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心中此時疑惑萬分,不知墨十二郎怎地會與雲滄瀾走在一起,最後見墨十二郎,那是在慶國國舅府,驚鴻一瞥而已。


    “是了,雲大人怎地來到這裏?”韓漠故作糊塗:“這些追殺你的是什麽人?”


    雲滄瀾身上穿的錦袍早已經是殘破不堪,而且沾滿血跡,他的發髻更是淩亂無比,甚至那英俊的臉上都沾著血跡,看上去當真無比狼狽。


    墨十二郎戴著麵具,看不清麵孔,但是身上的衣裳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亦是沾滿鮮血,至於另一人,似乎是護衛隨從,手臂傷了一處,此時正自己扯下衣襟包紮起來。


    雲滄瀾見韓漠詢問,歎了口氣,道:“韓大人應該不會不知道上京城發生的事情吧?”


    “略有耳聞!”韓漠平靜笑道:“隻是……沒有想到你們到了這裏來!”


    雲滄瀾淡淡笑道:“滄瀾倒也聽說,如今韓大人坐鎮西北,卻不知道如何湊巧在這裏相遇?”


    “我是燕人,巡視邊關,這處也算邊關範圍。”韓漠笑著,看了看墨十二郎,隻見墨十二郎也正盯著自己,笑道:“墨兄多日不見,一向可好!”


    墨十二郎聲音淡定,道:“韓大人看我的樣子,可像過得很好?”


    “似乎出了麻煩。”韓漠輕歎道:“不過我倒是料不到,你們二位竟然走在了一起。是了,玄機大師向來可好?他出手相救我的家人,我一直想要當麵向大師道謝,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家師悉心參佛,自有佛祖保佑。”墨十二郎含笑道。


    豔雪姬聽墨十二郎是玄機大師的弟子,美眸微微閃動,柳眉也是微微一蹙。


    韓漠點點頭,拱手道:“既然如此,也不打擾幾位了,就此告辭!”他過去很自然地牽著豔雪姬的手,並不多說,便要離去。


    墨十二郎麵具下的目光閃動,眼見韓漠便要離開,看了雲滄瀾一眼,終於道:“韓大人請留步!”


    韓漠停住腳步,回過頭,淡淡笑道:“墨兄還有事?”


    墨十二郎想了想,終於笑道:“你我也算是故人,而且今日承蒙相救,就這般散了,倒是無趣得很。”


    韓漠一隻手牽著豔雪姬,另一隻手摸著下巴,想了想,看了看豔雪姬一眼,問道:“媳婦兒,要不……請他們過去坐一坐?”


    他這也是征求豔雪姬的意思,這外麵寒冷的很,他不好做主將墨十二郎直接帶到那木屋子裏。


    豔雪姬也是回過頭,微蹙了一下眉頭,瞥了一眼雖然狼狽但卻依然站如鬆的雲滄瀾,畢竟都是與商鍾離有關係,而且雲滄瀾如今落難,豔雪姬顧及香火之情,而且墨十二郎和雲滄瀾在她眼中,實在沒有任何威脅,她亦是根本不放在眼裏。


    韓漠見她微點螓首,這才向墨十二郎和雲滄瀾笑道:“前麵有一處小屋子,三位如果願意,可以往那裏去遮著風!”也不多說,牽著豔雪姬的手,徑自往回走。


    墨十二郎正要跟上,雲滄瀾卻已經微皺眉頭上前,輕聲道:“殿下,我們不該與他走在一起!”


    墨十二郎淡淡道:“你覺得我們現在該往哪裏去?”


    雲滄瀾猶豫一下,沒有說話,墨十二郎卻已經抬步跟著韓漠過去,雲滄瀾臉上神色凝重,輕搖了一下頭,跟了上去。


    ……


    西北這邊,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下雪,隻是積雪很深而已,但是韓漠幾人還未到得木屋子時,就感覺有一陣小雪飄下來。


    韓漠牽著豔雪姬的手,走在前麵,身後十餘步遠,則是墨十二郎三人,一前一後,往木屋子行去。


    豔雪姬見韓漠衣裳不厚,不由輕聲問道:“小混蛋,你冷不冷?”


    韓漠聽她語氣很是關心,心想這美人竟然很是體貼人,溫和一笑,搖頭道:“隻要牽著你的手,便是光了身子也不冷!”


    豔雪姬輕啐道:“不要老說瘋話。你要真有能耐,光著身子試試?”


    “那可不成。”韓漠回頭看了一眼,見墨十二郎幾人遠遠跟著,輕聲道:“這時候脫光了身子,那幫家夥豈不看見?我要脫光,也隻能讓你看到。”


    豔雪姬吃吃一笑,眼波流動,在韓漠手背上擰了一下,道:“以後不許叫我媳婦兒,小心我揍你!”


    “為何?”韓漠委屈道:“難道你不是我媳婦兒?”


    “誰同意嫁給你了嗎?”豔雪姬白了他一眼,“大言不慚!”


    韓漠立刻急道:“好姐姐,這你可不能賴掉,你不嫁給我,那還嫁給誰?”


    “天下男子多的是,說不定哪天我喜歡上其他人,再嫁給了別人,你又能怎樣?”豔雪姬嫵媚笑道:“我如今又沒與你成親,你怎能管得著我?”


    韓漠肅然道:“喜歡上別人?嫁給別人?雪姬姐姐,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莫連累他們!”


    豔雪姬眼波流動,嫵媚笑道:“這又是哪一說?”


    “誰要敢打你主意,我是一定要殺了他的。”韓漠一本正經道:“你若是對手有意思,誰要敢娶你,那他也一定會死!”


    “喲,你本事還真是大。”豔雪姬吃吃笑道:“我喜歡的男人,你殺的了?有我保護,誰也傷不了。”


    韓漠陰惻惻地笑道:“要不咱們試試?”


    豔雪姬撅起嘴,道:“你可以有三妻四妾,我為什麽不能喜歡其他男人?你心中不止我一人,我為何心中隻能裝下你?”


    韓漠輕歎一聲,握住她手,柔聲道:“我與你在一起,心中便隻有你一人了。”他說出這話,隻覺得實在有些虛。


    不過想想,這個時代,哪有女人有豔雪姬這般的思想,幾乎所有女人都認為男人三妻四妾是極其正常的,也隻有豔雪姬這樣卓越的女子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豔雪姬幽幽歎了口氣,也不多說,此刻已經到得木屋前,豔雪姬掙脫韓漠的手,徑自進去,韓漠則是在木屋外等著。


    墨十二郎和雲滄瀾上前來,大量木屋,互相看了一眼,充滿疑惑。


    此時木屋子內一片寂靜,倒是讓人懷疑,難不成堂堂西北大將,竟是在這裏與女人幽會偷情?


    似乎同時想到這裏,雲滄瀾眼眸子深處倒是劃過不屑之色,而墨十二郎眼中也是顯出戲虐之色,顯然對於韓漠這般做頗為輕視。


    一個守關大將,擅離職守,在外與女人偷情,自然不是什麽光彩事情。


    韓漠拱手道:“兩位,屋子裏倒可遮風擋雨,進去暖一暖吧!”率先進了屋內,走到白夜郎旁邊,隻見白夜郎臉色依然是蒼白一片,但是雙眼緊閉,似乎已經睡著。


    墨十二郎三人也先後進來,一進屋後,瞧見屋內還有好幾個人,都是吃了一驚,而豔雪姬手下三將瞧見墨十二郎進來,麵無表情,也不起身,依然是坐在火堆邊。


    這木屋子倒也不小,左邊空出一大片地方,還有些幹草,墨十二郎向火堆邊幾人拱手道:“打擾了!”與雲滄瀾和另一人到旁邊空地上坐下。


    韓漠這才走過去,也在幹草上坐下,笑道:“隻可惜這裏沒有酒,否則到可以飲酒暖暖身子!”


    麵具下的墨十二郎淡淡一笑,目光卻瞅向篝火邊躺著的白夜郎,距離雖不遠,但是因為二虎幾人坐在篝火邊,倒是擋住不少視線,墨十二郎一時也看不清楚,隻是輕聲問道:“韓大人有朋友受傷?”


    他倒是眼見,依稀看到白夜郎身上染有血跡。


    韓漠平靜一笑,並不說話。


    墨十二郎從懷裏取出一隻瓷瓶子,道:“我這裏有傷藥,敷在傷口處,很快便會痊愈,你拿去試試。”他見到血跡,隻以為白夜郎受了外傷,所以取出金瘡藥來。


    玄機大師乃是杏林高手,精通醫術,墨十二郎身上倒也不缺那些傷藥。


    韓漠搖搖頭,道:“不必,並非外傷!”


    “哦!”墨十二郎緩緩站起身來,道:“我跟著家師多年,倒也懂一些醫術,看看是否能夠略盡綿力!”走向白夜郎。


    韓漠知道豔雪姬既說白夜郎命不久矣,那顯然是深受重創,他一時間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雖然知道白夜郎的傷勢斷難救活,但是墨十二郎是玄機大師的弟子,玄機大師的精湛醫術他也是見到過,如果墨十二郎真的能治療,那卻也是大大的美事。


    墨十二郎靠近白夜郎,尚未走近火堆,猴子豁然起身,一雙犀利的小眼睛盯著墨十二郎,擋在他身前。


    墨十二郎一怔,卻見猴子回頭看了看豔雪姬,豔雪姬蹙著柳眉,終是輕輕頷首,猴子這才閃身讓開,墨十二郎走上前去,看了躺在篝火邊的白夜郎一眼,麵具下的眼睛頓時變色,身體更是劇烈一震,往後退了兩步。


    眾人奇怪間,卻聽墨十二郎忽然發出一陣淒厲的笑聲,那笑聲聽在眾人耳中,隻讓人毛骨悚然。


    卻見墨十二郎抬起手,指著白夜郎厲聲道:“白夜郎,這些年,我遍尋你不著,想不到老天有眼,今日竟讓我碰到你,納命來!”厲喝聲中,他右手電光火石間摘下腰間大刀,如同發狂的獵豹,衝向躺在地上的白夜郎,手中的大刀已經對著白夜郎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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