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段景蘅,你醒一醒!”宴蓉用力搖了他幾下,發現人還是沒反應。她隻好去外頭喊來了王府的侍衛,連人帶扛地才將段景蘅給扛了回到兩人臥房。


    宴蓉命人在臥房裏升起了暖爐,將段景蘅絳紫色的臉都烘成赤色,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給他把脈的時候,卻發現了貓膩。


    他身上中的竟是藥?而且,這成分裏頭有幾樣,竟然連她都看不懂?


    等等……這似乎不是普通的藥。宴蓉皺著眉頭,叫來了丹琴,吩咐道:“去查一查,這兩天那林織羽都接觸過什麽人。”


    她宴蓉就是再傻,這下都看出來了究竟發生了什麽。是那林織羽給段景蘅下藥,才會招致段景蘅發怒,將其趕回老家。而段景蘅這個傻子,中了藥不找她這個現成的大夫,反而自己去泡冰水。


    體內冷熱交替,在藥力的作用下,必然是萬般折磨,他是不想活了麽?


    “是。”丹琴出去了片刻之後又回來,看來已經吩咐暗衛去了。


    段景蘅手底下人的辦事效率,宴蓉向來都是放心的。


    宴蓉一直守在段景蘅床前,期間他又發了幾次高熱,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


    宴蓉貼心地讓人送了消息到宮裏,給皇帝報個平安,順帶替他請個假。


    皇帝立馬派了貼身太監六安過來探望,還送了好些補品,宴蓉一一謝過,又問了些宮中的情況。


    六安沒有明說,但是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全部擺平了。滿朝文武也已經重回朝堂,皇帝重整旗鼓,山河猶在。


    而那衍朝經曆了這麽多事,在大豫的那麽多爪牙和唯一的合作夥伴顧雲深都沒了,其餘一些殘餘勢力也已經被漕幫的人手給擺平了,眼下,應當是沒什麽精力再去鬧了。


    這樣最好。


    宴蓉放下心來,段景蘅付出這麽些年的心血去守護的江山太平,總算沒有辜負。


    送走了六安,宴蓉坐在段景蘅的床前,輕輕摩挲著他的臉,吩咐下人把廚房的粥熱了一遍又一遍,就等他醒來能夠喝上口熱乎的。


    等那粥第八遍重做的時候,段景蘅總算醒了過來。當他睜開眼,就發現宴蓉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眉目一軟,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也不著急起床,就這麽看著她睡。


    等到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宴蓉才悠悠睜開眼睛。和身旁的男人大眼瞪小眼一陣,她才反應過來:“你醒了?來,趕緊把粥喝了,你昏睡了一天了。”


    段景蘅看著她,眼中帶著笑意,點了點頭。


    喝了粥,又服了藥,段景蘅身體底子好,等中午的時候基本就完全恢複了。


    宴蓉看著他這副能蹦能跳的模樣,不禁有些欣慰。她的夫君這般身姿,難怪總有小妖精想爬他床,這一回,居然連春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上了。


    還要臉不要?


    她一個現代人都感覺接受無能。


    尤其,這藥成分複雜,還來路不明。


    宴蓉越想越氣,招了招手讓段景蘅過來,後者立馬過來坐在她的旁邊,親昵地將腦袋湊過來。


    宴蓉冷豔無情道:“腦袋挪開,手伸出來。”


    段景蘅“哦”了一聲,乖乖伸手。


    宴蓉瞪他一眼,將二指搭在了脈搏上,專心診起脈來。


    這一診,就變了臉色。


    看著她這模樣,段景蘅也鄭重起來:“娘子,可有什麽不妥?莫非為夫我……”


    他還沒說完,宴蓉便緊緊抓著他的胳膊,催促道:“你往丹田處催動一下內力,看看還有沒有阻滯或者疼痛的感覺。”


    段景蘅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這一試,他的臉色也變了,喃喃自語:“方才我還以為是錯覺,沒想到真的是……”


    宴蓉眼中滿是期待:“真的是什麽?”


    段景蘅愣愣道:“娘子,我的毒解了。”


    宴蓉這才化震驚為欣喜,咧開嘴笑了起來。


    方才她診脈的時候就看出來了,現在就連正主也這樣說,那應該是沒錯了。


    不過,眼下還有個疑問。


    “毒為何會突然解開?跟你中的春藥有關?”


    段景蘅搖頭:“不知,但是……似乎隻有這一種解釋了。”


    二人正疑惑,門外,暗衛突然來報,說查的事有眉目了。


    宴蓉一喜,心想這可真是及時雨。


    “如何了?”


    於是,在段景蘅驚訝的目光中,暗衛抬了一個人進來。


    宴蓉就要去掀那人身上蓋著的布,被段景蘅攔住,他用長劍將布挑開。


    宴蓉一看,怔在原地,如遭雷擊。


    那地上躺著的少年,不正是……


    折風?


    “這是怎麽回事?讓你們去查林織羽,怎麽把我的病人帶來了?”


    暗衛還沒說話,一旁的段景蘅便輕輕歎息:“娘子,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麽?你這所謂的病人,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那藥,就是他給林織羽的。”


    “怎麽會?……為什麽……”宴蓉難以置信地呢喃著。


    段景蘅不悅地將其摟住:“他一直對你存有心思,對你愛慕到幾乎瘋魔。之前那個出事了劉公子,就是他所為。”


    宴蓉震驚的同時,恍然大悟,難怪劉公子死得那般離奇,應當是受了藥物或者蠱毒控製。


    這折風究竟是什麽來曆?


    一旁的暗衛抱拳道:“主子,這少年是衍朝邊境一個部族棄子,那個部族人人都身懷異能,聽說最擅長製毒。”


    宴蓉這下明白了,所以她一直參不透的段景蘅身上的毒,因為並不是毒,而是蠱。


    而這折風因為恰好是那個部族的後人,所以他給林織羽的春藥才會誤打誤撞替段景蘅解了毒。


    這……算是歪打正著還是因禍得福?


    段景蘅看著宴蓉道:“娘子打算如何處置他?”


    宴蓉瞥了一眼地上已經昏迷的人:“不可動用私刑,既然他背負著人命,那便移交官府吧。”


    段景蘅隻投去一個眼神,暗衛便懂了,領命退下,將人也抬走。


    宴蓉感慨道:“這樣的罪行,大概能判個終身監禁了。”


    段景蘅第一次聽這個詞,倒是覺得新鮮,一把將宴蓉給摟緊,在她耳邊低聲道:“那娘子也給為夫判個終身監禁。”


    “嗯?”


    “監禁範圍,你周圍三尺內。”段景蘅說著,在她的手指間套了一枚銀色指環。


    宴蓉抬眸,同他對視,笑了。


    窗外煙花綻放時,圓月映白雪。


    這一夜,恰逢除夕。


    一切都是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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