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這種東西肯定相當難找。


    在這種查不了指紋也驗不了dna的環境下,撿塊石頭就可以當錘子,針更是可以直接從下水道衝走,什麽痕跡都不會留下,甚至如果提前準備好了的話,連外出都不需要。


    “迪米特裏先生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隻要凶手想處理,凶器是肯定找不到的吧?”翟景秋說。


    “嗯,是啊,極端來說確實可以處理,不過一點都不搜也說不過去吧?”迪米特裏說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卡迦博眯起眼睛問道。


    “別館的人作桉概率很低。”辛西亞回答道,“這是很簡單的道理,昨晚的大雨天,凶手要在別館和主館之間往來,如果冒雨步行就需要接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往返,因此少不了動用車,再加上殺人——埃舍爾和潘慎的死亡如果也算在一起的話,凶手甚至還要去多個現場進行謀殺,要做這麽多事情,除了現場可能會留下很多痕跡以外,一旦使用車輛也必然會留下記錄。”


    “我們聽說了早上的事情之後,便一同檢查過了所有的車輛。”霍英壟走到了卡迦博麵前,嚴肅地盯著他,“結論是,包括主館這裏的車在內,昨晚都沒有再使用過,你覺得我們住在別館的人深夜跑上這麽遠的路過來殺人,還搞成這樣的現場很合理嗎?”


    “哼,說不定你們看似是走了,實際上根本沒走,拐個彎就回來等著殺人。”卡迦博咧嘴一笑,“不可能?你們是在撇清自己的關係吧?怎麽?一下子十四個人就沒有嫌疑了,再算上雷尼克斯,活著的人裏麵立刻少了一半人,那你們不就可以高高在上地審判我們了?是不是?不管合不合理,我告訴你們,我要是真的鐵了心要殺哪個人,別說冒雨走上兩小時的夜路,就算是暴風雪的天氣走上一天我也能宰了他!”


    “道理確實如此。”古斯塔夫平靜地開口了。


    “古斯塔夫叔叔?”來恩伍德看向他。


    “我就問那位偵探吧……如果要排除嫌疑,是不是需要證明其完全不可能做到才可以?僅僅是‘這樣做很困難’,‘這樣做不合常理’這種理由,是不能用來幫人洗脫罪名的,因為凶手為了脫罪可以采取任何看似不合理的手段掩蓋自己的罪行。”古斯塔夫說道。


    翟景秋點了點頭:“沒有錯,這個我是讚同的。”


    “等下,那如果我還能找到自己的不在場證據呢?”迪米特裏忽然舉起手。


    “你可以說出來。”來恩伍德說道。


    迪米特裏笑了笑,看向了陸凝:“昨晚我自己有些危機感,就將一個接收器交給了陸醫生。那個接收器會記錄我這邊發信器的信息,大概是我周圍的所有聲音都能聽得到。昨晚睡覺前我把它打開了,主館的陸醫生顯然可以用那個為我作證。”


    陸凝回房間把接收器拿了過來,按照迪米特裏的說明打開了回放功能,並調快了速度。


    “我大概是十一點的時候開的,那時候主館大概還有人沒睡,有人能證明傭人那時候還活著嗎?”迪米特裏問。


    “我,我晚上出來衝咖啡的時候碰到了歐白止。”久住平真舉起手。


    “好,那麽這就是我這邊的錄音信息了。當然大部分應該都是呼嚕聲,我這人的鼾聲比較重,不過也能側麵反應我一直把發射器放在身邊。”迪米特裏說道,“基本上這一個晚上都能證明我確實在吧,而且這個發射器還會檢查我的一些體征信息,如果我大半夜走路到主館,還要殺人,這麽劇烈的活動心率總會變化很大的,對吧?”


    快速看過昨晚記錄的信息後,倒是和迪米特裏說的一樣,他確實是一覺睡到天亮的。


    “所以我擁有不在場證明,各位。”迪米特裏宣布道。


    “哼,你既然提前給醫生了,那這些信息說不定也能提前偽裝好,反正發信號的在你這邊……”卡迦博都噥著,不過他的話顯然沒什麽說服力,多數人還是信了這個不在場證明。


    “既然大家都相信我了,那麽我認為不妨今天聽我的指揮如何?”迪米特裏說。


    奇怪,上個輪次中迪米特裏可沒表現得這麽積極。


    “我認為今天大家應該全都搬到主館這裏來。”迪米特裏見無人反對,立刻說道。


    “你瘋了吧?”卡迦博忍不住說道。


    “迪米特裏,這不是個好主意吧……”尹藤鈞夫趕緊說道,“畢竟昨天晚上殺人的人很可能在主館,我們為什麽要住到這裏來啊……”


    “我好像明白你想幹什麽。”辛西亞抱起胳膊,“但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哈哈哈,隻要我們抱團的話,凶手又怎麽敢輕易動手殺人?反倒是住在別館那種地方最讓人不安了,既然你們都說了,如果有人存心殺人願意在雨夜走那麽久去殺人,我現在可是也覺得有些不安了。”


    “不安,哈哈。”菲莉希雅冷笑了一聲,“我們可不應該亂了陣腳啊,迪米特裏。”


    “沒錯,不過我讚同迪米特裏的想法。”來恩伍德說道,“而且我們應該現在就集合起來,專門派人守夜,直到那個凶手露出破綻被我們抓出來位置,絲毫不能放鬆。”


    如果這就是規則提示的場景難度提升的話……這提升幅度也有點厲害。


    本來遊客們都打算和平過渡了,結果場景內的人下手殺得比遊客還快;而其餘的人也立刻提高了警覺,根本不像第一輪那樣各自找理由回去。甚至這兩方的決定還同時對遊客造成了不利影響。


    在來恩伍德、古斯塔夫等幾個說話比較有話語權的人的支持下,最後這個提議竟然真的被通過了。


    接著就是迪米特裏的安排,他這個人其實很清楚眾人的容忍底線是什麽,也能掐著自己在多數派的線提出安排,無論是搜索凶器,拍攝現場還是單獨詢問,最後都是被通過了。


    “那麽還有個問題。”陸凝抬起手,“做飯怎麽辦?”


    “啊,要是你們不介意吃燒烤的話,我倒是沒問題。”迪米特裏笑眯眯地說,“不過要是別的菜我就不會做了,畢竟我也不是專門的廚師。”


    “隨便弄點東西吃就行。”辛西亞拉著德洛麗絲坐下,“這種時候還那麽在乎吃的做什麽?沒了廚師,我還擔心有人在食物裏麵下毒呢,潘慎自己就是被毒死的吧?”


    “能看得出潘慎中了什麽毒嗎?”霍英壟問陸凝。


    “中毒這種事也得解剖,結果才能準確。”陸凝無奈地說,“而且我說過我不是專業的法醫了,檢查一下外傷還算拿手,毒死的還是不要指望了。”


    渡邊淵子作為營養師還是會做飯的,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來恩伍德和米莉亞也一起去了廚房。食物都是冷凍食品和罐頭,也難吃不到哪裏去,吃完之後眾人便按照約定好的先開始組隊搜索凶器和線索了。


    幾乎是理所當然的,根本找不到疑似凶器的東西。


    至於後麵的單獨詢問是迪米特裏來做的,陸凝和他的聊天也隻是對昨晚的事情重新描述了一下,她看到迪米特裏還煞有介事地準備了一個筆記本記錄了下信息,但對於這些能推導出什麽結果她並不抱太大希望。


    因為就連陸凝現在也想不到誰能一口氣殺這麽多人。


    就算遊客扮演了某個角色,性格的偏移也不會那麽劇烈。上一輪次的第一晚幾乎都是遊客們動手的,雖然因為涉及到自己的能力問題眾人都沒有說是誰殺的,卻也基本默認了這一點。


    那麽這一輪,誰會這樣想要殺死全部的傭人呢?


    假如按照對比的角度來看,有一種可能是可以考慮的,那就是上一輪當中,遊客的殺戮正好將應該在今晚殺死所有傭人的凶手殺了,因此才沒有發生這種事,這樣的話,凶手的範圍就大幅度縮小了。


    菲莉希雅、尹藤鈞夫、早乙女亞裏沙、霍英壟這四個人的可能性很大,施裏特也有可能。


    唯一讓陸凝擔心的是,這個思考邏輯對於遊客來說未免太順理成章了一些,放在場景裏麵就像是個明晃晃的陷阱。假如真的隻順著這個方向思考,那可能會忽略別的問題。


    霍華德的遺產她可以走一步看一步,但是這個殺人判斷可是絕對不能出錯的。


    一來二去,就到了晚上,除了雷尼克斯和尹阿宋以外的所有人都被集合到了大廳這裏。


    “諸位,我認為我們今天晚上應該盡可能地睡在一起,然後專門安排人值夜。”迪米特裏說道,“我建議是分四組。”


    “無所謂,我和德洛麗絲隻要在一起就可以。”辛西亞說。


    “嗯,我們這些一起來的最好不要分開。”菲莉希雅也說,“說實話,現在這個情況下,蘇泊比亞比其他人更讓我信任一些。”


    “放心放心,我是不會讓大家住得不自在的。隻是……考慮到別的一些因素,我列了一下名單,大家可以看看。”


    迪米特裏拿出了一張紙。


    來恩伍德夫婦和尹藤鈞夫夫婦、加上菲莉希雅和蘇泊比亞一組。


    辛西亞、德洛麗絲、陸凝、渡邊淵子、心宮淺夏、查斯汀娜和代田真由理一組。


    迪米特裏兩人、霍英壟兩人、神崎貴也、古斯塔夫、廉清宜、卡迦博和施裏特一組。


    奧蘭多、久住平真、韓熙轍、馬凱洛夫、餘歸亭、圓穀寺空一組。


    “我們這邊人比較多,就用小客廳那間屋子。來恩伍德,你們住在一樓靠近樓梯口的臨時仆人室。女士們可以住在二樓的閱覽室。最後,奧蘭多先生,你們可以住在三樓的娛樂室。”迪米特裏安排道,“雖然普通的臥室也可以住得下這麽多人,但臥室的問題是太過擁擠,如果真的有人舍命殺人的話反而會讓人防不住,另外臥室裏麵隱私也是個問題。這幾個房間都比較大,如果各位不習慣多人睡在一起,拉個簾子也是可以的。非常時期,有什麽就請忍耐一下如何?”


    “可以。”來恩伍德說。


    既然他都開口了,別的人就算反對也沒什麽用,幹脆就這麽安排了。


    “另外,準備點食物和水放在房間裏麵。”迪米特裏提醒道,“萬一真的事態不可控,那也不能被斷糧這種問題給卡住。”


    斷糧?到底是什麽問題,能讓迪米特裏想到這種事情?


    在眾人齊心協力地收拾下,晚上八點左右就準備好了四間屋子。


    “大家可以吃點晚餐,然後注意值夜的人,我們的咖啡還是不少的,保證大家清醒。”迪米特裏鼓舞了一下眾人,隨後在一頓和中午差不多的晚飯之後,他們就各自回到了房間。


    陸凝這邊,回房間不久之後,辛西亞就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


    “有什麽聲音嗎?”渡邊淵子問。


    “不,我就是聽聽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經睡下了。”辛西亞冷笑,“這種時候,我不相信任何人的安排,我隻相信自己。”


    “你想說我們很危險嗎?姐姐?”代田真由理問。


    “和神崎貴也分開是你自己的主意吧。”辛西亞問道。


    “是,我不放心那個男人。”代田真由理神色立刻變陰沉了,“他雖然看起來老實,可是誰知道背後怎麽打算的?一個窮鬼,算計的還是我的財產。”


    對於代田真由理這個性格辛西亞根本懶得管,她又聽了聽門外,說道:“姑娘們,我也不說別的,萬一有人趁這個機會將凶手聚集到一處,然後晚上依次殺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危險得很。既然這樣,不如我們也做點防備。”


    “有什麽好辦法嗎?”陸凝問。


    “我知道父親收藏槍的地方,來兩個人,跟我一起取武器回來,有了這東西,我們才有談條件的本錢。”辛西亞直起身,對眾人說道。


    這種事情當然是每個人都同意的,陸凝報了名,跟著辛西亞和德洛麗絲摸到了武器收藏室,從裏麵弄了槍和子彈回來,中途倒是也沒遇到任何人,非常順利。


    不過……第一天有人拿到槍,並且明顯地分成了四組。


    陸凝直覺感到這輪劇情的走向可能會和第一輪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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