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白綢正在滴血,飛劍凝成劍丸收入囊中,眼前的洞主單刀落地,手捂著胸口倒在血泊之中。(.)


    白石吐了口氣,回轉身,往回走去,一路上屍橫遍地,白綢也似的軟劍滴盡了最後一滴血,嗖的縮入袖中。


    本來就是殺人不沾血的一柄軟劍,自然不會被人血玷汙,更不會如同劍丸一般能殺人祭劍,一個是奇鐵淬煉的凡兵,出入淤泥而不染,一個是玄門符法煉就的劍丸,能虛能實,虛實變化都在一念之間。


    一口奇兵,一丸法劍,這一遭,當真是大發利市,也把白石本身的劍意殺出了鋒芒。


    寨子裏麵的喊殺聲也已經平定下來,那個跟隨白石殺出來的賊少年手提一柄長刀,帶領著十餘個持刀的年輕人迎了出來,這少年名叫侯英,身上先是被鞭子抽出無數血痕來,後來又第一個跟著白石衝殺,染了滿身鮮血,尤其身上還中了一箭,這些都成了能讓人追隨的功勳,意氣風發,無人不服。


    白石微微點頭,忽然想起了另一個少年,那少年才是個有悟性的奇才,在洞府中聽到白石給白凝講述《劍氣十九章》,無意間聽到了白石講述的兩句煉形口訣,竟然練通了洞府中一幅獸形圖錄,讓白石頗有印象。


    “那位小兄弟怎麽樣了?”白石隨口問了一句。


    侯英愣了愣,有點不以為然,雖然他們兩個一起看守洞府,一起被吊起來拷打,也算是生死兄弟,不過他自忖自己才是那立下最大功勞的人,此時洞主已死,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已經是這山寨中的老大,偏偏這位少俠惦記著那個王榮,讓他心中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不過他可不敢對白石無禮,自己此刻之所以能當上老大,還是多虧了白石在這裏,才能讓人心服,地位還需要鞏固,況且洞主何等武功,手下五十六條好手,個個都比自己狠辣,依然被人家一個人兩條劍殺翻,這樣的高手需要抱的緊緊的不能撒手,連忙說道:“榮哥兒他娘本來是洞主搶來的姬妾,這一次因為洞主發怒受了牽連,那個……”侯英有些不好啟齒,其實是有心在眾人麵前落了王榮麵皮,把這件事情當眾提一提,讓王榮母子日後羞愧的無以複加,不能服眾,他老大的地位才能穩固。(.)


    白石想起了那個被四五條粗漢**的雪白豐盈的身子,定了定神,掃了眼侯英的神情變化,搖頭道:“他也是受了我的拖累,活該這洞主的惡報應在我的手上,也罷,我回去指點他兩手本事,你且把這裏人都集合起來,準備遷徙。”


    聽到白石打算指點王榮武功,侯英先是神色一變,然後聽說讓自己去集合眾人,臉色又是一喜,這等拉攏人心的事情落在自己手上,正是建立威信的好時候,知道這位少俠是打算把權利交到他的手上了,也不問為何要遷徙,大手一揮,狐假虎威,把身後十餘人當做手下使喚:“你們幾個,去把洞主的遺體兵刃收拾一下,剩下的人跟我來。”


    山中賊夥時刻準備著逃命,偶爾還要換換地盤,遷徙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自有老人明白過程,侯英帶人請出一位老婦人出來,一番請教,收拾的井井有條。


    白石進去那個洞窟,見那王榮已經給那婦人穿著好了,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喚,急的滿頭大汗,白石一看便知道,這婦人早就醒過來了,隻是被兒子看見醜態,不敢麵對。還別說,這婦人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該碩大的豐臀驚心動魄,該纖細的腰肢看起來也柔軟的不像話,難怪會被洞主收為姬妾,隻是這次洞主失去了畢生守護的寶物,也不知這婦人如何觸了黴頭,估摸著是去給兒子求情,被玩膩了的洞主順手賞賜給了手下耍弄。


    這婦人估計在山洞中被圈養了多年,膚色病態的白,一掐就是一片大紅印子,更添趣致,至少白石是見識過的,連他都有些心神失手,四五個人殺了半晌才盡數斬死。(.好看的小說)


    或許是血氣方剛,初出茅廬,小時候又把性子壓仰的太厲害,兒時該有的活力沒有傾瀉出來,太過**之故,白石發現,自己在一方麵,永遠都不能自持,道行越高,心魔更是越強,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故而隻能感歎,賊窩中果然是最大的藏汙納穢之地。


    白石擺了擺手,讓那王榮停下,伸手一拍腰間劍囊,一丸寒光飛出,落在洞中的石壁上滾來滾去,在那座洞府中見過的十二獸形圖錄活靈活現躍然避上,形意都極為逼真。


    白石在山上時也曾學過丹青,又有過目不忘之能,煉形術的功夫也到了一定地步,對那‘十二形意圖錄’早有領悟,此時刻畫下來,幾乎還了原來,讓那王榮看的目瞪口呆。


    白石隨口問了幾句他對這十二獸形圖錄的理解,手指其中一幅猛禽亮翅的圖錄,讓他施展了一次,手刀破空聲迅捷,果然領悟出來一些門道,又指點了幾句訣竅,發現這王榮果然是個奇才,稍一思忖,便能練通,渾金璞玉一般,比之邊安都要強上一籌,讓白石十分驚奇,把十二幅獸形圖錄按照自己的理解都講解了一番。


    有現成的形意之術,有形有意,不需要泄露師門秘傳,隻要按照自己的理解指點出來,日後自有他自己的路子,練成獨屬於他自己的武藝。


    那婦人知道無人關注她了,早已睜開眼睛,可能心中也想開了,沒羞沒躁的坐了起來,等到白石停頓下來,立刻過來拜謝,除了臉色有些微微發紅,頗知禮數,看起來即便不是大富人家出生,也是給人家做過姬妾的。


    娶妾娶色,她這樣性子做不得大婦,否則落入賊手,不等受到玷汙,早就一頭撞死了,儒家教化影響之大,豈是兒戲,女人把貞潔看的比命重要的多。


    白石原本對這一對母子的身世並沒有什麽興趣,不過那婦人見到白石對自己孩兒這麽有興趣,頓時也來了興致,不肯在白石麵前失了身份,讓白石小看,於是就說,她孩兒原本也是大富人家的少爺,雖然不是嫡出,也有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隻是因為她自己不守婦道,母子雙雙被趕了出來,說到傷心處,抽抽泣泣,語不成聲,倒有那麽三四分悔恨。


    白石不由對她高看了幾分,為了拔高自家孩兒身份,寧可不要她自己臉麵,把這等隱秘都說了出來,顯然是對這個兒子極為心疼。


    看著這母子二人抱頭痛哭,白石忽然發現,這位王榮小哥,眉宇間依稀有些陰山劍派老六馬傑龍的影子,不由的微微動容。


    “不知夫人原先家住何方?”白石笑著隨口問了一句。


    那婦人略微遲疑,還是說了出來:“奴家本是鹹臨郡縣人士,家中父母雙亡,差點淪落風塵,被一位恩人買去做了丫頭,後來與老爺一夕歡愉,有了榮兒,這才被收為妾室。”


    可能是見到白石竟然對她不算太過鄙夷,心中頗有想法,要為自己開解一二,接著又道:“不過奴家也隻是中了那毒婦暗算,一日早起忽然發現枕邊人有些不對,還沒等看清楚,就被那毒婦帶人捉個正著,然後就被趕出來了。”想起往事,婦人滿臉羞愧,又說道:“這裏的洞主必定與那毒婦有所勾結,奴家剛剛被趕出來,正覺得沒臉回娘家,在路上就被迷暈了擄走,醒來以後就在這裏了,讓榮兒跟著我沒少吃苦,若不是還有榮兒,奴家哪裏受得了這般羞辱……”


    白石若有所思,正要隨口安慰幾句,洞外突然有人稟報,說是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白石發話,應該去哪裏落腳?


    白石出去一看,不由嚇了一跳,這哪裏像個賊窩,分明就是一個部落的雛形,隻是老人很少,婦女占了多數,有些身邊還拉著小孩。


    白石自然沒有斬草除根的心思,況且方才殺人的時候,外圍那二十多個提刀年輕人都是急先鋒,激進派,有什麽後患白石自然不懼,他們卻會害怕孩子長大以後報複,對這裏的人也熟悉的很,估摸著早就代勞了,能留下來的,都是一臉興奮,或者麻木。


    侯英湊了上來,低聲說了一句:“都在這裏了。”頓了頓,生怕白石不放心,指著那些小孩,聲音又壓低了一些:“這些根本不知道是誰的種,沒人知道。”


    白石歎了口氣,默認了這件事情,抬眼一掃,男女老幼怕不有上百,洞主手下五十六條爪牙能把這麽多人養活,著實不易,不過那五十六條爪牙都生的精壯,剩下來的男子都看著瘦骨嶙峋,衣不蔽體,那些婦人也是手腳粗糙的居多,顯然也兼職著粗活,洗衣做飯,縫補勞作,反過來供養著那五十六條精壯漢子。


    並不像洞中那位姬妾,一直養在洞中,十指不沾陽春水,身段膚色風韻不減,想來頗為受寵。


    白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心神一定,忽略了那些小節,看到現場牲口不少,正要好生安排一下,把那些婦孺老幼照顧起來,讓這些在賊窩中廝混了不少年頭的人知道尊老愛幼之心,忽然心中一動,扭頭看去,見到一個年輕姑娘飛奔而來,看到這裏一大群人,嚇了一跳,目光遊走間發現了白石,眼睛一亮。


    白石皺起眉頭:“我不是囑咐你好好盯著那老頭,為何胡亂跑了出來?”


    這姑娘正在熊妖巢穴裏的那位姑娘,魏是非把她引見給白石做下人,白石臨走前嫌她麻煩,讓她盯著那個石屋裏的巫師,想不到還是跑出來了。


    “魏先生把那位巫師請走了。”姑娘連忙辯解了一句,喘息了幾聲,偷偷望著白石臉色,遲疑道:“魏先生說,你不喜歡這些瑣事,讓我來接手。”


    白石有點好笑,魏是非這是想要大權獨攬啊,估摸著自己已經把這裏殺的差不多了,派個人來想要把這裏的人也掌握在手中,讓自己繼續做個孤家寡人。也罷,修為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已經埋下了兩顆釘子,由他去吧。


    “也好,把這裏的人都帶回去吧。”白石拂袖轉身,頭也不回的說著,若有深意的拍了拍侯英的肩頭:“跟著這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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