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一名回族騎兵縱馬馳入大營,到大帳門前翻身下馬,隨後闖進大帳,行禮匯報道:“舒赫德率領七千人馬已從阿克蘇出發,預計三日後抵達。”


    正在大帳中的慕容燕霍然站起,道:“終於來了。”接著向旁邊的木卓倫道:“木族長,現在馬上召集眾將,布置任務。”


    木卓倫道:“好。”對親兵道:“快調集隊伍。”


    不一刻,篷帳外號角吹起,人奔馬嘶,刀槍鏗鏘,隊伍已集。慕容燕和木卓倫走出帳外,各隊隊長已排成兩列等候。


    木卓倫向眾戰士叫道:“前些時日翠羽黃衫領著咱們打贏了滿洲兵,可滿洲皇帝不認輸,又派了援軍來。今日咱們再和滿洲兵決一死戰,這一仗由慕容燕公子發施號令。”眾戰上舉起馬刀,高聲叫道:“願真神護佑,求安拉領著咱們得到勝利。”


    慕容燕手執令箭,說道:“青旗第一隊隊長,你率領本隊人馬到東麵如此如此。黑旗一隊、四隊,你們到富德東麵如此如此。黑旗二隊、三隊,哈薩克隊、蒙古隊,你們分別到富德的南、北、西三麵,如此如此。其餘各隊,你們如此如此。”都安排完後,各隊隊長接令去了。


    木卓倫道:“希望此戰會順利。”


    慕容燕道:“富德被圍了這麽多天,糧草已盡。所以就算他察覺到有不妥之處,也會賭一把的。”


    ###


    富德自被回軍圍困,已過了十多天。這十多天裏富德未得到任何補給,五千多人人吃馬嚼。隨軍攜帶的糧草已經消耗殆盡。迫不得已,富德已經開始下令殺馬充饑了。如果說糧食不夠的話,還可以用馬肉代替,那飲水不足,就毫無辦法了。雖然自從被圍開始。富德就已經在軍中下令,限製用水,可過了這麽多天,隨軍攜帶的清水還是被飲用一空。大漠上不像內地,可以打井取水,這裏的沙漠戈壁之下。十幾丈都是黃沙,根本挖不出一點水來。眼看著再圍兩天,這五千多人就都要被渴死了,富德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將軍,喝點水吧?”富德身邊的親兵將一個水囊捧到了正在營中巡視的富德麵前。


    “嗯。”富德接過水囊剛要喝。突然看到周圍將士們望著自己手中水囊渴望的眼神。遲疑了一下,緩緩放下水囊,將塞子塞上,遞回親兵手裏,道:“還是算了吧,也不知道援軍什麽時候會來。這點水,就省著點兒喝吧。”


    富德繼續在營中巡視,望著營中饑渴難耐的將士們。富德愁眉不展。突然,東麵傳來了一陣喊殺之聲,其中還夾雜著金鐵交擊聲。和火炮轟鳴之聲。原本倒在地上休息的兵卒們立即都爬了起來,找到各自的隊伍集結起來,以應對突變。


    富德來到大營的東麵,向把守在這裏的一名千總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名千總道:“不知道,之前沒有任何預兆,東麵幾十裏外突然殺聲震天。接著營外回軍也出現了異動。”


    此時幾十裏外的喊殺聲更加激烈。富德登上望樓向外望去,隻見外麵圍在大營周圍的回軍正在緊急向東麵調動。紛亂不已。這時,遠處一隊清軍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富德眼中。富德看到那對清軍後。大喜,向身邊的親兵道:“快去集結隊伍,咱們準備突圍,援軍到啦!”那親兵當即領命。


    片刻後,隊伍集結完畢。富德站在隊伍之前,道:“將士們,援軍已經到了,突圍就在今日,大家夥兒跟我衝啊!”之後,富德領打開東麵寨門,一馬當先,衝了出去。五千餘清軍將士跟著富德後麵也衝了出去。


    清軍從上到下,都知道要是突圍不成的話,就是死路一條。所以為了活命,五千餘清軍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在回軍陣中橫衝直撞,殺的回軍連連後退。隻見富德帶領著清軍隊伍在回軍中劈荊斬浪般向東衝去,想要和對麵的援軍會合。


    終於,富德率領著五千清兵突破重重阻礙,來到了那隊清兵麵前。可是這時富德卻發現有些不對,因為那隊清兵人數實在太少了,看上去隻有幾百人。援軍不應該隻有這麽點兒人才對。就在此刻,從那隊清兵突然射出一蓬箭雨,射向富德帶領的清兵。於此同時,在那隊清兵背後,有大隊回兵衝了出來。而原本散布在富德帶領的清兵兩側,顯得十分混亂的回兵也突然排出整齊的隊形,從兩邊眼殺過來。


    富德心中一涼,當即大叫道:“不好,中計了,快退!”說著,就要調頭返回營地。可是,在清兵背後,此時也已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回兵,堵在他們回營的道路上,截斷了他們的退路。


    原來,那隊清兵援軍,是慕容燕讓青旗一隊假扮的。當日慕容燕在戰勝了納木劄爾的八百清兵後,讓人將他們的盔甲旗幟都收集起來,就是為此。而之前堵在清軍大營東麵的回兵,也故意被慕容燕調成了戰鬥力稍弱的黑旗一隊和四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引誘富德的這五千多人遠離營地,好將他們在野外圍殲。


    此時,青旗一、二、三、四隊在前,白旗一、二、三、四隊在後,青旗五隊、六隊與之前的黑旗一隊、四隊,匯合剛剛從清軍營地其它三麵趕過來的黑旗二隊、三隊、哈薩克隊、蒙古隊一起分布在清軍兩側。四方隊伍一起向被圍在中間的清兵圍殺過來。清軍頓時大亂。


    古語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清兵被包圍了十多天,缺食短水,本就饑渴難耐,疲憊不堪。隻是剛才看到援軍到了,眼見可以逃出生天,才鼓起餘勇,用意誌客服身體上的種種不適,奮力衝殺。此時,援軍突然變成了陷阱,活命的希望突然破滅,清軍登時士氣大衰。之前被壓製的疲憊立即湧了上來。頓時覺得手腳變得酸軟無力。不過一個時辰,五千兵馬就全軍覆沒。


    ###


    喧囂過後,回族戰士們正在戰場上情理物資,收斂屍體。慕容燕站在戰場上,注視著一具清兵的屍體。那是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還滿是稚氣。他的致命傷位於咽喉,一把鋼刀砍破了他的喉嚨。他倒在地上,雙眼瞪得大大的,注視著天空。十六七歲正是心懷夢想的年紀,可他已經再也沒有未來,並且還是因為自己的計策送掉的性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這個戰場上,不知還有多少像這樣的少年。可是,慕容燕並沒有一絲後悔。君不見在滿清統治下,飽受欺壓的漢族百姓生活是多麽艱難。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剃發令,文字獄……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件背後,都浸滿了漢族人們的鮮血。


    這些少年,也許本心裏並沒有欺壓良善的念頭,可他們加入滿清軍隊,本身就為滿洲權貴欺壓漢民的行為提供了後盾。而且想來他們之前在戰場上殺回人時,也沒有手軟吧。殺人者人恒殺之,既然穿上了那身兵服,領了那份兵餉,就要有為此喪命的覺悟。


    這時,木卓倫和霍阿伊兩人走了過來。


    木卓倫哈哈大笑道:“公子好計,這次能夠全殲富德的這五千多人,慕容公子功不可沒。”


    霍阿伊也道:“是啊,慕容兄弟之前收集清兵的鎧甲旗幟,原來是這個用途。當真是深謀遠慮。”


    慕容燕輕歎一聲,收拾好心情,轉頭笑道:“此次能勝,都是多虧了將士用命,非在下一人之功。”


    木卓倫道:“慕容公子太過謙啦!”


    慕容燕微微一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再接話,而是轉變話題道:“現今富德已經全軍覆沒,下一步就該對付舒赫德了。”


    木卓倫默默點了點頭,隨後道:“那慕容公子又有何妙計?”


    慕容燕道:“妙計談不上,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


    木卓倫道:“怎麽個故技重施法兒?”


    慕容燕道:“明日舒赫德應該就到了。富德的五千多人被咱們全殲,一個也沒有逃出去。咱們又刻意封鎖消息。這短短一天時間內,富德兵敗的消息應該還傳不出去。也就是說,明日舒赫德來時,應該還不知道富德全軍覆沒的事。那咱們就像今天這樣,再扮一次清軍。不過這次咱們扮的不是援軍,而是被圍的守軍。”


    霍阿伊恍然道:“難怪之前你叫咱們將富德的營寨保持原樣,還禁止大家夥兒這兩天外出,讓大家夥兒守口如瓶,不要向外宣揚勝利。有人提議要舉行宴會,也讓你給否了。”之前,戰鬥剛剛結束,慕容燕就下令,讓眾人將清軍的營寨保持原樣,不要拆除。還以舒赫德大軍將之為由,禁止眾人隨意外出。同時下令任何人不得對外提起富德兵敗的事。有人建議舉辦宴會以慶祝今日大勝,也讓慕容燕以還有敵人沒有消滅為由給否了。眾人雖大多對慕容燕的命令感到奇怪,但因慕容燕剛帶領大夥兒打了勝仗,威望正高,所以也沒人質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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