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剛開始到現在,顧子夜幾乎一直在錯愕當中。


    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真的,看著白祁的眼睛,她忽然感覺自己的意識飄忽了。


    “好了,最後一分鍾了,容許白祁做一件很放/浪形骸的人,我要親你了。”


    他俯身,冰冷的唇印在顧子夜的嘴巴上,顧子夜一眼不發,瞪大著眼睛。


    空氣裏似乎傳來了他輕笑的聲音。


    那一瞬間,顧子夜想的竟然是……


    他也會笑,原來魔君也是會笑的,白祁和今夜似乎也沒有什麽巨大的差別嘛。


    當時針指向十二的時候,唇上的冰冷消失,那最後一眼,顧子夜隻看見了他那雙眼睛,還有他在空中慢慢飄散的樣子。


    羽化登仙一般的感覺。


    今夜,白祁,都消失了。


    微白出沒,“這裏的能量消失了,你也差不多可以回來了。”


    心隻是陡然抽痛了一下,同心契的感覺,痛苦的時間大概隻有一秒鍾吧,半空中,她看著兩具在一起的屍體,不知道是個什麽感覺。


    都死了。


    今夜和顧子夜,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在椅子上,今夜俯身親吻,顧子夜錯愕,時間啊,就這樣定格在了這麽一幕。


    靈魂飄走,顧子夜回到了微白經營的這個山洞裏。


    對,這裏好像又昏暗了很多。


    微白這次沒有坐在秋千上,他坐在一邊的蛋椅上,一臉的詢問,“跟魔君見麵的感覺如何?”


    “人很隨和。”


    “他是真愛你。”微白仰起頭,想要讓自己那點酸澀的眼淚自己縮回去,他一個轉身,“白祁殘忍的名號不知道傳了多少年了,你恐怕是第一個說他隨和的人。”


    “果然啊,人為了愛情,都是可以改變的。”


    豈止是人啊,獸都一樣。


    微白悄悄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左手已經沒有實體了,靈體了呢。


    下次她再來,恐怕再也看不見這樣的他了。


    “喂,子夜,我幫了你這麽多,你要不要幫我一個忙。”


    顧子夜看著微白,眼神有些審視,“我能幫你什麽?”


    她略帶著點生疏的語氣實在是有點傷人,微白極度之不喜歡,“給我畫幅畫吧,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長什麽樣子呢。”


    “好吧……”


    如果隻是這樣的願望的話,顧子夜覺得沒什麽。


    這也是顧子夜第一次見到微白也有臭美的時候,他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一身紅色衣服,坐在了那個蛋椅上,雖然不搭,但是不得不說,顏值決定一切。


    “你等著,我開始了。”


    這一幕,曾經是微白夢寐以求的場景。


    他在這邊,自己喜歡的人就在那一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抬眸就可以撞進對方溫柔的距離裏,兩個人一個當模特,一個畫畫,那該是多麽美麗的一件事情。


    可是——


    她是別人的。


    襄王有夢之,神女心已許。


    也許是因為這樣,他才死都裝不出開心的表情吧,隻是這樣僵硬的憂鬱著,“你畫好看點!”


    也許,未來的數萬年,你都要靠這幅畫來緬懷我呢。


    顧子夜嗯了一聲,“我的技術,你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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