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玉麵對著杜無風的箭,麵無懼色,他隻是將殘存不多的勁氣聚於雙拳之上,那並不高大的身軀,卻穩若泰山,那般的堅韌。


    杜無風拉滿弓,就在兩指鬆開的一刹那,他猛地聽到一個極其低沉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低沉而有力,但是吐出的字,卻很不文雅。


    “我去你姥姥的!”


    聲音之中,杜無風就感覺到身後有一件勁風襲來。


    他根本想不到,在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出現在天涯峰,他更想不到,此時此刻,又有誰能上得了天涯峰,而身後襲來的勁風,讓他本來冷酷無比的心,起了小小一絲波動。


    就在這小小的一絲波動中,這位狼一樣的名將,終於放開了手。


    箭出!


    流星趕月般。


    在他射出鐵箭的一瞬間,他的身體鬼魅般側閃,能夠上峰來,必然是一等一的高手,身後襲來的勁風,他隻能閃躲。


    隻是他的心出現了波動,射出的一箭,便有了偏差。


    對於這種絕頂高手來說,一絲的偏差,往往就是致命的。


    ……


    蕭懷玉麵對來箭,似乎也感覺到了箭勢的偏差,箭如流星,他的身體向前,隻是分秒之間,那鐵箭已經穿透了他的身體,生生從他的身體射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好強大的力量!


    箭雖穿透了蕭懷玉的身體,但是蕭懷玉的前進之勢未減,如果世人看到此時蕭懷玉那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定會真正地將之視為神明。


    那幾乎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


    他的目標,正是杜無風。


    蕭懷玉的速度,杜無風卻是能夠看清楚,他看到蕭懷玉中箭之後,依然向自己撲過來,心中瞬間就明白,自己這一箭,並沒能如自己所預想的那樣穿透蕭懷玉的心髒。


    身後那突如其來的人,讓杜無風的箭出現了偏差要命的偏差!


    箭雖然並沒有射中蕭懷玉的心髒,但是僅僅差之毫厘,穿透身體所帶來的火辣疼痛,並沒有讓蕭懷玉的動作有絲毫的停滯。


    他知道,自己體內的勁氣,隻能支撐自己做出這最後一擊。


    他更知道,自己或許也隻有這一次機會,一旦被杜無風擺脫,那麽接下來自己再也無力對付那個狼一般的家夥。


    雙拳俱是千軍破。


    杜無風一箭失利,他側身閃躲時,便感覺從自己的肩頭劃過一塊巨大的岩石,那岩石的速度快極,他雖竭力閃躲,但是那岩石的棱角還是擦著他的肩頭,衣裳被劃破,棱角更是刮破了肌膚,劃出數道深深的血口。


    杜無風此時顧不了身後的來敵,他一箭沒有射中蕭懷玉,就知道事情大為不妙。


    杜無風的武技,多以偷襲為主,他的偷襲武技,所向披靡。


    但是正麵對敵的武技,憑心而論,他絕非蕭懷玉等人的敵手,唯一能夠拿出手的驚天一箭,卻也出現了差錯,這就讓他頓時陷入了被動。


    蕭懷玉的雙拳帶著裂天破地的氣勢和威力打過來,杜無風的心已經生出了寒意。


    他素來以偷襲成名,但是萬萬想不到,終日打雁,反過頭來卻被人從後麵偷襲,雖然身後偷襲之人並沒有真正傷到他,但是帶給他的處境,卻是致命的。


    “砰!”


    蕭懷玉雙拳擊出,卻是打在了杜無風的雙拳之上。


    在萬般無奈之下,杜無風麵對著蕭懷玉的淩厲攻勢,隻能拚盡全力,雙拳齊出,迎上蕭懷玉的雙拳。


    千軍破!


    這是蕭懷玉的巔峰武技,若非他的勁氣已經被司馬擎天消耗了六成,這一擊便有碎山裂石的威力,但是僅剩下的四成勁氣,卻也足以給予杜無風重創。


    一陣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四拳相碰,杜無風和蕭懷玉同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勁氣衝擊過來,杜無風瞬間便噴出一口鮮血,而他的身體已經如同斷線的風箏,飄了出去。


    蕭懷玉如泰山般,不可撼動,但是杜無風終歸是巔峰武者,武技雖然遠不及蕭懷玉打出的千軍破,但卻也是拚著勁氣抵擋蕭懷玉的一擊。


    蕭懷玉雖然擊飛了杜無風,但是杜無風的勁氣,卻還是給了他重重的反擊,他的雙拳緩緩放下,臉上也變得蒼白無比,終於,燕國的軍神,也終於噴出一口鮮血,他的身體晃了晃,搖搖欲墜,終究是沒有倒下,而是緩緩盤膝坐下。


    杜無風的身體飄飛出去,隨後重重落在地上,又是幾口鮮血噴了出來,那黑色的麵具,也染上了血跡。


    他並沒有去看蕭懷玉,而是拚力轉頭,望向從身後偷襲自己的來敵。


    ……


    懸崖之後,探出了半個身子,那是一張很秀氣的臉,一張很年輕的臉,那張臉上,充滿了疲倦之態,杜無風知道,方才從背後偷襲的巨石,便是那個年輕人擊出。


    那塊巨石此時早已經砸在地上,竟是巨大無比,這年輕人竟能將如此巨石當做武器打出來,那力量當真是到了一個令人恐怖的境界。


    雖然這種力量對於巔峰武者來說並不算什麽,但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晚輩具有如此力量,卻也是讓杜無風吃驚不小。


    年輕人從崖下跳了上來,雙手上,竟然各自戴著一個很是奇怪的鐵鉤指。


    這個年輕人,正是千辛萬苦登上天涯峰的韓漠。


    這一次攀登,幾乎費去了大半條性命,但是他來的卻是及時無比,正是他眼見大事不妙,生生從石壁拉出一塊巨石打了出來,這才讓杜無風箭頭失準,救了蕭懷玉一命,更是導致杜無風身受重創。


    韓漠跳上峰巔,並沒有放鬆精神。


    杜無風雖然受傷,但他依然是巔峰武者,韓漠不知道杜無風是否還有反擊之力,麵對如此強者,韓漠不敢有絲毫放鬆。


    他手握匕首,小心翼翼地靠近蕭懷玉,沉聲道:“大將軍,你……你傷勢如何?”


    蕭懷玉看著韓漠,重傷之下,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我從未想到,竟然有一日,會是你救下我!”


    韓漠聽蕭懷玉聲音流暢,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此時,他卻豁然看到坐在地上抬頭望天的商鍾離,更是看到如同血人一樣卻依然屹立不倒的司馬擎天,神情劇變。


    這天涯峰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商鍾離的神情很溫和,望著天幕的雙眼,並沒有閉上,而司馬擎天身上的血洞,兀自溢出絲絲鮮血,那張被鮮血掩蓋的麵孔,猙獰可怖,卻又充滿著無比的霸氣。


    韓漠雖然沒有見過司馬擎天,但是一瞬間就猜出了司馬擎天的身份。


    他自然也看出來,司馬擎天和商鍾離這兩大名將,已經離開了人世。


    名將齊聚天涯峰!


    韓漠最終還是看到了這一幕,看到了這個結果,他的眼睛驀然向不遠處的燕太子望過去,隻見燕太子也正以極其震驚的目光望著自己。


    燕太子當然想不到,在最後時刻,出現在天涯峰的,竟然是韓漠。


    這一刻,燕太子的腦子裏一片混亂。


    ……


    韓漠的視線很快就從太子的身上移開,看向蕭懷玉,問道:“大將軍,那家夥傷的重不重,你覺得……憑我的能力,現在能不能弄死他?”


    蕭懷玉尚未說話,杜無風卻已經冷笑起來:“憑你……也能殺我?”


    韓漠臉一寒,握緊匕首,晃了晃,斥道:“都到了這個份上,你還囂張?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感覺自己這句話說得有些不合適,忙向蕭懷玉道:“大將軍,我……我不是說你不如雞……!”又搖頭道:“其實……其實我也不是說我自己是雞……!”


    蕭懷玉閉上雙眸,神情淡然,卻是運氣調養。


    他知道杜無風已經受了重創,此時恐怕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否則杜無風不可能還多說廢話。


    韓漠緩緩走向杜無風,經過商鍾離身邊,看到商鍾離身上一支鐵箭貫胸而出,已經知道定然是杜無風從後偷襲商鍾離,頓時冷笑道:“你不講道義搞偷襲,我自然也不會和你講道義。”


    他此時已經猜出來,這個戴著麵具的黑衣人,必定是黑旗的首領杜無風。


    今日若不接著這個機會除掉杜無風,那就不是韓漠了。


    杜無風冷冷地看著韓漠,眼見韓漠漸漸走近,他亦是緩緩往後移動,猛然間,便見杜無風冷喝一聲,韓漠心中一緊,還以為杜無風要攻過來,握緊匕首,便要應付,卻見杜無風的身體豁然跳起,卻並沒有向韓漠撲來,反而是往山崖撲過去。


    韓漠吃驚之下,卻見到杜無風已經從絕巔之上跳了下去。


    韓漠急步上前,奔到崖邊向下看去,卻見杜無風的身體輕飄飄地往下落,隨即便見他身體忽然在懸崖邊掛著,杜無風竟是抓住了山壁的石頭。


    韓漠皺起眉頭,杜無風卻已經抬起頭,那一雙狼一眼的眼睛仰視著韓漠,陰冷無比。


    放虎歸山,這自然不是韓漠想看到的事情,他正要下崖追趕,蕭懷玉已經沉聲道:“不必追了,他的臂骨已碎,此生再也不能射箭。”


    “難道就這樣看他離開?”韓漠急道。


    蕭懷玉搖搖頭:“你登峰來,耗費了極大的體力,就算追上去,在懸崖峭壁處,未必是他敵手……他並非統兵名將,隨他去吧!”


    韓漠此時再向崖下望去,隻見空空如也,狡猾的杜無風早已經沒了蹤跡。


    韓漠歎了口氣,搖頭道:“這家夥沒骨氣,就這樣狼狽跑了。”他緩步走回來,到得商鍾離身邊,靜靜地看著這名老將,許久之後,他從腰間摘下酒袋子,裏麵的酒水所剩無幾,韓漠還是輕聲道:“老將軍,當初你請我飲過酒,今日……我以酒送你上路!”


    他拔開酒塞,將所剩下的酒水灑在商鍾離前麵的雪地上,隨即深深一禮。


    無論商鍾離是不是敵人,他終究是一名值得尊敬的老將。


    伸手輕輕為商鍾離合上眼睛,韓漠這才緩步走到太子麵前,凝視著太子,終於道:“太子殿下,你……無礙吧?”


    ps:一切,才剛剛開始。


    所布之局,正如商鍾離所言,非最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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