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西夏國勢方張,擁有二十二州。黃河之南有靈州、洪州、銀州、夏州諸州,河西有興州、涼州、甘州、肅州諸州,即今甘肅、寧夏一帶。其地有黃河灌溉之利,五穀豐饒,所謂“黃河百害,唯利一套”,西夏國所占的正是河套之地。兵強馬壯,控甲五十萬。西夏士卒驍勇善戰,《宋史》雲:“用兵多立虛岩,設伏兵包敵。以鐵騎為前軍,乘善馬,重甲,刺斫不入,用鉤索絞聯,雖死馬上,不墜。遇戰則先出鐵騎突陣,陣亂則衝擊之,步兵挾騎以進。”大宋與之連年交鋒,累累戰累敗。西夏皇帝雖是姓李,其實是胡人拓跋氏,唐太宗時賜姓李,宋時賜姓趙,但西夏仍喜姓李。西夏人轉戰四方,疆界變遷,國都時徙。這時的都城興州是西夏大城,但與中原名都相比,自遠遠不及。


    這一晚慕容燕等沒法找到宿店。興州本不繁華,此時清明將屆,四方來的好漢豪傑不計其數,幾家大客店早住滿了。慕容燕等又再出城,好容易才在一座廟宇中得到借宿之所,男人擠在東廂,女子住在西廂。


    次日是三月初七,離清明尚有兩日,公治乾一早便到興慶府投遞求親文書。已牌時分,他匆匆趕回廟中,向慕容複道:“公子爺,我已投書到了西夏禮部。蒙禮部尚書親自延見,十分客氣,說久聞公子爺的大名,公子也能前來求親,西夏國大感光寵,相信必能如公子爺所願。”


    過不多時,廟門外人馬雜遝,跟著有吹打之聲。鄧百川和公治乾迎了出去,原來是西夏禮部派人來迎接慕容複,遷往賓館款待。


    眾人剛到賓館安頓好,就聽到後院中有人粗聲粗氣地罵道:“你是什麽東西,居然也來打西夏公主的主意?這西夏駙馬,我們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勸你還是夾著尾巴早些走吧!”


    鄧百川等一聽,都是怒從心上起,心想什麽人如此無禮,膽敢上門辱罵?包不同和風波惡頓時就忍不住了,想要出門去看看。慕容複卻道:“現在大事要緊,不要節外生枝的好。他們要罵就盡管讓他們去罵,我們不作理會就是了。”鄧百川等都道:“公子爺說的是。(.)”強忍下心中的怒火。


    但那幾條大漢越罵越粗魯,還夾雜著許多聽不懂的番話,口口聲聲“我家小王子”如何如何,似乎是吐蕃國王子的下屬。包不同和風波惡再也按捺不住,雙雙搶出門外。劈劈啪啪的一陣響,就聽到門外的吐番武士罵罵咧咧的離開了。又過了一會兒,包不同和風波惡兩人走進門來,風波惡來到慕容複身前道:“公子爺,剛才我和包三哥在門**到了大理巴天石和朱丹臣,聽他們講大理世子段譽也來求親了。”


    慕容複道:“哦,段譽乃是大理世子,日後身登大位,在大理國南麵為君,與西夏結為姻親,正是門當戶對,到是一大勁敵。”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公子爺不必擔心,那段譽身份雖高,但我瞧他隻是一個書呆子,公子爺人中龍鳳,豈是那段呆子所能比拚?”


    公治乾道:“不錯,論武功人品,那段譽哪裏及得上?”


    慕容複點了點頭,道:“兩位大哥說的是,倒是我亂了方寸了。”


    鄧百川道:“此事於我大燕複興至關重要,公子爺是關心則亂,不必放在心上。”


    ###


    這天晚上,慕容燕將王語嫣、木婉清、鍾靈三女叫到自己房中,將自己與她們三人的經過和自己對她們的感情都訴說了一遍。最後慕容燕道:“我對你們每個人的感情都是真的,你們那個我都不想放棄,你們能接受嗎?”


    三女聽完慕容燕的話後,都陷入了沉默。半響,木婉清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你是這樣,我爹爹也是。”又道:“那你和那西夏公主有沒有關係?”


    慕容燕“呃……”了一聲,沒有說話。


    木婉清冷聲道:“你給我說清楚,你和那西夏公主又是怎麽回事?”


    慕容燕就把當初在西夏皇宮冰庫中發生的事,也說了一遍,最後道:“當時情不自禁,就和她做了那事。[.超多好看小說]雖然我和她相處時短,也沒有見過她的麵,但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木婉清道:“這麽說,明天你也要去爭那駙馬了?”


    慕容燕道:“是。”


    三女又是一陣沉默。


    半響,鍾靈最單純,當先開口道:“我不管慕容大哥有幾個妻子,隻要能讓我留在慕容大哥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王語嫣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道:“隻要表哥你不會不要我就好。”


    木婉清歎了一口氣,道:“你都已經這樣說了,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慕容燕動情道:“語嫣、婉妹、靈兒,你們對我真好!你們放心,我必不辜負你們的深情。”


    這時,忽聽窗外有人說道:“二公子,真是好福氣。”


    慕容燕道:“是誰?”閃身竄出窗外,一掌拍出。月光之下,但見一個淡淡的影子隨掌飄開,身法輕靈,實所罕見。慕容燕飛身而前,不等他身子落下,又揮掌拍去,那人在半空中發掌擊落,與慕容燕掌力一對,又向外飄開丈許,這才落下地來,卻是吐蕃國師鳩摩智。


    隻聽他說道:“二公子明明已經有了三位紅顏知己,又何必再去求娶西夏公主?到時鬧得後宅不寧,二公子可就永無寧日了。”


    慕容燕道:“這是我的私事,誰要你來多管閑事?”


    鳩摩智道:“你想做西夏駙馬,那便不是私事了。”


    慕容燕道:“莫非大師也想做駙馬?”


    鳩摩智哈哈大笑,說道:“和尚做駙馬,焉有是理?”


    慕容燕冷笑道:“我早知吐蕃國存心不良,那你是為你們小王子出頭了?”


    鳩摩智道:“什麽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西夏公主,便是存心不良,然則閣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


    慕容燕道:“我要娶西夏公主,乃憑自身所能爭為駙馬,卻不是指使手下人來攪風攪雨,弄得興州道上,英雄眉蹙,豪傑齒冷。”


    鳩摩智笑道:“咱們把許多不自量力的家夥打發了去,免得西夏京城滿街盡是油頭粉臉的光棍,烏煙瘴氣,見之煩心。那是為閣下清道啊,有何不妥?”


    慕容燕道:“如真如此,卻也甚佳,然則吐蕃國小王子,是要憑一己功夫和人爭勝了?”


    鳩摩智道:“正是!”


    慕容燕說道:“哦,莫非貴國小王子莫非武功高強,英雄無敵,已有必勝的成算?”


    鳩摩智道:“小王子殿下是我徒兒,武功還算不錯,英雄無敵卻不見得,必勝的成算倒是有的。”


    慕容燕道:“這可奇了,貴國小王子有必勝的成算,我卻也有必勝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誰真的必勝。”


    鳩摩智笑道:“我們小王子到底有什麽必勝成算,你很想知道,是不是?不妨你先將你的法子說將出來,然後我說我們的。咱們一起參詳參詳,且瞧是誰的法子高明。”


    慕容燕道:“你這人詭計多端,言而無信,我如跟你說了,你卻不說,豈不是上了你當?”


    鳩摩智哈哈一笑,說道:“二公子,我和令尊相交多年,互相欽佩。我僭妄一些,總算得上是你長輩。你對我說這些話,不也過份麽?”


    慕容燕道:“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既然說的是實話,那又有什麽過分的?”


    鳩摩智怒道:“你……,二公子,我念在和令尊的交情上,就不和你計較剛才的話了。我誠意奉勸公子,速離西夏,是為上策。”


    慕容燕道:“我要是不肯走呢?”


    鳩摩智微笑道:“那也不會取你性命,隻須將公子剜去雙目,或是砍斷一手一足,成為殘廢之人。西夏公主自不會下嫁一個五官不齊、手足不完的英雄好漢。”


    慕容燕道:“那你盡可來試試。”


    鳩摩智道:“那小僧就不客氣了。”說著左手一探,向慕容燕麵門抓來。


    慕容燕當即運起內力,凝神接戰,右手擋格來招,隨即反鉤他手腕。


    鳩摩智喝道:“瞧在你父親麵上,十招之內,不使殺手,算是我一點故人的香火之情。”左拳呼地擊出,直取慕容燕右肩。


    慕容燕飄身閃開,鳩摩智第二招已緊接而至,中間竟沒絲毫空隙。鳩摩智招數奇幻,一拳打到半途,已化為指,手抓拿出,近身時卻變為掌。但慕容燕熟知百家典籍,又身負逍遙派的上乘武功,若論招數的玄奇,絲毫不弱於鳩摩智。堪堪十招打完,鳩摩智喝道:“十招已完,你認命吧!”


    慕容燕眼前一花,但見四麵八方都是鳩摩智的人影,左邊踢來一腳,右邊擊來一拳,前麵拍來一掌,後麵戳來一指,諸般招數一時齊至,當即用出“天山六陽掌”,雙掌飛舞,凝運功力,守住門戶。


    兩人激鬥正酣之時,慕容燕忽聽得鳩摩智不住喘氣,呼呼聲響,越喘越快。慕容燕向鳩摩智看去,隻見他雙目通紅,眉毛直豎,滿臉都是暴戾之色。


    慕容燕腦中靈光一閃,驀地想起當日在少林藏經閣中的事,便開口道:“唉!次序顛倒,大難已在旦夕之間!這般修煉上乘武功而走火入魔,最是厲害不過。”


    鳩摩智喝道:“你說什麽?你……你在說誰?”聲音若狼嗥,若牛鳴,可怖之極。


    慕容燕道:“我有一句良言誠意相勸。明王若現在住手,即速離開西夏,回歸吐蕃,隻須不運氣,不動怒,不出手,當能回歸故土,否則啊,那位少林神僧的話便要應驗了。”


    鳩摩智嗬嗬呼喚,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蕩然無存,大叫:“你……你知道什麽?你知道什麽?”隻見他臉色猙獰,渾不似平日寶相莊嚴的聖僧模樣。


    慕容燕道:“明王內息走入岔道,凶險無比,已是危在旦夕,明王自己不知嗎?”


    鳩摩智獰笑道:“你胡說八道!”加緊向慕容燕攻去。


    慕容燕知道鳩摩智是回光返照,支持不了多久,便緊守門戶,隻守不攻,等著鳩摩智不攻自敗。果真,數招過後,鳩摩智喘息的越來越厲害,一拳打出之時,隻覺全身內息鼓脹,內勁全然不受使喚,拳上的力道頓時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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