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堂平日裏耀武揚威,無非是身後有一個強大的家族而已,此人骨子裏卻是極度的懦弱,此時韓漠的棍子打下來,勁風呼呼,這小子竟是身不由己地雙腿一軟,竟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失聲叫道:“不要打,我說!”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跪,驚呆了所有人,如此看來,這位蕭大少爺實在沒有半點的骨氣了。


    韓漠嘿嘿一笑,木棍搭在他肩頭,笑道:“既然如此,就立誓吧!”


    蕭明堂低著頭,無奈道:“我保證從今以後不在流晶河畔為非作歹強霸他人產業!”


    “若是違背呢?”


    “那便是狗娘養的!”蕭明堂又恨又怕。


    韓漠收回木棍,向著場中幾百號人高聲道:“蕭大少爺的保證,大家都聽清楚了。有這麽多人做見證,我想蕭大少爺日後在這裏定然會非常的老實。”看了蕭明堂一眼,冷聲道:“若是違背今日之誓,可莫怪本公子登府拜訪,問問你究竟是誰養的!”


    蕭明堂垂頭喪氣,此時身後有兩人上前來將他扶起來,正要離開,韓漠卻淡淡道:“慢著!”


    蕭明堂恨恨地看著韓漠,道:“韓漠,我也立誓了,你還要怎樣?”


    韓漠丟下手中的木棍,背負雙手靠近過去,蕭明堂對韓漠已經是恨到骨子裏,也是害怕到骨子裏,韓漠一走過來,情不自禁地便往後縮了縮,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


    這個動作看在眾人眼裏,俱都明白,蕭明堂今日是真的服軟了,更有許多人已經明白,經過今天的事情,蕭明堂在京中威勢大弱,已經徹底算不上少黨的老大了。


    韓漠靠近蕭明堂身邊,輕聲道:“蕭大少爺,你既然立誓,我的心也就放下來了。其實今日這般做,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蕭明堂今日吃了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虧,隻想早早離開此地,可是韓漠卻還要折騰下去,這讓他即使害怕,又是怨恨,本想冷聲應對,可是那聲音就是沒什麽底氣。


    韓漠湊近過去,壓低聲音:“蕭大少爺,實話對你說,其實這事情另有原因,我鬧出這麽大的陣勢,其實也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要你當眾立誓不用在這邊霸占產業。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立下了誓言,你便是再無恥,恐怕也不會違背的!”


    蕭明堂冷哼一聲,卻不敢說話。


    韓漠溫和一笑,道:“大少爺,正事咱們辦完了,有兩句話想單獨和你說說,你看可好?”也不等蕭明堂答應,拉著蕭明堂還沒折斷的右臂走到旁邊,蕭明堂一時間根本不敢反抗。


    見到蕭明堂窩囊樣子,許多跟隨他的人馬已經羞愧得無地自容,竟有許多人紛紛離開,畢竟在這多留一刻,他們這些人的臉麵也就多收一份折損,片刻之間,竟然去了大半,留下的一小部分,那是蕭明堂親信死黨,雖有心要走,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離開,那是擔心蕭明堂回頭報複。


    “實話對你說吧,今天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韓漠摸著下巴道:“你要強買流芳閣,壞了別人的事情,我受了別人的請求,隻好出馬!”


    “是陸宗軒?”蕭明堂咬牙道。


    說來也怪,此時他對陸宗軒的恨意,反倒比對韓漠要深,那是打定主意,回頭就要整治陸家一番。


    韓漠搖搖頭,道:“陸宗軒何許人物,我韓漠豈能為他所用,你這腦子又不好使了。”


    被韓漠奚落,蕭明堂無可奈何。


    “罷了,我也不瞞你,這次出手,不過是因為金錢坊的東家也想盤下流芳閣。”韓漠眼中劃過狡黠之色,神色卻極平靜:“但是你蕭大少爺一插手,他們就沒了機會,所以心裏有些不痛快。本來這檔子事,我也不愛管,可是……我三哥與金錢坊走的很近,金錢坊的人托我三哥來求情,我這做弟弟的,總不能拂了我三哥的麵子!”


    蕭明堂忍不住朝那邊的韓濱望去,隻見韓濱此時正與姚靖等人相談甚歡,這兩撥人本來也不熟悉,不過今日因為韓漠的原因,大家成為戰友,此時自然是極其熱絡的。


    蕭明堂心中一直也很奇怪,韓漠入京半年,向來也不攙和京中少黨們的事情,甚至都很少與京中少黨的人接觸,今日卻突然一反常態到這裏大鬧一回,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此時聽韓漠一說,才知道後麵有這檔子事,心中頓時便信了**成。


    關鍵是韓濱今日太過出彩,組織的如此壯觀,而且來得很是及時,似乎早有預謀一樣,這就更讓蕭明堂相信,韓家兄弟今日是為金錢坊出頭。


    韓濱迷戀金錢坊後台的花慶夫人,自然是沒人知道,隻不過卻有一部分人隱隱知道,如今的韓三爺,似乎在金錢坊入了股,是金錢坊的股東,所以韓濱為金錢坊出頭,那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蕭明堂握起右拳,恨得牙癢癢,剛剛對陸宗軒恨之入骨,此時卻又是對金錢坊的那幫人恨到骨子裏,不過卻有些奇怪地看著韓漠,問道:“你……你為何告訴我這些?”


    韓漠很自然地道:“因為我也看金錢坊的人不順眼。從一開始我就想整治金錢坊一番,隻不過我三哥的原因,我也不好出手,這一次他們竟然利用我三哥來勸說我對付你,我三哥的麵子我不能不給,可是金錢坊這幫家夥敢利用我,我心中是不痛快的。”看著蕭明堂,輕歎道:“隻不過金錢坊的人竟敢和你搶流芳閣,看來那幫子人對蕭大少爺毫無畏懼之心啊!”


    蕭明堂雖然也感覺韓漠有挑撥之嫌疑,但是他卻也深信是金錢坊的人在後麵搞鬼,咬牙切齒,心中又開始盤算著如何去對付金錢坊。


    韓漠見自己三言兩語之間,已經挑起蕭明堂的怒火,也知道蕭明堂這個家夥是個有仇必報之輩,區區金錢坊,蕭明堂肯定是不放在眼中,說不準這兩日蕭明堂就要對金錢放下手了。


    金錢坊是韓漠心中的一根刺,那金錢坊處處透著詭異,卻又將韓濱拉進水裏,更是由花慶夫人那豔婦出馬,牢牢控製住了韓濱。


    因為韓濱的原因,韓漠不好直接對金錢坊出手,今日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挑撥離間,讓蕭明堂去對付他們。


    懷著對金錢坊無比的怨恨,蕭明堂在幾名護衛的簇擁下,騎馬離去,那是一刻也不願意在流晶河畔多呆了。


    跟隨蕭明堂的人手見到正主離開,自然不敢留下,早是一窩蜂地散去,流芳閣前一時間隻是剩下韓漠這邊的一百多人,場地上處處鮮血,更有著無數丟棄的木棍。


    毫無疑問,今日這一場鬥毆,韓漠這邊的人馬算得上是揚眉吐氣,大大地出了往日積攢的惡氣。


    今日前來助陣的,除了姚靖這一幫人的朋友,亦有韓濱平日裏的朋友,共有三十多名貴族公子,韓漠也不嫌麻煩,一一見過,這一幫人對韓漠自然是恭敬有加,都是順著姚靖等人的稱呼,叫韓漠為“韓大哥”。


    韓漠取了銀票交給韓濱,讓他領著那一幫貴族子弟好好去消遣一番,至於姚靖這一夥人,則是就近進了流芳閣,裏麵重新收拾,眾人坐了三四桌,把酒言歡,一個個都是歡聲笑語,今日大勝,眾人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無非都是吹噓自己方才鬥毆之時是如何的驍勇。


    但是說得最多的,還是韓漠輕描淡寫間製住蕭明堂,逼著蕭明堂當眾立誓,一直被蕭明堂一派人欺壓的眾公子,今日也是仗著韓漠,大大地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韓漠替流芳閣趕走了蕭明堂的人,更是逼著蕭明堂當眾立誓不再過來霸占流芳閣產業,以金蘭花為首的流芳閣眾人,自然是滿懷感激,所以伺候的亦是周到無比,受驚過後的十二香釵亦是打起精神,出來為眾人表演曲樂。


    這一場戰後酒宴,直到深夜方散,眾人一個個到得韓漠麵前告辭,紛紛離去,臨行之前,少不得說上幾句:“韓大哥日後若是用的上,派人傳個話就是。”


    便是姚靖六公子,也是醉了好幾個,韓漠令他們手下人領著回府去,到最後,流芳閣隻剩下韓漠、姚靖和陳寅三人。


    姚靖醉態可掬,臉上亦是興奮無比,直叫道:“韓大哥,跟著你辦事才爽快。若不是你仗義出馬,兄弟們這口惡氣,那是要一直憋下去,沒有機會發泄了。”


    陳寅雖然也顯醉態,但是顯然要細心得多,低聲道:“韓大哥,蕭明堂今日被整治成這個樣子,心中隻怕怨念極深,你凡事要小心些,莫要著了這小子的黑手。”


    韓漠知道陳寅是好心,拍了拍他肩頭,笑道:“你放心,他奈何不了我!”


    就在此時,卻見風韻婦人金蘭花從門外進來,湊近韓漠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韓漠微微點頭,向陳寅二人道:“你們先喝著,我去去就來!”


    當下起身隨著金蘭花出了雅室,轉到了流芳閣後麵的一間幽靜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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