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是英國和大清國之間軍事交流的一個重要紐帶,同治帝從歐洲回國之後便帶著戈登爵士一起返回亞洲。


    戈登自從來到大清之後,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在西山營練兵,配合惇親王奕誴改造鬼子六所留下的那幾萬軍隊。


    戈登還是非常負責任的,他基本上不摻合清朝內部的官場爭鬥,一心撲在練兵上,如今的西山營內,有一萬多精銳都是他訓練出來的。


    戈登曾經跟同治帝誇口過,這一萬精銳隻要武器裝備差距不大,都是可以和華族精銳決戰的鐵軍!


    載淳需要戈登練兵,將來沒準還要依賴他來打仗,而且英國國內政治也希望同治帝身邊有這樣一位英國人來聯絡感情!


    戈登的存在就是清朝和英國蜜月期的標誌!


    對於清朝這些官場之人來說,戈登的重要性還遠在德蘭尼之上,這位才是真正的紅人呢!


    “大清國的權臣加上英國洋鬼子……雙重身份於一身,這人誰敢得罪啊?”


    “但是他輕易都不拋頭露麵,也不怎麽進城,怎麽今天難得進城來了?”


    “算了……你猜這麽多幹嘛,人家都是英國老鄉,湊一起敘敘舊不行嗎?要不你去問問?”


    “這不是抬杠嗎?人家認識我是誰啊!我還上去問問……”


    戈登走上二樓,親兵接過他身後的披風,戈登對小二說道“就在這樓梯口擺放一張小桌,我的親兵在這裏用餐,想吃什麽點什麽,就是不能喝酒!”


    “德蘭尼……我的好朋友,你什麽時候學的跟中國人一樣有雅興了,賞雪喝酒?”


    德蘭尼笑著迎了出來“尊敬的爵爺,咱倆一個多月沒見了吧?西山大營有那麽好嗎,讓你都懶得進城了……”


    二人握手寒暄,一起進了包房,也不怕別人偷聽,他們用的都是帶有濃濃倫敦口音的英語交談,語速非常快。


    大清國裏會英語的不少,但是能聽明白這麽快語速的英國方言,也是不多啊!


    “你在城裏並不知道城外的風光,陛下準許我住在萬壽山清漪園內……湖光山色的美景比城裏不知道要好多少!”


    “這些西山營的士兵,也給了我極大的尊重,我很多時候跟他們同吃同住,漸漸的也有了感情!”


    “我身為一名英國人,想跟他們建立交情,不投入時間是不行的!”


    兩人聊著軍營裏的話題,很快夥計就送上來了翻騰的銅火鍋,以及各色的配菜,屋子裏的鑄鐵煤爐也加了一些煤,風門打開很快火苗就呼呼的響了起來。


    “熱……這屋子裏夠熱……快把窗戶打開……”


    兩盤羊肉下肚,又喝了幾口中國的燒酒,二人額頭可就冒汗了,推開窗戶外麵大雪紛飛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吹進來的冷風很是振奮精神。


    德蘭尼舉起酒杯“借用中國人的一句俗語,瑞雪兆豐年,下雪是個好兆頭啊……幹杯!”


    戈登喝了一杯卻沒有這麽興奮“好兆頭?我看未必啊……你一直都在城裏居住,不知道外麵的狀況!”


    “京西大山裏清國民眾生活的非常艱難,今年冬天的雪出奇的多,過多就是災難了!你要明白這個道理……”


    “我所親眼看見的,就有四個村莊完全被大學封閉了,進出山間的山路完全被雪給覆蓋,村民出行隻能靠人力拉著爬犁出入!”


    “按照中國人的曆法,現在是臘月中旬,要準備春節的年貨了……但是我總有一種預感,這些窮苦百姓他們的存糧別說過年了,恐怕熬過這個冬天都很難!”


    德蘭尼也放下了酒杯把剛剛他遇到的乞丐事情說了一下“別看我沒怎麽出城,但是我也能夠感受到這個國家的窮困!”


    “清帝國現在完全處在外強中幹的狀態!我一直覺得這幾年的盛世,完全是建立在對鄉間和偏遠地區的壓製前提下形成的!”


    “普通民眾生活非常艱難,一場病痛、一次工傷意外、一次天災……很有可能就把這盛世剛剛享受的一點點好日子,全部都打破!”


    “戈登……你現在身上可有清朝的官職,你難道沒有向皇帝諫言嗎?”


    戈登搖了搖頭“我曾經想過的,但是惇親王立刻組織了我,當時他的表情是很驚恐的!”


    “惇親王說了……清朝官員內部有很多不成文的潛規則,是絕對不能觸碰的,都是大忌諱!”


    “首先,文武殊途不能瞎摻和……除非你到總督、巡撫級別,朝廷授予你文武權利你才可以說話!”


    “中國人曆代都忌諱文武雙全的人才,這種人很容易攢聲望,而聲望、威信這種東西……其實就是造反的根啊!”


    “我來大清國就是掌軍的!能讓洋人掌軍,朝廷已經有很多反對的聲音了……這時候我再摻合地方文官政治裏麵去?”


    “不行的!你看看,朝廷對漢人那些新崛起的掌兵軍閥們是多忌憚?土生土長的漢人都不行,更何況我這個英國人了!”


    “哎……我是很難融合進去的,實在沒有辦法啊!”


    德蘭尼思考了一下,突然低聲說道“戈登,這次請你喝酒一方麵是我們私人友誼,想聚會一下……另外也有國內的任務!”


    “國內上議院發來電報……讓我問問你,這西山營的指揮權,同治帝是否真的拿到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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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上議院問這個?”戈登愣住了,英國上議院又稱之為貴族院,這裏的議員全都是大貴族,皇室成員。


    他們身份高貴但是卻並不怎麽處理國家政務,怎麽會突然直接插手問遙遠清帝國的事情?


    “難道……”戈登心裏真的咯噔一下子“難道……想問的人是……陛下?”


    德蘭尼一攤手“你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上議院給我的電報就是這個……或許是皇室要對同治帝陛下進行綜合評估吧!”


    “可能,我說的隻是可能……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一名武官,我權利很小的,上議院怎麽可能告訴我底細呢?”


    戈登想想也是“也對!陛下關注一下東方皇室的情況也合情合理……請你如實向國內發報!”


    “西山營經過整編之後,裁掉了一批不合格的兵源,如今能打仗的兵力在六萬,輔助人員不計算在建製之內!”


    “我所負責的是這六萬人中的一部分,一萬最精銳的戰士!我可以保證,這支部隊絕對效忠大清國的皇帝,這是毫無質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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