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中沒有苛責,有的隻是濃濃的憂傷以及自責。


    久曦暗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小果兒的後背,道,“不是這樣的,小果兒長得很像爹爹的。”


    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難道冥夜這些日子的反常,是因為,懷疑小果兒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不相信她?眼底掀起濃厚的自嘲之色,久曦似乎下定了決心,道,“我們今晚就走好不好?”


    小果兒睜大了眼睛,似乎在考量著什麽,半響,嘴角彎起,“對!娘就應該離家出走!讓爹爹著急!娘,真聰明!”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心中散起的苦澀,一點點的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她很想像小果兒那麽開心,可是,無論她離開,還是什麽,他都不會有一丁點的難過吧,因為,她深諳他的性子,一旦認定了什麽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


    將冥界的事托付給崔判官和黑白無常之後,久曦抱著小果兒坐上了鬼靈馬車,人界已是紛紛白雪,轎子裏燃著火爐,小果兒將手懸在火爐上方,鼻尖還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道,“娘,馬兒會不會說話啊!”


    久曦噗嗤一笑,“那小果兒去問問馬兒?”


    小果兒從軟榻上爬了下去,穿上了自己的小鞋子,心急火燎的掀開了車簾,看著兩旁急速掠去的林木,伸出小手拍了拍馬兒的屁股,道,“馬兒,馬兒,你會說話麽?”


    那馬本來不想理這麽一個小屁孩的,但這小屁孩身份尊貴,更是冥界的小殿下,馬兒.噅噅叫了兩聲,厚重的聲音傳了出來,“小殿下!小的是鬼馬,並不是凡馬!”


    小果兒坐在外麵,與馬兒聊了一會,就連肩膀上都落下了不少的雪花,馬兒提高了聲調,“小殿下,外麵雪大,您還是進去吧!”


    小果兒搖了搖頭,睫毛微微顫抖,雖然凍的縮緊了身子,卻還是安慰道,“馬兒叔叔,你也在外麵呢!若是小果兒陪你一起,馬兒叔叔是不是就不會那麽冷了?”


    終究還是孩子啊!


    馬兒傲嬌哼了一聲,“小殿下,小的一點都不冷!小殿下若是受了風寒,大人肯定會難過的!”


    小果兒掀開轎簾,撒著小短腿跑進了馬車之中,小臉凍的通紅,口中呼出的盡是熱氣,“娘!我的鬥篷呢!”


    久曦還以為,小果兒是與馬兒聊的很開心,但是又覺得冷,才要加一件鬥篷的,她從櫃子裏拿出了一件厚重的裘衣,拍了拍小果兒身上的雪,又想要給小果兒披上衣服,可小果兒卻往旁邊躲了躲,道,“娘!我要給馬兒叔叔穿的!”


    若是馬兒受了風寒,他知道娘親很窮的,萬一銀子沒帶夠,沒錢租馬車怎麽辦呢!


    久曦的手停留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鬼靈馬車對於外界的一切根本不會有任何感知,但此刻,她也不忍心拂了小果兒的心思,於是將狐裘塞到小果兒的懷中,道,“那小果兒替馬兒穿上衣服就進來吧。”


    她看著小果兒凍的紅彤彤的鼻子,有些不忍道。


    小果兒抱著裘衣便出去了,轎簾被掀開,一陣雪花飄了進來,就連暖爐的火焰都被那陣風吹的熄滅了,久曦也得以望見,小果兒將那裘衣蓋在馬兒身上的場景,那爬上爬下的小身影,倒真是讓她心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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