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細看之下,眼前的不是梨花,而是一個人。


    這人盤膝坐在一方蒲團上,背向著唐求,一襲白衣勝雪,一頭長長的銀發如霜,披散下來垂至腰際,讓剛剛醒來的唐求一瞬間產生了錯覺,竟當作了一瓣夢中的梨花。


    看不清容貌,但從其盈盈一握,纖細而婀娜的腰肢不難看出,這還是一個女人。


    “這女子是誰?”唐求心中輕咦了一聲。


    隨後他發覺自己躺在一張青色的石床上,觸手處冰涼如玉,床頭上懸掛著淡白的輕羅紗帳,轉頭環顧四周,離白衣女子麵前不遠是一方幾案,幾案上一張淺木紋的梳妝台,案上擺了一方青白色的玉雕,雕刻的是一位麵貌清秀的男子正負了手昂頭向天狀,玉雕旁舞了一方白色花瓶,瓶中插了數隻葉如流蘇般的千絲菊,一座小小的鼎香爐置於玉雕前,清煙嫋嫋,一陣陣奇妙的香氣鑽入唐求的鼻中,唐求頓覺腦中清爽了許多。


    整個房間布置簡簡單單卻不失清新淡雅,讓唐求一瞬間想到了古代女子的閨閣。


    “你醒了?”唐求正疑惑間,卻聽白衣女子淡淡地道,聲音輕柔但清脆,純淨得如同三月裏叮咚作響的潺潺溪流。


    “我死了嗎?”唐求努力掙紮著坐起來,問道。


    方才出現的一係列景象讓唐求摸不著頭腦,此刻是否仍然處在幻覺之中,唐求捉摸不定。


    “沒有!”女子的聲音空曠悠遠,縈繞在耳際,“你活得好好的。”


    “這就好。”唐求點頭道。


    頭仍在隱隱作痛,尤其是在思考時如同針紮般更增痛楚,身體軟綿綿的,提不起半絲力氣,好在神念可以運用,但唐求查覺,自己的神念似乎受到了一些損傷,輻射距離、強度與先前相比減弱了不少,好在並無大礙。唐求勉力運使神念查視全身,雖然沒有發現身上有一絲傷痕,卻感覺通體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但隻要活著,就是天大的幸事,人生就會充滿希望。


    “老婆婆……不,姑娘,”僅從那一頭銀發來看這女子應該是一位老婦,但唐求不敢肯定,在那個科技與意識發達的世界,披了一頭黃發的不一定就是外國人,臨時便急忙改了口,“我這是怎麽了?”


    “你中了一道巨門黑煞咒。”女子緩緩道,聲音平淡如水。


    “巨門黑煞咒?”唐求悚然一驚,忍不住地重複了一遍。


    怪不得身上一絲傷痕沒有,咒法破壞的是人的神念,對身體並無傷害,但一旦神念受製,對方如何作為,可予取予求,方才在夢境裏,唐求隻覺被冷煞之氣困住,如同落入無邊黑暗中一般,當時隻覺一道煞氣貫頂而入便人事不知,卻沒想到居然中了什麽所謂的巨門黑煞咒。


    “這道咒法惡毒無比,專門吞噬人的神念,幸虧我及時發現,並助你化解,不用擔心,休息個兩三日你就會慢慢恢複如初的。”白衣女子輕描淡地緩緩道。


    果然,說話的功夫,唐求便察覺一絲絲真力正在體內生出。


    “如此多謝了。”盡管如此,唐求仍然後怕不已,自從修煉了玄妙真咒後,他已對咒法的可怕深有體會。


    “不必!”女子淡然道。


    “這怎麽可以?”唐求鄭重其事地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是天大的救命之恩,小白我能力有限,但有一腔熱血,如果你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


    “我說了不必就是不必,還羅嗦什麽!”女人打斷了唐求,一聲叱喝,雖看不清她此刻的容貌,但從嚴厲的口氣中可以得出她現在一定是麵沉似水。


    唐求心中一動,這種霸道的口氣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便棄置一邊。


    沉默了一會兒,唐求訕笑道:“姑娘,我這是在哪裏?”


    白衣女子緩緩道:“咒法居。”


    咒法居?唐求頓時心疑,這怎麽可能,開玩笑是吧?咒法居不過三間殘破不堪的陋室,斑駁的青色圍牆,方圓不過巴掌大小,如同老人臉一般處處顯出了滄桑感,居內也隻有自己與大腦袋的令狐老鬼互相為伴,什麽時候又冒出了一位神秘的白衣女子?


    “你……又是誰?”唐求警覺起來,輕喝一聲道。


    在回咒法居的途中,自己莫名奇妙地中了敵人的埋伏,這個神秘女子該不會是罪魁禍首吧?此時的唐求生出的那點可憐的真力,縛個雞還可以,想要運使道法卻癡心妄想,倘若他真是煞氣元凶,自己豈不是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白衣女子的瘦俏的身子微微一動,似乎沉默了一會兒後,緩緩轉過身來。


    這是一副看過一次就能讓人記憶深刻的麵容,但麵上卻毫無一絲血色,如同敷了一層粉般慘白,再配上一身飄若出塵的白色紗衣,以及一頭如霜的白發,整個人看起來就象傳說中的白衣幽靈般令人心悸。但細看之下,女子的年齡不大,正值二十出頭的芳華年紀,雖稱不上風華絕代,貌若天仙,但眉眼清秀脫俗,尤其是一雙冷冷地看著唐求的眸子如兩汪潭水般,顯得清澈無比,如果她的臉頰邊能飛上一抹淡淡的朱暈紅,她應該是一名很耐看的女子,這讓唐求並沒有生出太強烈的恐懼感。


    白衣幽靈女子一雙令人生寒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唐求,隨後淡淡地道:“我……是你的老師!”


    “什麽?!老師?”結果匪夷所思,唐求驚得眼珠子差一點掉出來,結結巴巴地道,“你是說,你……是……令狐老鬼?這不可能!”


    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唐求此刻的驚詫,一位奇醜無比的老怪物令狐老鬼怎麽竟變成了一位清麗脫俗的妙齡女子,打死唐求也不會相信,即使唐求明白,所謂的大腦袋不過是遮人耳目的假象,容貌聲音都可以偽裝,但在唐求的想象中,令狐老鬼的真麵目應該是一位形容邋遢的老者最能令他接受,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貌相有天壤之別的這兩個人劃上等號。


    “很驚奇,是吧?”自稱為令狐老鬼的女子道,聲音依舊清冷。


    “豈止驚奇,而且是相當的驚奇!”唐求搖了頭道。


    “你來看!”見唐求仍然疑惑,女子冷冷道。


    說完,白衣女子微微點指,他的腦後青光一閃,一顆碩大的青色頭顱詭異地生出,五官攢積在一起,醜陋無比,與唐求平常所見的那個令狐老鬼的相貌一般無異,而且這女子的性格與大腦袋的令狐老鬼如出一轍,唐求徹底相信了眼前的事實。


    “果然是令狐老師。”盡管相信,但這反差也太大,唐求的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的神情,訥訥道,“我的確沒想到,你……居然會是一個女子……”


    “蠢貨,是誰規定的,我令狐老鬼就一定非得是個男人?!”令狐老鬼秀眉一蹙,冷哼了一聲。


    “這……”唐求登時被噎住,不過轉而釋然,在那個神奇的星球,一個神奇的國度,有一類妖人,本來生就了男兒身,卻做了女人花,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令狐老鬼說得對,這倒沒什麽奇怪的,“是我誤會了,令狐老師莫怪!”


    “這不是你的錯,其實,我的本名也不叫令狐老鬼,”白衣女子少有一改冷冰冰的神色,卻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小女子本姓胡,名叫胡靈……”


    “令狐,胡靈……”唐求喃喃道,片刻恍然,令狐二字反過來豈不就是胡靈?可她為什麽要隱姓埋名,不以真麵目示人?


    “謝謝胡老師救了我……”唐求笑道,雖心裏劃了個老大的問號,唐求也知道不該不識時務。


    既然胡靈就是令狐老鬼,唐求反倒放下心來,至少在咒法居中是安全的。


    “先不要高興得太早,”胡靈也就是令狐老鬼似乎感應到了唐求的心思,冷笑一聲反問道,“你可知對你下手的那人是誰?你難道沒想過,他為什麽也會運使咒法?”


    “這個……真沒有……”唐求登時怔住。


    “都怪你,到處招惹是非!”不想胡靈並沒有解答唐求的疑惹,卻一雙白眉一揚,惡狠狠的眼神逼視過來,“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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