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的宿舍區離著並不遠,沒走多遠就到了,整個宿舍區是呈扇麵階梯形圍繞著一個小土坡逐級而建,越往上則房屋越少,但房子卻更大更氣派,越往下則反之。(.)分給小明的丁二五o房卻是這扇麵的最凸點也就是最外的那一間,非常好找,小明剛走到門口就見一個身著鵝蛋黃布上衫下身穿灰黑筒裙的少女正佇立在門前似乎在等他,見他停在門口就躬身施了萬福道:


    “可是住在此處的丁少爺?”


    “我是姓丁,你是……”小明沒想到自己這般狼狽不堪都被人認了出來,很有些奇怪,


    “婢女杏花見過少爺,以後就是小女專門伺候少爺了,有不周之處還望少爺多多擔待。”


    小明聞言先是一愣,進而想起先前在總務聽到的關於給他配備了一個丫環的事來,見這黃衫女孩長了一張柔順的瓜子臉,櫻桃小口加上小巧的鼻子和水靈靈的眼睛,樣子頗為俊俏好看,再看自己滿身泥汙可能還鼻青臉腫,不免有些自慚形穢,外加他從小到大都過慣了自給自足的苦日子,對“少爺”兩字說什麽也不敢當的,就對她道:


    “那個……杏花,要不你回去吧,我啥都會幹自己就可以了,不用麻煩你了,”說完就繞過了杏花推開了門往院子裏走,卻聽得身後一陣抽泣聲,轉頭一看卻是杏花掩麵而泣一副極悲傷的樣子,不禁有些愕然,連忙問道:


    “咋啦?你為啥哭啊?”


    “少爺你嫌棄我,不要我啦……我……”杏花邊哭邊答,連身子也隨之聳動,樣子端的是楚楚可憐,


    “不是啦,我哪會嫌棄你呢?”小明一聽也有點急了,沒想到杏花竟然撲通一下跪倒他麵前邊磕頭邊哀求道,


    “求求你啦好少爺,千萬別不要我呀,哪怕你打我罵我讓我給你做牛做馬都好,實在不行您就再買一個丫環好了,可千萬別不要我……”


    “別別,你別這樣,”小明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了杏花不讓她繼續磕頭,隻是杏花身子骨卻比小明還大上一號,倒弄個香玉滿懷,讓之前剛剛情竇初開的小明也有點異樣的感覺,“我沒說不要你啊……”


    “那麽說少爺還要杏花,不會趕杏花走了?”


    “不會的不會的,”自小家境貧寒善良而淳樸的小明哪受得了這個,連忙答道,“你就留下來吧,我要你還不成麽。”


    “那就好,”杏花這才破涕為笑站起身來,手還撫在已經發育隆起的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把搶過小明手裏的髒衣服一邊往門裏跑一邊說道:


    “少爺你身上髒了,我這就幫您去放熱水洗澡,你等著,”


    “好……吧,”本來還想拒絕的小明怕再把杏花弄哭就隻得答應下來,然後不緊不慢的走進院子裏,並四處打量端詳起這座平生第一次屬於自己的宿舍來,這是一個由五間房組成的小四合院,一進院落左右各有一偏房,看樣子一個是仆從房一個是雜物房,居中則是客廳,二進則是主人房和客房,後院是廚房和盥洗房,房子雖然都不大卻功能齊備,屋內各類用具及家具也一應俱全全部都是新的,而且明顯比之前小明在高州城趙掌櫃家看到的檔次高出許多,院子裏還栽有花草盆景,鋪了方青石,甚至還有一方小小的金魚池裏麵放養了數條錦鯉;整個房子顯得舒適而又別致,比起小明原來的家可是天壤之別,對小明這種家境貧寒的窮小子來說,這宿舍有點過於奢華了,但比起一年一萬多築的學費加生活費,倒也算不了什麽。


    杏花手腳倒麻利,不大一會兒功夫就燒好了水出來喊小明進去洗澡了,而且上來直接就幫小明脫衣服,由於小明現在剛剛懂了點人事,和這杏花年紀又很接近所以小明臊得滿臉通紅很不好意思,外衣脫掉後說什麽也不肯再讓杏花脫裏麵的**了,還讓杏花轉過臉去,這才脫得赤條條跳進大木桶裏。趁著小明洗澡的當空,杏花幹脆就地幫小明洗起衣服來,還邊洗邊和小明聊起家常,顯得毫無心機,


    “少爺,你多大了?”


    “我屬狗的,差兩個月就到十三歲了,”


    “哦,那比我小兩歲,我屬猴的,臘月生人,”


    “那我以後幹脆叫你姐好不好?”


    “那怎麽行!你是少爺我是下人,可不敢亂來,”


    “其實我不是什麽少爺,我們家也是窮人家,”


    “我聽說了,她們說你家是三角區的,還說……”說到此處杏花明顯一頓,顯然是發現有些話不太適合講出來,


    “她們還說啥了?”難得小明也是個沒有城府的孩子,兩個淳樸的半大孩子湊一起反倒沒什麽顧忌了,


    “也沒什麽,就說少爺你家裏出了事,說少爺你……說你怪可憐的,”杏花猶豫片刻才想到合適的詞匯說了出來,說到後麵已不由自主的聲音小了許多,


    “她們還說啥了?是不是還說我活不過五年啥的了?”小明此時泡在熱水裏,渾身上下無比放鬆,心情也隨之放鬆下來,滿不在乎的問了句,


    “是呀!”杏花衝口而出,然後可能覺得不妥趕緊閉上了嘴,瞪著眼睛緊閉雙唇的樣子倒把小明逗樂了,杏花看到他臉上的樣子似乎又想起什麽似的趕緊遞過來一條毛巾,然後關切地問道,


    “之前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用熱毛巾騰一下就不疼了,這點傷又在臉上也沒辦法擦藥,”


    “嗯,沒事”小明被揭了傷疤,有些不情願地承認了,


    “這地方從來就這樣,大的欺負小的,人多欺負人少,你別往心裏去,”


    “杏花姐,你來這裏好多年了啊?”小明一句杏花姐隨口說出,


    “也沒好多年,才三年,”杏花被叫了聲姐臉騰地紅了,不過明顯很高興,兩個孩子間感覺一下子親近了不少,


    “那和我說說行不,我剛來啥都不懂,”小明誠懇地說道,


    “我一個小丫環能懂什麽,也就是平時跟幾個要好姐妹聊聊天聽她們說東說西的,不過少爺你還是要小心些,聽說這裏的學生一共分成五派,有四派是按照什麽四大勢力劃分的,還有一派就是那些沒有大勢力背景的天賦生和捐獻生了,聽說為了避免被欺負每一期他們都團結在一起,向來都是這五派學生鬥來鬥去,亂得很,”


    “杏花姐,這裏也沒外人你也別叫我少爺了,聽著怪別扭的,幹脆叫我小明好了,”


    “那哪行呀,要是被總務的那些老爺們聽到我就死定了,”


    “要不這樣,有外人在的時候你叫少爺,就我們倆的時候你就叫我小明,好不好?”小明是少年心性,一下子來個俊俏的小丫頭和自己年紀又相仿,相當於多了個小夥伴,心裏麵很是歡喜,


    “好……吧,少爺,”


    “叫我小明,”


    “遵命,小明,”說到後麵,杏花也略帶調皮地喊了出來,然後兩個孩子相視一笑,頓感輕鬆融洽了許多,


    “杏花姐,那你說我該加入哪一派呢?”


    “她們說,你的身份比較特殊,這五派都不會收你,還說你是燙手的山芋,”


    “山芋是啥呀?”


    “就是山藥蛋,不過具體啥意思我也不大懂,反正你要小心點,盡量避開他們,以後誰要欺負你你就忍著點,”


    “唉,哪有那麽簡單啊,有的事你想躲也躲不開,”一想到目前的窘境,小明忍不住小大人似的說了句,“算了,不想那麽多了,杏花姐和我說說你吧,你家是哪的?”


    “我家也是三角區的,不過離你那裏很遠,”


    “那你出來當丫環,你家裏阿爹阿娘呢?”


    “他們……都死了……”說及此處杏花表情一下子變得黯然了,幽幽地說道,“當年我們村發瘟病,我家裏人都死了,當初就是為了給家裏人籌錢看病我才被賣掉當丫環的,可惜也沒能救得了我阿爹阿娘還有我兩個弟弟,”


    “杏花姐是我不好,不該問你這個,讓你難受了,”小明是聰明孩子,立刻安慰道,


    “少爺你真好,不像這裏別的人那麽傲,也沒有那麽凶,對我又這麽好,我……”杏花說著說著突然忍不住眼圈一紅,又抹起了眼淚,


    “咋啦?”小明見之前還好好的杏花突然又哭了,既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之前他的生活裏,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女性痕跡,隻感覺摸不透女孩子的心思,


    “少爺!你可千萬要小心呀,她們說有許多人都想殺了你,你人這麽好我可不想你死……”杏花抬起臉,眼淚巴巴地說了句,


    小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杏花這人極是善良,定是有人跟她說自己如何如何短命將死,而兩人一見如故相處融洽就忍不住真情流露,心下甚是感激,對最近無所不在的死亡威脅反倒有些麻木了,還可以表情輕鬆地回頭安慰起杏花來,


    “杏花姐我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別想那麽多了,既然到了這裏那我就好好學,萬一我也學成了一個大仙人,就不怕他們了,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少爺你一定好好學,我阿爹以前就喜歡說一句話叫打鐵還要自身硬,想不被欺負就隻有自己強才行,都說在這裏學的最後都能成為大仙人,你人這麽好肯定也行的!”


    就這樣,主仆二人才剛剛認識就聊得特別投機,仿佛多年的小夥伴和好朋友,小明是淳樸厚道,杏花則是善良實在,真的是一見如故,也讓這段日子裏一直生活在悲傷與壓抑裏的小明露出了久違的笑模樣,很快他澡也洗就,不過杏花在不好意思光著身子出來,幸好杏花突然想起該到吃晚飯的時間了,站起身一溜煙式的跑到廚房裏給小明煮飯去了,小明這才出來擦幹身子換上旁邊杏花早就準備好的內外衣,這一個痛快的熱水澡,一下子洗去了多日來的陰鬱和疲憊,他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小明是聰明孩子盡管身邊沒有大人指點可也知道現在自己身處絕境,一定不可以自艾自憐自暴自棄,否則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所以也就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心情也跟著徹底放鬆了下來。


    之後他也去了廚房,看著杏花做飯和她繼續東一句西一句的聊著,小明早早就已經開始幫阿爹做家務了,平日裏在家大部分都是他來煮飯,所以也想動手幫忙但杏花說啥也不肯,隻得作罷。而杏花明顯是受過專業的培訓,做起菜來又快又好一點也不含糊,很快就弄好了一桌子菜,大部分都是小明所不認識的名貴菜肴,反正材料無須購買都是總務配發的,杏花第一次見小明自是早就精心準備了一番,這一桌子做出來倒真是色香味俱全,讓連日來跟著護送大軍風餐露宿啃幹糧的小明食指大動,連聲誇獎,而杏花見小明這樣就更覺開心,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好看。


    不過到了吃飯的時候杏花卻死活也不肯上桌,堅持要伺候小明吃完才在後麵單獨吃,卻被小明一把抱住按到了椅子上,把杏花給鬧了個大紅臉,小明對男女之事是懵懂不知,沒有什麽禮教概念,而杏花作為女孩卻是普遍早熟懂得多一點,被小明這一抱卻是渾身酸軟羞得心撲通撲通直跳;小明又給杏花加了副碗筷,硬逼著她才搭著椅子沿,怯生生地吃了起來,不過在小明一邊狼吞虎咽風卷殘雲般狂吃,一邊小嘴抹了蜜似的狂讚杏花的手藝如何如何高超,這菜是如何如何好吃的影響下,也逐漸放鬆下來,開開心心地陪小明吃完了這一頓飯。


    飯後,小明喝了杯杏花沏就的人參伏苓茶又坐著休息了片刻,才踱回自己的臥房,端坐床頭開始練起功來,這一練就是兩個時辰,練到天色全黑,直到杏花敲門才停了下來。


    “少爺,你在練功呀,有沒有打攪到你?”杏花左手舉個夜明燈右手抱了個花綢麵被走了近來,輕聲問道,又換了身衣服明顯也洗過澡模樣更顯俏麗,


    “沒事的,對了杏花姐,你練的是啥功法啊?”


    “人家說我元根不對,練不了功,一輩子隻能當個普通人沒有修仙的命啊,”杏花答道,,


    “以前人家也是這麽說我的,我還不是在練,要不這樣,以後我要是學到了什麽適合你練的功法,就教你我們倆一起練吧你說好不好?”


    “少爺,我們倆才剛認識,你咋對我這麽好呢?”杏花幽幽歎道,燈光下小臉卻紅撲撲的而且目光還有些閃爍,


    “可能咱倆都是苦命的孩子,你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對你好了。”


    “那……少爺,等下你就寢需要我……我……”說到此處杏花已是滿麵通紅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你說啥?”小明也有些奇怪,


    “需要我暖床嗎?”杏花咬了咬牙還是說了出來,但聲音已經小了許多,


    “啥叫暖床?”小明不解地問了句,


    “就是我先幫你把被窩睡熱了,然後你進來就不會涼著了,”杏花似是而非地小聲解釋完,臉已經更紅了,眼神嬌豔得都快滴出水來了,


    “我晚上練功基本不睡覺的,”小明還是不明所以然,傻呼呼地答了句,不過看到杏花這樣子,聞著她身上的少女體香,卻也是心裏一動有了異樣的感覺,


    “那杏花就先下去了,有需要你就喊我……”杏花小聲說完,立刻飛也似的跑開,隻留下小明傻楞在那裏。


    原來這杏花被賣作丫環,由於模樣俏麗外加手腳麻利被白塔總務看中買了過來,經過培訓後專門用來伺候這些研習生,最初她和其他幾個丫環一起伺候一個名門之女,倒也沒接觸過男生,後來那名門之女五年期滿離開了白塔,而杏花也因為表現優異被直接提升作為專配丫環直接伺候一個學員,而且還是男生,這可讓杏花很是為難,平日裏那些姐妹就沒少說起過主仆之間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而白塔給學員定的規矩就是每人配備一個貼身丫環,不夠可以再申請但需要交納足夠費用,保證個個都是處子之身,而一旦某學員和丫環之間有了床第之實,那這學員就必須為這丫環花費一筆不菲的贖身費並在離開時帶走,這種事情雖然也偶有發生但由於來此研習的多是大家子弟,家中仆從成群,許多都有雙修伴侶或修真侍妾,一般都不會對沒有修為的凡人小丫環下手。所以更多時候這隻是那些幻想著能跳出此間找個好主人就此過上好日子的丫環們樂此不疲的一種日常談資和永恒的話題而已。杏花年紀小為人也實在,被她們一說就信以為真,以為作丫環就要做好隨時獻身的準備,既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懼,期待自不必說,她也和她的那些姐妹一樣期待遇到個好主人,有個好結局,但更多的還是恐懼,因在白塔的幾年她已經見識了這些目空一切的學員們是如何的飛揚跋扈,對待下人是如何的粗暴殘酷,更何況給她安排的“主人”又是這麽一個沒有未來可言的“倒黴蛋”,初期很有些不情願,卻也無計可施。


    但沒想到一遇到小明,就被他的淳樸和真誠給打動,對自己又這般的好,不禁完全改變,由被逼無奈到心甘情願地想伺候好小明了。不過她畢竟隻是涉世不深的小丫頭,人情世故比小明也不多懂多少,這才鬧出主動暖床的烏龍,而小明這根小木頭竟然無動於衷,大羞之下趕緊落荒而逃,回到自己房間裏那顆已經蕩漾起來的春心還在心猿意馬久久無法平息……


    與此同時,小明卻早已從剛才的旖旎中收了心,麵色凝重地端坐床頭,手裏舉著《千錘百煉塑身功法》玉簡,陷入了沉思中。


    之前練了兩個時辰又吃了不少築基丹,雖然能感覺到明顯效果但離晉級還是十萬八千裏十分遙遠,心知這樣四平八穩地練下去是不會有什麽結果的,而司徒聰又不能現身指點,就忍不住動了冒險一博的心思――


    到底是練還是不練?是生存?抑或是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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