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眾終究是退了出去,更是派人送進一支火把來,黑塔之外,三十多名黑旗眾嚴陣以待。


    他們可以容忍韓漠等人提出一係列條件,但是他們絕不允許韓漠等人將杜無風帶離這裏。黑旗的首領可以死在自己的地盤上,但是絕不能被人從自己的地盤上如此輕易帶走,否則,這將是黑旗曆史上最恥辱的一段曆史。


    火光!


    黑旗眾正在全神戒備之時,卻看見火光從黑塔之中鑽出來,很快,熊熊大火便開始在黑塔第一層燃燒起來。


    所有的黑旗眾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黑塔,便是黑旗的象征。


    且不說這座黑塔花費了黑旗多少心血,僅僅在這座山上布下的機關,就花費了大批的人力財力,甚至為了保密機關,許多參與機關陷阱建造的人都被秘密處死。


    這是黑旗的腹地,是黑旗的大腦,更是黑旗的根。


    在這座黑塔之中,儲存著大量黑旗的秘密,但是這一切,卻即將要被一場大火毀滅掉。


    黑旗眾都握起了拳頭,咬牙切齒。


    今日是絕不可能讓杜無風被韓漠帶走,更不會讓韓漠等人安全脫身,許多黑旗眾的心裏已經想著如何折磨韓漠等人。


    黑油乃是極易燃之物,隻要一把火,便能夠迅速蔓延。


    看著熊熊大火已經燒到二樓,不少黑旗眾的眼眸子深處顯出怪異之色。


    如此大火,為何韓漠等人還不出來,難道他們想葬身火海?


    眼見大火已經燒至第三層,整座黑塔已經開始坍塌,一名黑旗眾終於想到什麽,厲聲道:“不好,他們知道水牢!”


    身邊立刻有人驚道:“水牢?他們怎可能知道?”


    “我記起來了,你們可認出脅持大人的那位年輕人?”黑旗眾沉聲道:“他好像是言赤信,是大人那位失蹤兩年多的徒弟!”


    “是他?”立刻有幾人驚覺:“怪不得他們能悄無聲息到得黑塔,沒有觸動一處機關陷阱,原來是言赤信……!”


    “他們能從水牢出來,就能從水牢離開!”有人厲聲道:“我們趕緊追過去,大人還在他們手中!”


    “震三,你清楚水牢入口,速速領人從水道追拿。”一名濃眉黑旗眾沉聲吩咐道,他目光投向山下那片寬闊的湖泊,湖麵如鏡,又看向湖泊對岸的那片茂密叢林,揮手道:“離隊衛、坤隊衛的人,全都跟我來,他們一定會從對麵上岸,那裏一定有他們的接應人馬!”


    代號震三的黑旗眾此時也顧不得黑塔在烈火中開始坍塌,一揮手,喝道:“震隊衛都跟我來!”握緊大刀,衝進了烈火熊熊的黑塔之中。


    濃眉黑旗眾則是率領著兩隊二十多人,動作矯捷,如同一群山中狼群,直往山下撲過去。


    黑旗眾對於這座山輕車熟路,也知道如何躲避設下的重重陷阱,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山下,在湖邊一直備有三艘小舟,早有人上前解開韁繩,二十多人分上三艘小舟。


    小舟破浪,以最快的速度向對岸劃過去。


    船到中央,隻聽的湖麵之下忽地探出幾個頭來,穿上的黑旗眾立刻扣緊暗器,便要打出,卻已經有人喊道:“是我們!”


    從湖麵下探出頭的,卻是那幾名從水牢追趕的黑旗眾。


    “可看到他們的行蹤?”船上立時有人問道。


    “水道的水中有血跡,他們一定是從水道離開。”水中有人回道:“不過水道的鐵門被鎖上,我們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打開,他們隻怕早就從湖底遊到對岸去了。”


    濃眉黑旗眾站在船頭,掃過長長的湖岸,又將目光投向對麵的茂林之中,濃密的眉毛擠在一起,形成一條粗粗的黑線。


    這名濃眉黑旗眾乃是杜無風的心腹,亦是黑塔護衛之首,此時此刻,他的內心不但充滿著極大的怨怒,更是有著難以掩蓋的恐懼之心。


    杜無風若死,就等於黑旗的大樹幹倒下,分散在四處的黑旗吏員將難以形成統一。


    黑旗在外有諸多的潛伏者,雖說有一部分潛伏者黑旗極少數高層能夠聯絡上,但是卻有一些埋藏的極深的釘子隻有杜無風一人知道,不到動用之時,杜無風便不會派人聯絡。


    就好比蕭靈芷和小君,一直深埋在太師府中,而知道她二人身份的,除了杜無風,便隻有一名單線與她們聯係的暗線,直到後來要利用小君刺殺韓漠,才將她二人的行蹤告知了行動小隊。


    像這類埋藏極深的釘子,如果沒有杜無風,誰也不知道他們深埋在何處,而且這些釘子如果得不到杜無風的命令,就隻能不著痕跡隱藏。


    更嚴峻的是,沒有杜無風配發的解藥,那些暗線便不能定時取到解藥送給那些釘子,如此一來,那些釘子將一個個因為毒發而亡,黑旗耗費無數心力苦心埋下的潛伏者,也都將毫無意義地死去。


    杜無風一直嚴密地控製著整支黑旗,各隊聯絡的方法完全不同,沒有杜無風,整套聯絡方法便將消失,本來令人聞風散膽的最強暗黑衙門,也將變成一盤散沙。


    若隻是杜無風死了,倒有可能從黑塔之中尋摸到一些聯絡的線索,但是如今黑塔也被韓漠一把火燒去,這一把火燒掉的不僅僅是一座塔,而是黑旗這個暗黑衙門的大腦。


    這一把火,將導致無數的黑旗如同被父母拋棄的幼嬰,沒有靠山,沒有組織,大多人也難以接受到從黑旗大腦傳來的命令。


    想要將分布各處的黑旗吏員集結起來,已經是千難萬難之事。


    ……


    濃眉黑旗眾知道今日事態的嚴重,冷著臉,等到船一靠岸,立刻吩咐黑旗眾順著湖岸搜尋腳跡,找尋韓漠等人是從何處上岸。


    搜尋半晌,才有一名黑旗眾悉心地從岸邊的泥土之中尋到了一絲血跡,眾人循著往茂林找尋,終是在茂林之中找尋到了馬匹的腳印。


    隻是耽擱許久,也不知道韓漠等人離開了多久。


    萬般無奈之下,濃眉黑旗眾一麵派人集結能夠聯絡上的黑旗眾展開追擊,一麵領著一部分人循著韓漠等人留下來的蹤跡追尋。


    他們都是一流的追蹤高手,隻可惜他們要追拿的,卻也是一流的反追蹤高手。


    黑旗眾倒是憑著茂林的蛛絲馬跡一路追尋下去,半日過後,追出茂林,轉上正道,奪了路人的幾匹馬,繼續順著線索,一路追趕。


    按照黑旗眾的估計,韓漠等人為了躲避追殺,肯定會往隱秘的地方撤退,可是事情卻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查詢出的線索,反倒是表明韓漠等人是往官道而行。


    到得半夜之時,後隊集結而來的黑旗眾已經追上前隊,數十人追趕到官道之時,黑旗眾終於明白韓漠等人為何要往官道而行了。


    燕慶聯軍陳兵亭水關,綏定郡隨時麵臨戰禍,一開始是大批的富賈官員攜帶金銀家眷逃離,而這些上層人物的逃離,顯然讓綏定郡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之中,無數的百姓也開始向西邊撤離,官道上人滿為患,車馬交錯,本來黑旗眾之前還能憑借一流的追蹤技術追蹤到韓漠等人的蹤跡,但是一到官道上,一切都被破壞,再也無法查找任何線索。


    黑旗眾惱怒之下,卻又無可奈何。


    一番商議,沒有線索的情況下,隻能分成數隊,四處尋找蹤跡,濃眉眾則是率領一部分人手往亭水關方向追擊。


    ……


    黑旗眾自然不知道,韓漠一行人並沒有直接往亭水關撤退,上了官道之後,跟著大批百姓的人流往西邊饒了一個大圈子,這才折進隱秘道路,往亭水關回返。


    杜無風在半道之上,就因為失血過多,心髒停止了跳動。


    在朝五大名將,除了南蛇布速甘之外,其餘四將俱已魂歸天外,但是比起杜無風的死,其他三將的離世要光彩豪氣的多。


    唯獨杜無風,卻是死的極其暗淡,甚至說死的有些窩囊。


    昔日的暗黑之王,就如同一條死狗般,被朱小言割下了腦袋,或許還是念及當年一段師徒情分,朱小言終究還是將杜無風傷痕累累的屍首埋在了荒郊野外。


    一撮黃土,將杜無風陰暗的一生畫上了最終的句號。


    “我隻求你一件事情!”黑夜之中,騎在馬上,朱小言很肅然地看著韓漠:“等到他日攻下京都城,我希望你能讓我第一個進入魏國的皇宮之中!”


    “為何?”


    “我一族六十三條人命的血債,已經報了一半。”朱小言的仇恨並沒有因為杜無風的死而消除:“杜無風固然該死,但是魏國暴君更該死。”他凝視著韓漠,緩緩道:“我這條命可以交給你,但是你要答應我,讓我親手取下暴君的人頭!”他提起手中抱著杜無風人頭的包裹,“取下暴君人頭,我會將這顆人頭與暴君人頭放在一起,用來祭奠我的族人!”


    韓漠沉默片刻,才淡淡一笑,道:“如果暴君真有一天會被人殺死,那麽我答應你,砍下他人頭,一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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