二樓,一時間二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過來,頗為詫異,誰都知道,這樓下大門可是有人鎮守,誰能進來?


    姑娘們看著韓漠一群人,麵麵相覷,驚恐之色不減,但是卻也很有些疑惑,這群人是什麽來頭。


    催拳行令的鬧事者們陡然看到韓漠眾人上樓來,立刻都站起身來,已經有人大聲喝道:“什麽人?誰讓你們進來的?”


    “好大的膽子,還不滾出去!”


    韓漠卻是淡淡一笑,高聲道:“這裏不是流芳閣嗎?”


    “是又如何?”立刻有人冷笑道。


    “本公子聽說流晶河畔的流芳閣內有琴樓十二香釵,妙手調音,樂聲優美,所以領著兄弟們過來捧場!”韓漠悠然道:“這裏誰做主,還不給我們安排一番!”


    牆邊那名風韻婦人看了看韓漠,又看了看搖頭晃腦扇著扇子的紫衣公子,欲言又止,終是不敢說話。


    紫衣公子站起身來,依然沒有忘記搖扇子,似乎這樣才能顯出他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步三晃地走過來,盯著為首的韓漠,翻了翻眼睛:“這裏本公子做主,流芳閣不再接客,還不快離開這裏?”


    “既然開門,為何不做生意?”韓漠微笑道:“客人上門,哪有趕我們走的道理?”


    姚靖等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握著拳頭,此時隻要韓漠一聲令下,眾人必定會撲上去,好好教訓這幫家夥一頓。


    紫衣公子又是一翻眼睛,道:“這裏老子做主,說不接客便不接客,還不快滾?”似乎想起什麽,皺眉道:“你們是他媽的怎麽進來的?”


    “走進來的!”韓漠笑道:“還能怎樣進來?”


    此時一名機靈的家夥似乎想到什麽,跑到窗邊,往下看了看,驚道:“九公子,老黑他們……被打了!”


    此話一出,紫衣公子九公子手下的眾人立刻現出怒意,九公子也是有些意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盯著韓漠問道:“是你們動手的?”


    “怨不得我們,他們不讓進,所以就動手了!”韓漠笑咪咪地道。


    九公子一抖手,合起折扇,用折扇指著韓漠怒道:“你們是什麽人?知道我們是誰嗎?”他顯然並不認識韓漠,實際上京中知道韓漠的人很多,但是見過韓漠的,卻實在很少。


    此時姚靖竟是異常的靈活,從旁拉過一張椅子來,放在韓漠身後,韓漠一看,隻覺得姚靖果然是挑場子的行家,隻怕以前這種事兒也沒少幹,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旁邊更有一名兄弟也變得靈活起來,從旁拿起一個果盤過來,韓漠嘿嘿一笑,從中摘了一顆葡萄放進嘴中。


    這就叫陣勢,先要在陣勢上奚落對方。


    韓漠這邊的舉動,頓時更是激怒了九公子那邊的人,隻不過見到韓漠這邊人多勢眾,比之自己似乎還要多出幾個人,一時間倒也沒有急著動手。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韓漠悠然道:“你是太常寺少卿丞的兒子,蕭族旁支,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排序,不過因為蕭家的原因,見到你的人,也都叫你一聲狗少爺……哦,是九少爺!”


    九公子臉色發冷,“都知道老子是誰,還敢來鬧事?”


    韓漠嗬嗬一笑,攤了攤手,“有何不敢?本公子連蕭明堂都不放在眼裏,你又算什麽東西?蕭明堂見到這裏的生意好,想要出銀子買下這琴樓,可惜陸宗軒不答應,蕭明堂便派你們這些人每天到這裏來鬧事,就是想逼著陸宗軒將流芳閣賣給他。陸宗軒不敢出麵得罪你們,不過本公子今日卻就是想到這裏來聽曲子,你們敢擋本公子聽曲,本公子就要揍你們,聽清楚沒有?不想挨打,趕緊都離開,否則別怪咱們兄弟不客氣!”


    九公子和手下眾人都是色變,韓漠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透漏出極度的不屑和鄙視,九公子這些人都是囂張慣了,哪裏受得了韓漠這幾句話譏諷。


    九公子雖然故作風雅之態,但是骨子裏顯然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拎起一隻椅子,對著韓漠就扔了過來,口中罵道:“敢和老子鬥,真是找死!”


    韓漠右手探出,輕巧地接過椅子,那九公子瞧見,驚訝道:“喲嗬,有兩手,老子倒是走眼了!”


    韓漠也不理他,回頭看了看眾兄弟,笑道:“諸位,是他們先動手,說到哪裏去,都是咱們有禮。都別客氣,請他們吃大餐吧!”


    姚靖等人都是兵家子弟,好的就是逞強鬥狠,雖然對麵是蕭家的人,但是如今有韓漠撐腰,年輕氣盛的公子們也是不猶豫,姚靖抄起旁邊的一把椅子,叫了一聲:“打這些狗日的!”率先衝上去,身後眾人不甘落後,一個個如狼似虎,衝上前去。


    往日裏幽雅的流芳閣,此時卻成了武鬥之地,那幫姑娘驚叫著,個個都是花容失色。


    不說姚靖等六公子,隻他們手下的跟班,那也是精選出來的好手,為的就是跟著自己做個幫手,也都是頗有武力的人,此時一個個撒開手腳,奮勇向前,與九公子等人纏打在一起。


    樓上碟飛碗碎,桌椅掃動,都是拿起什麽就用什麽,乒乒乓乓一陣大亂,便是流芳閣樓外的流晶河畔街道,行人們也是聽得清清楚,甚至能看到碗碟和椅子時不時地從窗開飛出來,更有一名家夥從窗開栽倒下來,跌在門前,雖然樓層不高,但這家夥依然是跌了個半死。


    韓漠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雜亂的一幕,更是看到九公子已被姚靖按在地上,拿著茶壺直砸頭。


    九公子有一名手下很有些智慧,知道擒賊先擒王,竟是往韓漠衝過來,卻被韓漠抄起旁邊的一條長凳,往他的頭上重重砸下去,那家夥頭破血流,兩眼冒金花,扭扭曲曲地倒下,甚至不忘向韓漠伸了一個大拇指,以示欽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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