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將金母道場據為己有,陸恒沒有這心思。


    金母便是消失不見,她的東西,等閑怕也不好動。動了她東西,萬一哪天兒金母回來,先不說打不打的過的問題,理虧那是一定理虧的了。


    人家金母又沒貼牌子說這道場不要、任人取之。


    但於白嫦則不同。


    這姑娘就是道場裏的,依著她出世那番氣象,必曾是金母身邊親近。她說可以住,那多半是可以住的。


    話說回來,金母道場雖寂寥冷清,但萬千氣象卻非等閑。其中元炁活躍遠勝外頭,諸般勝景皆含玄妙。


    這是個洞天福地。


    沒有珍禽異獸,外頭捉些來養著就是;沒有靈草仙根,外頭挖些來種上就的。


    這處洞天的根基不曾有任何損傷,要把它做起來,輕而易舉。


    白嫦聽碧遊說萬花穀,便道:“那也簡單。此是洞天,直可搬到萬花穀去。何必來回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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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姑娘這邊說話,陸恒則在主殿之中四下轉悠。最後站在白嫦出世的棺槨前,禁不住仔細打量。


    白嫦便過來,說:“碧遊和曇花說萬花穀也很漂亮,便把這裏搬過去罷,夫君。”


    陸恒指著棺槨:“這便是洞天樞紐?”


    姑娘甜甜一笑:“嗯呢。夫君隻消煉化了它,此處道場便可隨身攜帶、任意放置。”


    道:“碧遊說萬花穀中好多花兒呢,那一定很漂亮,夫君,你快把它煉化,我們搬去萬花穀罷!”


    陸恒道:“此處乃金母道場。”


    “是我家。”白嫦嘟嘴巴道。


    陸恒失笑:“行。既是你家,你來煉化。”


    白嫦便直是搖頭:“不,我要夫君煉化!”


    她抱著陸恒手臂搖晃。


    碧遊和曇花過來,碧遊說:“既如此,你便煉化了罷。”


    曇花嗯嗯點頭。


    好,三個一夥兒了。


    “煉化便煉化。”陸恒說:“你什麽時候要,隻與我說一聲即是。”


    白嫦不高興:“我的就是夫君的,夫君這是不喜歡我了嗎?”


    陸恒無語。


    煉化的過程,竟是分外簡單。那棺槨作為洞天的法則樞紐,竟是敞開了,將一切本質暴露在陸恒麵前,沒有絲毫遮掩、抗拒。


    隻用三日,便將之徹底煉化。


    其實煉化之後,陸恒完全可以將之與自己的掌心空間煉在一起,從而一步登天,將壺天之術推進到難以揣度的層次。


    但陸恒沒這麽做。


    既是白嫦言說是她家,那便算作華陰之物,陸恒不可據為己有。


    又捱不過白嫦撒嬌,代為持有就是。


    他掌心空間一直在成長,這兩年西昆侖搜羅到的五行靈物皆喂了掌心空間。雖然陸恒還難以梳理其中法則、定鼎其中格局,但掌心空間早晚會成長為一個洞天福地。


    他並不稀奇金母洞天。


    煉化了洞天法則樞紐,陸恒把遊玩洞天三日的三個姑娘叫到身邊,隻念頭一動,已是鬥轉星移,再看,正是當初進來時那石頭麵前。


    而金母洞天此時已剝離出來,藏於左手掌心,與右手掌心的掌心空間,正相對應。


    “回萬花穀。”


    陸恒開口,正要騰雲駕霧,抱著他手臂的白嫦卻用力把陸恒扯住。


    陸恒一怔。


    見白嫦望著遠處一座山頭說:“有人。”


    陸恒三人連忙舉目望去,見一道黑影瞬間消失。


    沒看清楚是誰。


    “這西昆侖難道還有大仙隱居?”陸恒皺眉道:“卻這裏來窺探!”


    他和碧遊在萬花穀住了兩年,西昆侖逛了一大半,也不曾遇到任何一位大仙。還道是西昆侖如今沒有仙家隱居。


    可這裏...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


    是對金母洞天有覬覦之心者?


    白嫦收回目光:“他跑了。”


    然後道:“夫君隻管放心,他要是再來偷窺,我就揍他!”


    陸恒啞然。


    這姑娘,可著實不簡單呢。


    那黑影遠處窺伺,陸恒無法察覺,而白嫦卻能一瞬間將之察覺,並指出在何處;那黑影一閃即逝,陸恒沒能捕捉到痕跡,白嫦卻似全然不放在眼中。


    這是撿了個保鏢呢麽?


    陸恒心下有些不大自在。


    自出道以來,陸恒就沒說被女人保護過,都是保護女人。眼下反過來,果然不自在。


    但陸恒心寬,心想:早晚比她強。


    白嫦又說:“那家夥一身黑衣,披頭散發,看起來就不是個好人。要不是夫君在麵前,我定把他捉了,狠狠揍一頓不可。悄密密的,不懷好意。”


    這是看著陸恒的麵——或者說不使陸恒以為她是個暴力女?


    可聽在陸恒耳中,則另有解讀。


    他皺眉:“一身黑衣、披頭散發?”


    “嗯呢。”白嫦說:“看起來倒有幾分氣勢。”


    神態睥睨模樣。


    說人家有幾分氣勢,其實說也就那樣。


    陸恒卻沉吟起來:“披頭散發、一身黑衣...有點耳熟啊...無天?!”


    陸恒眼睛猛地睜大:“是無天?”


    一直說不上話的碧遊和曇花皆吃了一驚。碧遊說:“無天?!”


    曇花更是緊張起來。


    白嫦則眨巴眼睛:“無天是哪個?”


    陸恒說:“剛剛那人,可能就是無天。”


    白嫦嘁了一聲:“名字倒是狂妄,還無天呢...他怎麽不無地?”


    陸恒啞然失笑。


    好吧,若那人真是無天,就說無天找到這兒來了。可白嫦卻把無天嚇退,那白嫦又是什麽級數?


    這令陸恒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動搖。


    可能不是無天?


    無天何其厲害?如來被他逼的耍溜,玉帝被他抓了囚禁。漫天神佛,除了那些隱居的大仙,有一個算一個,全被他擒之殺之。


    這等存在,竟被白嫦嚇退?


    但那形象...一身黑衣,披頭散發,若不是無天,又是哪個呢?


    “罷了。”


    陸恒擺了擺手:“既是嚇退了,咱們先不去管他,回萬花穀。”


    一朵祥雲襯托,陸恒立在雲端,一邊是碧遊,一邊是白嫦,皆抱著他手臂,捉緊的很。隻有曇花,可憐兮兮,站在一旁,孤零零模樣。


    她大抵是覺得不大爽利,想起了韋陀,看陸恒背影的眼神,立時憤憤起來。


    陸恒頭也不回,轉手一個暴栗,敲的她哦喲一聲,立時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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