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孤雲子手握長劍,眼睛微眯,看著廝殺在一起,已經盡顯劣勢的文曲等,一字一句道:“穀雨春光曉,山川黛色青。葉間鳴戴勝,澤水長浮萍。暖屋生蠶蟻,喧風引麥葶。鳴鳩徒拂羽,信矣不堪聽。”(【唐代元稹《穀雨三月中》】)


    穀雨節氣定住之後,詩詞引發了春末的意境,卷了麥花的時間波動再次劃過春季劍陣,億萬弟子雖不曾催動劍意,但春光過處,山脈,田野,河流,城郭等等皆是出現,一片碧綠將東方萬物遍染,綠色中,春歸大地,河流解凍,樹木吐芽,萬物複蘇,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轟隆隆……”眼見春季劍陣就要成型,二十八星宿大陣中也開始發出雷鳴般的動靜,文曲放眼所見,先前被春光這般的星陣中,碧綠皆是被古銅雷霆擊碎,而且各處星暈開始震動,數不勝數的人形輪廓好似浮光掠影般衝到近前,而角木姣、井木犴、鬥木獬和奎木狼四個星將的凶魄又在這人形輪廓中急速凝結。


    不過是半盞茶的工夫,一個四頭八臂的星將凶魄在文曲的目瞪口呆中踏著星光飛出!


    這星將凶魄四頭跟甲乙木部四仙將一模一樣,手持兵器也無兩致,隻不過這星將凶魄頭頂之上,各自懸了四個星辰。這四個星辰滴溜溜旋轉中,有如絲如絮的星光落入其中,而同樣的,星將揮動兵器時,“轟轟……”粗大的星柱也落入星將四頭的頂門!


    “該死……”文曲低罵,哪裏不知道星宿大陣又有新的變化?


    不過,文曲低罵之後,嘴角生出冷笑,手中軒轅劍再次揮動,“嗚……”但見春光明媚的春季劍陣之內,春色同樣急速凝結,一個少年臉上帶著青春的微笑顯出身形,這少年雙眸如陽光明媚,眉心間有少陽卦象隱約可見。


    少陽少年顯出身形時,時間波動已經開始在春季劍陣邊緣遊弋,隱約的景象已經開始在夏雷中出現。


    夏雷中,鎮守夏季立夏節氣的無情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聽到雷霆真人一聲“劍起……”後,急忙催動仙力。


    無情、向之禮和崔鶯鶯雖然飛升仙界較晚,沒有趕上陰陽兩開等種種機緣,但他們跟紅霞仙子一般,得了妙華仙境萌芽、生長和成熟的機緣,而且在妙華仙境內更是體悟時間法則上千紀,所以他們如今實力和境界也遠超普通的造化門弟子,到得天仙初階。


    雷霆真人其實極想安排陽石等弟子做自己的節氣值守弟子,可惜陽石等機緣不足,即便體悟了時間法則,也依舊是真仙高階,這等實力不說不能服眾,就是雷霆真人也不敢讓他們執掌節氣。


    而無情人如其名,也讓雷霆真人欣賞,其品性以文曲所言: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竹枝詞》劉禹錫)


    無情口吐飛劍,飛劍閃動雷光,氣勢如初生牛犢,憤然破天,但聽無情吟唱道:“欲知春與夏,仲呂啟朱明。蚯蚓誰教出,王瓜自合生。簇蠶呈繭樣,林鳥哺雛聲。漸覺雲峰好,徐徐帶雨行。”(唐元稹《立夏四月節》)


    無情言畢,雖然沒有天象變化,但飛劍雷光與雷霆真人雷霆萬鈞相呼應,早將夏季劍陣根基鎮住,那如春風徘徊的時間波動驟然加速,從春季劍陣撞入夏季劍陣,一股子炎熱莫名生出!


    立夏之後是小滿,正是蕭華七大弟子之一徐銘浩鎮守,徐銘浩已經天仙高階,他深諳陣法之道,眼見無情將時間波動引來,又有燥熱生出,急忙朗聲道:“小滿氣全時,如何靡草衰。田家私黍稷,方伯問蠶絲。杏麥修鐮釤,鋤苽豎棘籬。向來看苦菜,獨秀也何為?”(【唐代元稹《小滿四月中》】)


    徐銘浩聲音高亢,劍力十足,雖然還沒有催動小滿劍陣,但他的意境一下子將四季劍陣的法則之力推上另外一個頂峰!


    而此時,夏季的芒種節氣已經催動,值守芒種的是常媛,常媛跟遊重權在妙華仙境內的機緣一樣,境界都到得天仙初階,但真正比較實力的話,她還超過遊重權!


    常媛本就是劍仙,此時以身化劍,直接刺穿虛空,口中吟唱道:“芒種看今日,螗螂應節生。彤雲高下影,鷃鳥往來聲。淥沼蓮花放,炎風暑雨情。相逢問蠶麥,幸得稱人情。”(【唐元稹《芒種五月節》】)


    那在雷霆中愈發漲大的時間波動好似聽到了召喚,帶著雷霆愉悅的流將過來,而隨著時間時間的靠近,芒種初候劍陣上,開始閃動狂風驟雨。


    “時間變幻居然引動空間變化……”蕭華看在眼中,暗自思忖起來。


    蕭華思忖間,丙丁火部也有了變化,“嗚嗚嗚……”巨大的火焰在星陣之內燃燒,將肆虐的雷霆滅殺,數以萬計的火焰又從星陣各處簇擁過來,肉眼可見的在雷霆真人不遠處凝結成一個人形,這人形同樣是四頭八臂,同樣是頭懸四個星辰,不同的是,這人形周身火焰縈繞,威猛氣勢直逼夏季劍陣。


    “快,快……”雷霆真人有些發急,忍不住催促了。


    芒種之後是夏至,司職夏至節氣的州小明,如今已經天仙中階,其實早在徐銘浩吟唱之時,州小明已經蘊勢,如今聽得雷霆真人催促,不覺微皺眉頭了。


    以州小明對於時間法則的領悟,特別是二十四節氣和七十二候,莫不是按部就班,順水推舟的一步步進行,時節變幻,天象循環根本急不得啊!


    不過看著丙丁火部星將成型,州小明也知道雷霆真人的心急,他急忙祭出飛劍,朗聲吟唱道:“處處聞蟬響,須知五月中。龍潛淥水坑,火助太陽宮。過雨頻飛電,行雲屢帶虹。蕤賓移去後,二氣各西東。”(【唐代元稹《夏至五月中》】)


    隨著州小明吟唱,一輪烈陽好似出聲,極度的炎熱開始在四周蕩漾,州小明身形消失,熱浪則翻滾起來,夏至!


    二十四節氣在陣首之所以重要,就在此處,州小明僅靠一己之力,就要站定夏至根基,讓四季劍陣生出的時間波動按照劍陣合圍的方向流轉,斷不能走了歧路!


    此時司職小暑節氣的李博一,“鏗”的一聲拔劍,劍氣衝天,一股沙場炙熱的氣息蔓延開來,已經天仙初階的李博一傲然吟唱道:“倏忽溫風至,因循小暑來。竹喧先覺雨,山暗已聞雷。戶牖深青靄,階庭長綠苔。鷹鸇新習學,蟋蟀莫相催。”(【唐代元稹《小暑六月節》】)


    “好!”蕭華忍不住擊掌,久經沙場的李博一將肅殺引入酷暑,真是如溫風至,如山暗聞雷啊!


    小暑節氣根基站定,時間劍陣已經步入正軌,時間波動此時愈發漲大,漸有漣漪之像!


    “叮當……”不知何處有鈴鐺響起,難言的禪意幽靜朝著時間波動蔓延。


    “當當……”鈴鐺之聲愈發急促,蕭華眯了眼睛看去,正是司職二十四節氣之一大暑的抱劍,此時抱劍已經金仙初期,一口金劍已經催動,抱劍不曾口誦詩詞,而是金劍展動,劍鳴如人:“大暑三秋近,林鐘九夏移。桂輪開子夜,螢火照空時。瓜果邀儒客,菰蒲長墨池。絳紗渾卷上,經史待風吹。”(【唐代元稹《大暑六月中》】)


    抱劍的劍意是如此浩瀚,劍鳴不曾落地,劍陣上門,明月當空,螢火遍地,早將大暑意境站定。


    “善……”蕭華是四季劍陣創始,更見過萬仙陣中的四象大陣,眼見造化門弟子聯手布下的四季劍陣細節細膩,如今不過是剛剛催動二十四節氣,已經天象卓然,哪裏還忍得住心中歡喜,開口讚道。


    大暑之後,時間波動朝著秋季劍陣遊動過去,此時的時間波動已經成型,並不拘泥劍陣壁壘,直接越過,衝入秋季劍陣。


    “劍起……”早就退後的鳳梧,展翅清鳴,口中叫道。


    值守秋季劍陣立秋節氣的是崔鶯鶯,她聽到鳳梧發令,緊忙催動仙力……


    時間波動掠過夏季劍陣,雷霆洶湧中開始顯化天象,但見南方天際逐漸凝結陰雲,而後大雨磅礴;更有烈日高照的所在,火紅將天地籠罩,一片夏日炎炎,生機勃勃之像。


    “吾之大陣,誰敢來戰!”星宿大陣中,火焰星光所化四頭八臂星將,四口齊呼,雙眸閃動火光。


    “我來戰你!”炎熱的雷霆之內,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但見雷霆、暴雨中一個巨人赤手飛出,這巨人身披雷光,目若烈日,發如暴雨,眉心間有隱約的老陽卦象閃動。


    老陽巨人應戰時,春季劍陣六節氣所化少陽少年已經足踏春光飛到星宿大陣之前,文曲此時並非在正東之處,他眯著眼睛看看紅霞仙子等六個弟子,見到他們皆是隱在虛空,釘住各自節氣了,這才微微一笑,身形催動,“刷”的一聲落到了少陽少年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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