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營地。


    韓漠拉開太子的營帳,往裏麵看去,裏麵空空如也,太子果然不在其中,他的眉頭皺起,身後跟著竇善、肖木、薛紹等一幹豹突營將領。


    “今日是楊永輝負責執勤。”肖木在旁低聲道:“據這裏的守衛說,兩個時辰前,太子忽然從營裏出來,氣sè很好,說是要出去透透氣。當時楊永輝率領了十多騎,陪同太子離開營地。如今兩個時辰過去,太子卻一直沒有回來!”


    “可派人在四處找尋?”韓漠臉sèyin沉。


    肖木點頭道:“末將是半個時辰前得到消息,立刻來到這裏,見太子依然違反,所以派人去稟報大人,而且也派騎兵四處尋找,直到現在,有兩批人回來稟報,並無現太子殿下的蹤跡!”


    韓漠握著拳頭,冷聲道:“楊永輝想幹什麽?他為何不第一時間派人去稟報我?我是吩咐過的,太子若要出營,必須由我親自保護,他楊永輝耳朵聾了?”


    竇善皺著眉頭,終於道:“大人,可能是當時情況甚急,楊永輝也不能違抗太子的吩咐,所以才倉促而去。”


    韓漠依然是冷聲道:“他就不知在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我?離開快兩個時辰,我才得到消息……!”他的拳頭握起,眼中寒光閃動。


    若是太子出了事情,韓漠的罪責可就大了。


    “大人莫著急。”薛紹在旁安慰道:“殿下或許隻是四處巡營,這裏都是我們的人,應該不會出現問題。”


    韓漠沉yin片刻,問道:“可報之大將軍那邊?”


    “尚沒有報過去。”竇善道:“隻等著大人來定奪。若是太子隻是出去散散步,很快就回來,卻要稟報大將軍,未免有些xi題大做。但是如今兩個時辰過去,太子一直沒有回來,而且也找不到他的蹤跡,該不該向大將軍稟報,還請大人定奪!”


    韓漠沉yin片刻,終於道:“太子身份尊貴,若是巡營,營地裏的官兵必然會不同尋常。肖木,你領一百騎往東麵去,竇善,你領一百騎往北邊去,薛紹,你領一百騎南麵去,我自領一百騎往東邊去尋。沿路切不可向各營官兵打聽,隻需仔細觀察,若是尋出五十裏地,還沒有見到太子,就回營等候。”神情冷漠:“此事,不可有絲毫泄1u!”


    “是!”眾將領命,迅準備。


    ……


    韓漠領著一百名騎兵,一路往東尋,途中亦是令部下仔細觀察沿途所經營地的動靜,卻都無太子的音訊,此時天sè也已經暗下來,本來變xi的飄雪,此時又大了起來。


    “大人,已經行處五十多裏地了!”跟隨在身側的韓利提醒道:“前麵一段路似乎沒有營地駐紮,很是空曠,而且天sè已晚,咱們是否還要往前進?”


    韓漠遙望前方,昏暗之中,前方一片空曠,有一處極茂密的樹林,麵積似乎不xi,幹禿禿的樹幹如同無數的標槍般直刺長空,密密麻麻。


    韓漠沉yin了片刻,並沒有立刻話。


    如果隻是普通的巡視或者出來透透氣,太子不可能遠離營地五十多裏地,在這皚皚大雪之中,即使乘坐著上等的駿馬,要行出五十裏地也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而且這裏空曠無人,地處邊關,這樣的地方最是凶險,太子並非愚蠢之人,為了自己的安危,也不可能貿然往這種地方來。


    或許太子根本不是往這個方向來。


    他抬起手,正要揮手示意返回,忽聽得一名騎兵叫道:“大人,那邊……好像有人!”


    韓漠聞言,轉過頭,隻見一名騎兵手指前方,有所現。


    韓漠皺起眉頭,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前麵一片白雪皚皚的大地上,竟似乎真有一處在動彈,隻是此時天下昏暗,頗有些模糊,看不清具體情況。


    旁邊韓利已經道:“大人,屬下過去看一看!”


    韓漠想了想,點頭道:“要xi心,莫是敵人的詭計!”


    韓利點頭,一揮手,幾名騎兵跟上,往前方飛馳過去,幾騎行到近處,果見到地上伏著一人,身上蓋了一層積雪,此人先前還在雪地中動彈,此時卻已經一動不動。


    韓利翻身下馬,拔出佩刀,xi心翼翼上前去,心中存著心眼,對方若是偷襲,他自是能在瞬間後撤。


    韓漠率領著一眾騎兵,遠遠地望著,騎兵們的手都是按在刀柄上,一道道冰冷的目光瞧著那邊。


    韓利靠近過去,問了一聲:“你是何人?”


    那人一動不動,但是卻隱隱出“唔”的聲音,似乎是極其痛苦,韓利皺起眉頭,探出刀,輕輕撩開那人身上的雪,竟是顯出甲胄來,此時卻也看清,此人身上竟然中了數箭,後背進入,穿透身體,隻留一截子箭尾,方才被積雪覆蓋,那箭尾竟是沒顯出來。


    韓利皺起眉頭,仔細盯著那甲胄,隨即吃了一驚,失聲道:“這……這是楊參領!”


    四周的騎兵們聞言,紛紛下馬,圍上前來,韓利快步上前,抱住那人,翻過身子,瞧那麵孔,果然是楊永輝,隻是此時楊永輝雙目緊閉,牙關緊要,臉上蒼白無比,沒有絲毫的血sè,隻是鼻息間,出微弱的呼吸。


    “楊參領!”韓利輕聲叫道:“你……你這是怎麽了?”


    那邊韓漠看到情況,神情冷峻,催馬上前,身後騎兵跟上,到得旁邊,韓漠翻身下馬,韓麗抬頭道:“大人,是……是楊參領!”


    韓漠眉頭緊鎖,雙手握拳,上前來,聲音低沉:“楊永輝,太子在哪裏?”


    “大人,他受了重傷,再不醫治,有xing命之危!”韓利道。


    楊永輝拚盡全力睜開眼睛,努力抬手,一根手指往前方不遠處的林子指過去,聲音虛弱:“太子……太子……!”


    “留下兩個弟兄照顧他。”韓漠迅上馬,拔出佩刀:“其他人跟我來!”


    他催馬向前,身後騎兵呈扇形分開,百騎如狼般往林子衝過去,馬蹄踏在積雪之上,濺起陣陣雪ua。


    這一片林子果然寬闊,行到林邊,林中昏暗無比,一棵棵長槍般的樹幹,閑的清冷而詭異。韓漠在林邊止馬,身後訓練有素的禦林騎兵也都同時勒馬,馬聲嘶嘶,在這空寂的林外,很是響亮紛雜。


    韓漠做了一個手勢,左手執著馬韁,右手握著佩刀,催馬緩緩進了林子之中,韓利緊跟在韓漠身邊,眼神犀利,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一群騎兵扇形進入林中,一時間悄無聲息,如同百鬼夜行般,在林中往前推進。


    “注意雪地上!”韓漠向身邊眾人吩咐道。


    前行xi片刻,到得林子深處,忽地聽到不遠處有人叫道:“大人,這裏有現!”隨即又聽到:“這裏有死馬!”


    韓漠催馬過去,隻見那邊十幾名騎兵圍住一處,地上果然顯出駿馬的屍體,馬匹塊頭大,雖然是屍身上有不少積雪,但是卻沒能將馬身完全掩蓋住。


    隻是那馬匹,眾人卻都認得,正是禦林軍的馬匹,那馬匹的鞍座,上麵有豹突營馬匹的標誌。


    韓漠瞳孔收縮,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毫無疑問,太子和手下的護衛在這裏遇到了埋伏。


    “大人,這邊有屍!”不遠處又傳來叫聲。


    韓漠尚未過去,另一邊也傳來聲音:“大人,這裏也有,是咱們的兄弟!”


    韓漠閉上眼睛,沉默片刻,終於道:“搜找屍,集中起來。”


    眾將士立刻分散,在林子裏找尋屍,並沒有ua費太長時間,跟隨太子出來的十多名護衛屍全都找到,而且清一sè都是被弓箭se死,這些屍都沒有拔出刀,顯然在反應過來之前,便已被敵人se殺。


    不但是騎兵護衛,就連他們坐下的馬匹,也都被se中了要害,有些就在原地死去,有些馬匹顯然是被se中之後,還狂奔出一段距離才倒地而死。


    “大人,他們死去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一名探過屍體的兵士道:“敵人隻怕在一個時辰前就撤離了。”


    韓利也皺起眉頭:“大雪蓋住了足跡,根本不知道他們從哪個方向撤離。”


    韓漠麵sè冰冷,許久之後才道:“是否沒有現太子?”


    他心中充滿著驚懼,他害怕聽到部下來報現了太子的屍,如果這次太子有閃失,毫無疑問,不但自己的仕途就此終結,甚至可能連累到自己的家族。


    自己是此行太子的護衛總管,負責太子的保護事務,太子若有閃失,自己第一個難辭其咎。


    但是他心中卻又隱隱感覺,事情絕不會像表明如此簡單,雖然一時間他說不清究竟是個什麽狀況,但是他卻感覺到,太子這次失蹤,與京中出現的各種詭異事件顯然是有所關聯。


    他感覺自己似乎進入了一個局。


    他並不害怕承擔後果,他恐懼的,卻是自己對這個局一無所知,根本mo不到頭緒,而未知永遠是會讓人產生莫名的恐懼感。


    韓漠並不是笨人,但是哪怕他知道某些顯1u出來的跡象,卻無法讓自己所知形成一個串,他知道,自己所知道的,是對方並不忌憚的,自己所知,無非是冰山一角,而這座冰山在沒有完全揭開之前,自己根本無法一窺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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