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中,一時之間靜無聲息。


    胸口被捅一個大窟窿,鮮血飆射,心髒破碎,可是竟然還能夠安然無恙地活著。


    這徹底顛覆了虎子對於人類心口被刺必死無疑的思想,同時,他對於陳小魚,更是充滿了驚奇。


    “小魚哥,這……這……?”


    虎子瞪眼看著他鮮血淋淋的胸口,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陳小魚摸了摸了受傷的地方,那裏流淌著一股溫暖熱流,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


    同時,那被刀子捅出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而他的體內,突然發出了陣陣響動,似乎衝破了什麽壁障。


    他的腦中猛然一亮,好像悟透了什麽,可是仔細去想,卻又想不起來任何可疑的東西。


    “咦,那枚像小心髒的玉石呢?”


    他摸著胸口,突然發現那塊形狀似小心髒的玉石竟然不翼而飛了,隻剩下一根空空的絲線,孤獨地掛在脖子上。


    他愣了愣,目光漸漸亮起,暗暗道:果然,這次被一刀貫穿心髒,卻沒有死亡,肯定也是那東西的緣故。


    “小魚哥,你傷口竟然不流血了,太神奇了!”


    虎子看到這一幕,頓時吃驚不已。


    陳小魚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拍了拍了胸口,道:“這有什麽,血流完了,自然就不流了。”


    虎子聞言,張大嘴巴,道:“血流完了,還能活麽?小魚哥,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呢,心口被刀子捅,竟然還跟沒事的人一樣,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金剛不壞之身?”


    “屁話!”


    陳小魚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道:“我這是未卜先知,知道那人要拿刀子捅我,所以我就在胸前放了一隻燒雞,燒雞的肚子裝滿了豬血。”


    虎子滿臉驚愕,道:“那燒雞呢?”


    “剛剛趁你發愣的時候吃掉了。”


    陳小魚隨口胡謅道。


    虎子瞪著眼睛,半信半疑。


    陳小魚不是不想對他說實話,而是這件事太過詭異,並且事關重大,難保這耿直的同伴某天不會泄露出去。


    “好了,咱們別說話了,安靜地等著吧,待外麵平靜了,咱們就趕快溜之大吉。”


    陳小魚擺了擺手,阻止他的繼續詢問,重新在地上躺了下來。


    今日的事情,可以用峰回路轉來形容。


    先是差點被千刀萬剮,然後又差點被閹割,並且差點被活活燒死,現在呢,又差點被一刀捅死。


    常聽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陳小魚感覺自己在這短而漫長的一天之中,已經經曆了太過的大難呢。


    外麵的喊殺聲,慘叫聲,依舊再繼續。


    隻不過這些聲音,已經漸漸遠去,進入了最裏麵的穀中。


    想必此刻,穀裏的那些平時心高氣傲把男人當做奴隸的女人們,都在浴血奮戰,或者是躲在某個角落瑟瑟顫抖吧。


    “但願那些女人都死絕,免得又要把我變成太監。”


    陳小魚空洞地望著室頂,心中惡毒地想到。


    虎子像他一樣躺在地上,此時卻是喃喃地祈禱道:“希望那些叛賊都被消滅,希望小公主平平安安。”


    陳小魚踢了他一腳,詛咒道:“希望你的希望全部破滅。”


    虎子憨笑一聲,也不生氣。


    時間緩緩流逝,像是那些命運飄搖的人們,現在的生命一般。


    穀裏的屠殺,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濃烈的血腥味,彌漫著整個山穀,令人聞之作嘔。


    等到第三日清晨,火紅朝陽漸漸升起時,穀裏的嘈雜,終於漸漸平靜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


    連勤勞采蜜的小蜜蜂,早起練嗓子的小鳥,總愛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此刻,全都消失無蹤。


    穀中遍地皆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屍骨累累,鮮血遍野,在晨日陽光的照耀下,映紅了整個山穀。


    當陳小魚和虎子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從地下室出來時,頓時被外麵這觸目驚心的一幕,給嚇的麵無人色。


    “小魚哥,這些畜生,竟然如此狠辣!”


    看著滿地的屍體和那些淒慘的麵容,虎子握緊雙拳,雙眼漸紅,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陳小魚那時候心中雖然想著穀裏的人能夠死絕,好利於哥倆逃跑,但是現在真看到眼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時,他也跟虎子一樣,充滿了憤怒。


    特別是在那些屍體中,他看到了曾經熟悉的朋友,對他和虎子都挺好的爺爺,以及那些總愛湊在一起談論外麵世界的叔叔們。


    此刻,他真正感覺到了寒意。


    多大的仇恨,非要如此趕盡殺絕,連那些無辜的老人都不放過啊。


    “小魚哥,咱們趕快進穀裏,希望小公主千萬不要出事。”


    虎子忽然想起了那名高貴漂亮的公主,不由分說,拉著陳小魚,便向著穀裏麵奔去。


    他們從進穀到如今,也沒有資格踏進穀裏半步,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


    不過卻不是去看女人,而是去看屍體。


    一路上,屍橫遍野,殘肢斷臂,鮮血潑灑,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濃鬱的鮮血,各種屍體的死狀,令人心驚膽寒。


    穀中地形,錯綜複雜,到處皆是路口和一些簡單的陣法,兩人走了半天,卻無法進去,隻得站在原地唉聲歎氣。


    虎子滿臉焦急,目光遙望著裏麵,嘴裏一直在虔誠地祈禱,希望小公主平安無事。


    陳小魚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擊道:“別碎碎念了,那小丫頭是穀裏最重要的人之一,就算僥幸沒死,也被人抓走了,你一輩子也別想見了。”


    虎子聞言,頓時麵如土色。


    正在此時,一聲厲喝突然從裏麵傳來:“大膽小子,竟敢詛咒公主,老身今日要將你千刀萬剮!”


    那名麵容冷酷的李嬤嬤,突然從一塊巨石後麵轉出,滿臉殺意地看著陳小魚。


    司馬小薇一襲水藍長裙,發絲微微淩亂,眼睛紅腫,滿臉淚痕,也從巨石後麵緩緩走出。


    李嬤嬤看著滿地的屍體,雙眼血紅,滿臉仇恨,繼而抬眼看著陳小魚,疾步行來,抬起手掌,就要動手。


    司馬小薇聲音顫抖道:“李嬤嬤,算了,穀裏除了咱們四人,應該已經沒有活人了,你又何必把心裏的悲憤,發泄到咱們穀裏人的頭上呢?”


    陳小魚看著那老夫人滿臉殺意,手掌蓄勢待發,連忙賠笑道:“是啊,公主殿下說的對,咱們都是自己人,可不能自相殘殺。我沒死在那些叛賊手上,若是死在您老的手上,實在是不值啊。”


    虎子擋在陳小魚的身前,一邊警惕地看著李嬤嬤,一邊激動地看著那位可愛的小公主。


    李嬤嬤冷哼一聲,放下了手掌,盯著兩人,道:“你們兩人又沒有武功,如何活下來的?”


    隨即她看了虎子滿身的刀傷和陳小魚全身的鮮血,眼中頓時露出了一抹訝異,冷笑道:“兩個小子的命倒是挺硬,罷了,看在公主的麵上,老身今日就饒你們一次。”


    司馬小薇看著滿地的屍體,緊緊咬著嘴唇,沉默不語。


    “公主,不能再優柔寡斷了,待那叛賊抓住那名裝扮公主的丫鬟回去後,一定會被孫不惟那老賊發現破綻的。到時候他們肯定還會帶人前來搜查,咱們若是不趕快離開,就來不及了!”


    李嬤嬤滿臉焦急,勸著司馬小薇道。


    陳小魚聞言,見那少女滿臉悲痛,並未立刻決定,連忙拉著虎子道:“公主,這件事重大,你們先在這裏好好想一想,咱們這些螻蟻,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就要拉著虎子趕緊逃離。


    李嬤嬤一把揪住他,冷聲道:“你們不許走,老身與公主要去一個地方,一路上沒個侍候的人怎麽行。”


    這老婦人說著話,瞄了陳小魚胯下一眼,冷颼颼地道:“你那東西,應該已經被剪了吧?若是還沒有剪,老身不介意親自動手幫你剪掉。”


    陳小魚嚇了一跳,慌忙哭喪著臉道:“當然剪了,那位大娘好可怕,竟然拿了一隻生鏽的剪刀幫我閹割,痛的我都昏過去好幾次了。”


    李嬤嬤聞言,頓時冷笑連連,道:“那是老身親自吩咐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吃吃苦頭,挫挫你的銳氣。小子,有些人是不能欺騙的,若是老身發現你那裏還沒剪掉,你可知道後果。”


    陳小魚故作女子狀跺了跺腳,惱道:“我說剪了就是剪了,嬤嬤若是不信,就來親自摸一摸吧。”


    說罷,他就開始解腰帶,準備當著她的麵脫下褲子讓其檢驗。


    “行了行了,老身自然相信那人的手藝,你少在公主麵前做這些齷蹉的行為,小心小命不保!”


    李嬤嬤見他如此,終於不再懷疑,擺手阻止道。


    司馬小薇看了陳小魚一眼,情緒低落道:“你既然已經是太監了,以後就跟著我的身邊,侍候我的起居吧。李嬤嬤要修煉,不能麻煩她。”


    李嬤嬤看了虎子一眼,道:“至於你,看起來有些力氣,以後那些重活,就交給你了。”


    虎子聽說能夠與公主待走一起,頓時喜的眉開眼笑,連連點頭答應下來。


    陳小魚卻是一臉為難道:“那公主,您洗澡的時候,我也要侍候嗎?”


    司馬小薇秀眉微蹙,沒有回話。


    倒是李嬤嬤冷哼道:“那是自然,你是小太監,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誰會怕你?”


    陳小魚偷看了一眼公主那纖細高挑的身材,頓時咽了咽口水,一臉委屈地道:“那好吧,我這個小太監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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