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領著幾人在月色下往村子回返,卻不敢行的太快,免得被前麵的道士們發現。


    純陽真人一行人速度甚快,竟果真是往那村子行去,沒過多久,隱隱便瞧見了村子,純陽真人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國師,村子裏有人!”一名道士低聲道,其他人卻也隱隱看到,在那村邊,有不少馬匹的影子閃綽,卻是韓漠一行人的駿馬。


    純陽老道拂塵一擺,在村口站定,身邊一群道士已經握劍散在純陽老道身邊。


    純陽老道一雙陰鷙的眼睛從那群馬匹身上掃過,目光又從那十幾間屋子掃過,聲音低沉,淡淡道:“去看看!”


    當下便有兩名道士握劍靠近過去,速度快極,動作輕盈,很快便靠近過去。


    沒過多久,忽聽得村子那邊傳來格鬥聲,很快,便見到一名道士如飛般從村子裏奔出來,高聲道:“這裏有埋伏!”


    聲音之中,已從村子裏奔出十多名手握大刀的燕國武士來,有人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純陽老道麵無表情,他身後的十幾名道士卻是同時竄出,長劍破風,丁零之聲大起,動作齊整而嫻熟,極其輕盈,奔上前去,已經在燕國武士麵前橫成一線。


    燕國武士們都停了下來,打量一群道士,一個個都露出奇怪之色,卻並沒有急著向前衝過來。


    “你們是什麽人?”一名燕國武士沉聲道:“為何出手傷人?”說完,一擺手,後麵已經上來一名武士,手一甩,將一名道士丟在地上,那道士心口被刺了一劍,雖然還在微微抽搐,但眼見是活不了了。


    眾道士神色大變,那燕國武士已經冷聲道:“不怕和你們說明白,你們的同伴入屋之後,便即傷了我們一人,要廝殺也不急在一時,說清了來路,是敵是友大家都有分曉,免得誤會。”


    純陽老道的目光並不停留在那群燕國武士的身上,而是在村子那十幾間屋子掃視著,很快,他的嘴角便泛起一絲冷漠的笑意。


    韓漠此時領著肖木等人就在不遠處,見到自己人已經與這群道士正麵對峙,肖木等人意欲衝上去,韓漠卻是輕輕擺手,示意諸人暫且按兵不動。


    ……


    純陽老道立於月光之下,白須飄動,神仙一般,但是他的聲音卻帶著寒意:“與魔同行,皆為魔道,離魔修道,方為正途,貧道勞問諸位,他現在在何處?”


    眾燕國武士聽到這莫名其妙一句話,一時間麵麵相覷,不知道純陽老道這句話究竟是何意思。


    純陽老道見燕國武士不答,淡淡道:“除魔衛道!”


    他話聲剛落,便見到那十多名道士劍光疾動,在月光之下,寒光匹練,這十多人幾乎是在轉眼間便散開,速度奇快,竟是在頃刻間便已經將燕國武士圍在中間。


    韓漠瞧見,心中暗道:“這是劍陣!”


    劍光匹練,道士們一動手,燕國眾武士也不示弱,已經有人沉聲道:“拿下他們!”眾武士揮刀迎上,雙方立時戰作一團。


    隻是剛一交上手,雙方強弱便一目了然,這群燕國武士刀法雖然犀利勇悍,但都不是什麽高明刀法,而那群道士卻一個個劍法靈動,身形矯健迅速,一個個身手俱都不弱,而且這十幾名道士配合默契,已經施展出劍陣來,隻靠勇武拚殺的燕國武士自然是萬萬不敵。


    刀光劍影之中,聽得連聲慘叫,已經有數名燕國武士倒地,其他武士強自抵擋,雖然勇悍之下擊中了兩名道士,卻也隻不過讓對方受了些皮肉之傷,並不致命。


    隻是片刻間,十幾名燕國武士,竟然被殺了三四人,剩下眾人卻都是被道士製住,要麽長劍對準了咽喉,要麽就是對準了心髒。


    這一場廝殺,隻在瞬間便結束。


    忽聽得又一陣腳步聲響,從村內又飛步本來十餘人,當先一人一身官服,正是禮部侍郎宋世清,他身後一群武士見到同伴被製,有人便要衝過來,宋世清抬手止住,緩緩上前來,拱手道:“諸位是何路神仙,為何要在這裏與我們為敵?”


    那一眾道士隻是持劍製住燕國武士,並不言語,純陽真人掃視了宋世清等人一眼,忽地閉上眼睛。


    就在此時,卻聽得一陣聲音傳出:“侯爺,事到如今,不如出來一敘,你燕國武士已為貧道所製,侯爺出來一見,他們必將安然無恙!”


    這聲音平靜異常,在這荒村之中遠遠散開,包括不遠處的韓漠等人也都是異常清晰地聽到。


    韓漠一聽這聲音,更是吃驚,知道這是勁氣所發,而且勁氣渾厚,這純陽真人還真是一個大大棘手的人物。


    那聲音過後,宋世清等人一時不解,四周看了看,並無異樣。


    一陣沉寂之後,純陽真人的身形忽地一動,如同鬼魅一般,竟是竄到那人群之中,探手掐住了一名燕國武士的脖子,爾後又如同鬼魅般從中出來,一隻手抬起,那武士魁梧健壯,在純陽真人手中卻如同羽毛一般,輕飄飄地,毫不費力。


    那武士被掐住咽喉,呼吸不得,全身更是綿軟無力,想要抬手反擊,卻根本無法抬起。


    “侯爺,你入魔太深,貧道為你念一段《道德經》,可化你身上魔氣,何不出來一見?”純陽真人那彌散開去的聲音再次響起:“此人因侯爺之故,已入魔道,侯爺若是不能出來相見,貧道隻能除魔衛道,此人雖非侯爺所殺,卻因侯爺而死,侯爺心中可愧?”


    宋世清大吃一驚,厲聲喝道:“好大膽子,你們是否慶國人?如今我大燕與你慶國結盟,乃是友邦,你為何要殺我燕國武士?破壞兩國盟約,你們可知道後果?”


    他話聲剛落,卻見到純陽真人手一抖,他手中燕國武士直直飛出,“砰”地落在地上,竟是動也沒有動一下,就此死去。


    燕國人俱是悲憤交加,宋世清身後諸人便要衝上來,卻聽得一名道士冷聲道:“誰敢妄動,他們都得死?”那十多名道士立時長劍微微向前,已有數柄長劍劍鋒刺入了被製燕國武士的肌膚之中,雖然沒有真正深入,卻已經溢出鮮血來。


    見同伴被製,燕人一時間卻不敢繼續上前,唯恐同伴被害。


    他們一個個心中既是悲憤又是震驚,想不到這一群道士武功不但高,而且心腸冷酷狠毒,全無出家人的慈悲心腸。


    而且他們實在不清楚,這群道士為何深夜至此,更要出手傷人,那道士口中的“侯爺”,又是指誰?


    韓漠此時緊握血銅棍,青筋暴突,他又何嚐不想就此衝出,與純陽真人血戰一場,但是他十分清楚,就算自己這邊的人盡數出去,恐怕也不是這幫道士的敵手,而且此刻那幫道士製住了數名燕國武士,真要廝殺起來,那幾名被製的武士瞬間便要喪命。


    他心中十分明白,要對付這幫道士,就算己方人數占優,卻也不能以力取之,隻能用智,但是麵對著純陽道人絕對的武技實力,想要想出對付他的法子,實在是困難無比。


    純陽真人見昌德侯曹殷依然毫無動靜,神色依然是冷峻一片,淡淡道:“侯爺若是希望看到貴國武士一個一個地為你陪葬,貧道也隻能滿足你的心願。”


    他話聲落後,身形又如鬼魅般竄到人群之中,如同先前一樣,又抓出一名燕國武士,這一次也不多廢話,手一擲,那武士飛出,落地而死。


    韓漠拳頭握的更緊,肖木等人目眥俱裂,俱都看著韓漠,隻待韓漠一聲令下,便即衝出。


    韓漠眼見連死數人,心中亦是憤怒無比,眼中殺機濃鬱,卻還是沒有立刻衝出。


    正在此時,忽聽得一個聲音傳出來:“住手!”


    聲音之中,卻從昏暗的村子裏緩緩行處一群人來,數人握刀在前,如狼似虎,靠近過後,一人從中緩緩走出來,錦衣華服,氣質雅然,正是昌德侯曹殷。


    韓漠看見昌德候出來,心中卻是生出幾分敬意,卻也感覺曹殷的人品實在不差。


    宋世清瞧見一群人從村子裏出來,卻是有些吃驚,等到看清曹殷模樣,大吃一驚,快步上前,跪倒在地:“侯爺,你……你怎地在這裏?”


    曹殷臉上蒼白,但是神色卻很是鎮定,看了宋世清一眼,一步一步靠近過來。


    純陽真人手中拂塵在夜風中娓娓飄動,他看著曹殷,緩緩道:“侯爺果真是宅心仁厚。自上京城到這裏,侯爺弱智非凡,貧道幾次都不能追上侯爺了。”


    曹殷淡淡道:“事到如今,也不需太多廢話,你放他們離開,本侯任你處置!”


    純陽真人道:“侯爺不要誤會。我大慶皇帝陛下一片熱情,要留侯爺在慶國多住一陣日子,侯爺卻實在讓我皇帝陛下失望,怎能不辭而別?”頓了頓,才道:“貧道前來,隻是請侯爺隨貧道回上京城,不敢怠慢!”


    曹殷冷笑道:“本侯很想知道,拖住本侯不令返國,你們慶國究竟是與我大燕哪一位巨奸有過聯絡?”


    韓漠雖然離的頗有一段距離,但是聽力驚人,這句話卻是聽的清楚,心中佩服曹殷洞悉關竅之餘,卻也更加堅信燕京城定有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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