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累了。


    高凡和辛未一起躺在雪堆上休息。


    望著晴朗的天光,辛未問高凡:“想通沒?”


    “想通了。”高凡老實點頭,“都是我創作的,我想要瘋狂,就會有絕望,如果我向往光明,就會出現希望。”


    辛未這通稀裏糊塗的雪仗,的確砸醒了高凡,他之前陷入創作的死角不能自拔,雖然藝術家需要深涉人心,但不能把自己陷入到狹隘的創作思維中,認為自己筆下就是世界,就是一切的真麵目。


    惡魔派的技巧,雖與人類理智相關,但不能隻描繪其中‘墜落’的一麵,那不真實,並且也隻是藝術家的偏見,人性中有善有惡,絕非隻有一種色彩。


    “惡魔派的宗旨,應該是超越人類理智,而不是與人類理智為敵!”高凡說,“我要把麵具組畫再多創作一幅,主題就暫時定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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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對嘛~”辛未說,“多聞聞世俗的煙火氣,知道一下,除了那些人類不好的一麵之外,還有人在努力生活著,你不能總到監獄取材,看看這些小朋友,難道不覺得人類有未來有希望?”


    這時,幾個家長分別過來把渾身上下都是雪的小泥猴們拎回去,長像可愛的小雪還挨了媽媽一巴掌,被打時哇哇幹嚎,但被拎起來的時候,則是衝著高凡和辛未揮著小拳頭,有示意‘改日再戰’的意味。


    高凡跟小雪的母親揮手示意。


    小雪的母親也向著高凡點頭。


    雪後天氣較冷,這位單親母親穿著有白色絨毛的小夾襖,一條非常凸顯身材的黑色緊身牛仔褲,加上高筒馬丁筒,瞧著更像是小雪的姐姐,而非母親。


    “你們認識?”辛未問高凡。


    “住隔壁的,一位單身母親。”高凡說,“搬過來的時候,給我送過自己烤的糕點,挺好吃的。”


    哦。辛未點頭,又說:“身材不錯。”


    “身材……”高凡刻意打量了一下這位單親母親,從腿部到臀部,呈現出豐潤的曲線,又到腰部而驟然縮回,再往上則是再度膨脹,繼爾又變成如同天鵝頸般的細長柔和,特別是腰部分割線,有點驚心動魄的味道,的確是很出色的線條構造。


    “是挺不錯的。”高凡點頭。


    嗬嗬~辛未笑了起來,眼神卻沒笑,高凡莫名覺得天有點涼。


    ……


    辛未的話,的確點醒了高凡。


    雖然辛未是從高凡健康的角度,提醒高凡不能夠把自己墜入人性深淵中不可自拔。


    但高凡的確從她的提醒出發,意識到目前狂飆突進的惡魔畫派技巧,的確隻專注於表達人性惡的一麵,這是有問題的,是偏執的,藝術可以不講政治正確,但卻不能隻是塗黑人性。


    於是,接下來,高凡開始在自己的靈感殿堂中,搜索關於崩卡村一幕的光明和希望。


    那並不容易,崩卡村是個絕望之地。


    活了幾百歲,通過邪物黑樹,試圖收集人類靈魂,變成末日救主的大長老。


    數百個早已死亡,被囚禁到麵具中的崩卡村民。


    近萬個被麵具擊破脆弱心靈,站在自殺懸崖邊緣的人類靈魂。


    這其中又有什麽希望可言。


    最終高凡尋找到的希望,卻是在他的收藏品中。


    那張大長老曾經佩戴過的大崩卡麵具。


    高凡出國時,這張麵具留在辛未處,後來辛未又還給了高凡。


    這是一件舊印。


    沒什麽害處,也沒什麽益處。


    高凡試過佩戴它,能夠聽到一些‘崩卡崩卡’的呢喃聲。


    不過隨著時間的逝去,舊印中留存的昵喃聲逐漸平靜。


    大長老曾說過,戴上這麵具,就能夠看到未來,說高凡看到未來後,也會相信她是在拯救世界。


    高凡當然不信,那時他神秘學還很低。


    不過此刻已經高達26點的神秘學,讓他看到了一點蹊蹺。


    從靈感殿堂中的崩卡村,高凡對大崩卡麵具追跡溯源。


    ‘世界’技巧相當於烙印了一座崩卡村在高凡的靈感中。


    高凡稱其為靈感殿堂,實際上那隻是閉上眼睛就能看到的一張立體圖畫。


    因為‘世界’技能不高,對應著就是這張立體圖畫‘像素’很低,仔細去看某一細節時,往往就會破碎成虛無。


    高凡可以追蹤那些麵具背後的人生,因為麵具大部分都對應著現代都市人,他們的人生,化為一隻隻麵具,懸掛在高凡的靈感殿堂中,組成了一幅‘崩卡村’的畫麵,這些人,都是當代的,是與高凡同一時代的。


    而大崩卡麵具背後的人生,則是跨躍了數百年,從古代一直延續到今天,並且帶著神秘的遺留,高凡必須用26點的神秘學,仔細去分辨,才看到那一株仍在幼年時的奇異黑樹,還有那個穿著黑紅色祭袍的少女……


    那應該是大長老年紀尚輕,也許隻有十幾歲的時候。


    至於那株顯然正處於幼生期的黑樹。


    顯然就是崩卡古樹的雛形。


    這株黑色小樹,樹立在一個山頭,它伸展著枝丫,似乎在接收什麽信號似的。


    而年輕的大長老,她梳著長長的辮子,鵝蛋臉,是個氣質清冷甚至有點神聖意味的美人兒。


    一人一樹,在峰頭上並立。


    年輕的大長老問崩卡小樹:“你在做什麽?”


    ‘我在等待希望。’崩卡小樹的回複,並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意念,留存在神秘中,又被高凡聽聞,‘我來自一個神秘的種族,但我被祂們遺失了,我等著某一天,祂們會來接我回家,我可能在此等待成百上千年,如果你願意陪我等候,我將賦予你長生。’


    “我不要長生,我看到了世界末日,如果你能陪我一起拯救人類的話,我就願意陪你在這裏等待希望。”年輕的大長老說。


    ……


    神秘窺探到的場景破碎。


    隻有10點的‘世界’技巧,無法複原崩卡村超越三百年的真麵貌。


    高凡意識到他第十六幅畫的取材處,應該是大長老。


    大長老那罪惡的行徑背後,有著希望的光?


    找得到高凡能夠取材的靈感?


    也並非難以想像。


    有些人出發時就選錯了方向,以至於越走越錯,無法自拔……所以,去找找大長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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