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數日,穿山甲抽空往巡各處廟宇,將一應供品收了,又使了個化身之法,沿著石頭城的市集走上一遭,敞開囊子購買了許多吃穿之物。(.)眼見山上要增添人手了,單憑那點東西哪裏能夠,再者說現今手裏邊可是有錢了,也不能太過寒酸。


    忙完了這些他便又急急往回趕,方一抵山頭,早有底下精怪來報:“老大老大,有好消息哩!”


    “哦?”穿山甲疑道:“什麽好消息?”


    那精怪道:“就是您的那些親戚,今兒早上可都來啦,好大一幫人哩,小的們正招呼著呢,您且去瞧瞧?”


    聽小妖此言,穿山甲沒由來一愣。


    “親戚?什麽親戚?”


    他自修煉成精,已不知過去多少年月,就算真有個沾親帶故的,那也早入了土了,哪兒還來的親戚,還好大一幫人!


    那小妖道:“您前日不是說有一群精怪前來投奔,讓小的們接上山來,您忘啦?”又心中嘀咕:“難不成接錯人啦?應該不會呀,是說的無霸山嘛。”


    “原是那幫小妖,唉,來了便來了,還扯什麽親戚,真是的!”穿山甲這才想起是那些救下的同類,便問:“都安頓在哪兒呢?”


    那小妖道:“山坡那一頭呢。”


    穿山甲微微點頭,說道:“且帶我去瞧瞧。”


    小妖應道:“好嘞,小的這就領您前去。”說著便與穿山甲往山脊的一側來。


    遠遠的便能夠瞅見一處營地落於那平坦之處,那是倉鼠與一眾精怪花了一早上時間一下下鑿出來的。營地裏立著十來頂軍帳,乃原先山腳下那座軍營所遺留。本來給火貂兄弟搭在山坳處,後來那兒開辟了新洞穴,用不著了,便又收了起來,這會兒正好重新派上用場。


    營地裏架著幾處篝火,一群小妖正喝酒撒歡,有原先山上的,也有那群新來的,都湊在了一起,足足近百之數,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穿山甲眉頭一皺,喃喃道:“真是怪了,咋來了這麽多。”忙往營中疾走。


    “老大,老大!”那一眾小妖見著,忙都停杯起身,熱情招呼。


    穿山甲曾當過這夥兒小妖的頭頭,如今又沒個什麽威風的頭銜,因此依舊稱呼其老大。


    那一群小穿山甲也急忙上前,就是他們與穿山甲認的親戚,還有其他新來的精怪,皆齊齊拜道:“上仙好!”那模樣是恭敬之極。


    穿山甲隻覺得滿心的怪異,衝著那些同類道:“我如今已是廟裏的神將,早斷絕了凡塵,以後別再說是我的親戚,還有,他們是怎麽回事?”


    其中一隻小穿山甲回道:“啟稟上仙,他們都是先前一起逃難來了,也沒了去處,就想著一道兒投奔無霸山來,還請神君收留!”


    那一群精怪忙也道:“還請神君收留!”


    穿山甲暗自尋思,現如今各洞妖王哪個不帶著一群妖兵妖將,還有那九龍河水族,那也是兵多將廣,要是將來起了什麽衝突,沒幾個人幫襯也不行。他瞅著眼前這些都是尋常精怪,並非什麽吃人的虎豹豺狼,便道:“也罷,且都留下吧,我再去稟明神君一聲就是。但是有一點,別壞了山頭上的規矩,不然,休怪我斧下無情。”又衝著倉鼠精道:“小倉鼠,他們就交給你了,要好生管教。”


    倉鼠精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這可是要讓他當頭目的節奏啊!


    “老大放心,小的定叫他們服服帖帖的,保證不給您惹事!”當即保證道。


    穿山甲微微點頭,將那些吃的喝的通通取出,又囑咐道:“好好練功,別耽誤事。”說完這才往湖泊去。


    張陽察覺來人,緩緩收功,從入定中醒來,經過幾日休養生息,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瞧了瞧座下的金色鼇龍,那家夥的腦袋依舊縮在殼裏,一動不動。它大半個身子都已經沒入水下,就這麽懸浮著,隻剩一小塊龜背露在外邊,好吸取日月精華。


    或許是休眠的原因,對於這隻長著凶惡腦袋的龐然大物,那群錦鯉似乎已經不那麽害怕,偶爾也會過來串一串門,在附近溜溜。至於那隻甲魚,已不知窩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


    見張陽醒來,穿山甲上前稟道:“神君,那一群小妖已經抵達,小的讓倉鼠精去安頓他們,不過……”


    “不過什麽?”張陽問。


    穿山甲道:“那幫小妖又拉了好些人來,較前時多了許多。”遂將事情簡單與他說了。


    “是這樣……”張陽微微點頭,說道:“來便來吧,隻要不是吃人的精怪就行,還有,讓他們都安分一些,沒事就不要下山了。”畢竟是小妖,一開始肯定不可能都像火貂兄弟那般收斂,因此得多叮囑兩句。


    穿山甲道:“您大可放心,小的已經吩咐過了,保證都老老實實的。”


    “那就好。”張陽起了身來,又取出一枚碧潮石,說道:“我要出去一趟,山上就交給你了,若是靈龜醒來,就把這個再給它吃了!”說罷便使著神通往石頭城來。


    袁天罡的卦攤生意是越來越好,打從大批的商隊進駐這裏,他每天要做的就是給他們的出行卜上一卦,行商們出手闊綽,每每都能撈到不少的錢,小日子自然是越過越滋潤,更何況還有張陽這位大主顧在,不愁混不下去。


    張陽總是喜歡挑著他收攤的時候來,免得閑人礙事,這一次也不例外。


    袁天罡方收拾完畢,正待要回去,身前忽悄無聲息的出現一人來,頓時把他給嚇著,再一瞧,見是張陽,這才重重呼了口氣。


    “神君,什麽風又把您給刮來啦?”袁天罡朝他稍稍一禮,小聲問候道。


    張陽道:“什麽風?自然是招財風啦,我看你這兒生意興隆啊!”


    袁天罡笑道:“多虧了這塊風水寶地,也就是沾沾神君您的光。”又道:“不知神君今日所來何事,可是又要打聽靈物下落?”


    張陽道:“這事兒歸穿山甲管,回頭他自會找你要,今兒個你給我算算別的,就算著我這一趟出行是吉是凶,怎麽樣,能算嗎?”


    袁天罡道:“能倒是能,隻是不曉得神君這是要去哪兒?”


    “山神司。”張陽說。


    袁天罡點頭道:“好的,還請您稍待片刻。”說罷當即撚指掐算。


    沒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張陽還是打算去一趟山神司,因為那裏有他想要並且需要的東西,為此他覺得有必要冒險一次。另外,就衝著那‘飛砂走石’的神通,他覺得紅鬼王還是信得過的,不至於搶他一個小輩的寶物。


    過了一會兒,袁天罡便停了手。


    “結果如何?”張陽急忙問道。


    袁天罡堆著笑說:“恭喜神君,大吉。”


    “那就好。”張陽聞言這才放下心來,忙取了串錢給他,又道:“回頭見!”說罷便匆忙往山神司去。


    一團飛舞的黃砂拔地而起,神通收斂,現出個張陽來。他已經許久不再通報,每次都直來直往,而眾山鬼對於他的到來也習以為常。


    “你這小鬼,怎麽許久都不曾再來!”紅鬼王粗獷的聲音響徹洞窟,蓋過了他叮當的打鐵聲。


    張陽道:“最近遇到了點麻煩事,耽擱了一陣。”


    紅鬼王對他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隻是道:“東西呢,拿來!”因為缺少玄鐵精的緣故,好幾件兵器都沒能及時打造出來,一些客人早都催得緊了。


    張陽將最後一塊玄鐵精交了上去。


    紅鬼王掂量一下,將其扔進了熔爐裏,說道:“怎麽就這麽一點兒,下回再來塊大的,底下的寶貝你看著拿!”


    正所謂錢到用時方恨少,條件聽得倒是十分誘人,隻是可惜啊,那玩意兒已經沒了。


    張陽這會兒哪兒敢告知與他,隻取了塊火源石來,說道:“鬼王老大,您看看這個。”


    紅鬼王再次踩著沉重的腳步行來,一見那靈石,當即一愣。


    “嗯?這不是火源石?小鬼,你哪兒來的這東西!”


    嘿嘿,識貨就好!張陽心中暗喜。


    他明顯感覺到紅鬼王的一絲激動,隻是那一條靈脈是自己的寶貝,又豈能給第二個人知道。


    “能換嗎?”張陽沒有回話,而是直接問道。


    紅鬼王道:“可以,你想換什麽?”


    這次的東西比較特殊,因而他又從新問過一遍,至於寶物來曆,他向來是不過問的,方才隻是過於驚訝罷了。


    張陽早就盤算好了,當即說:“在下需要一領披掛,甲麵不能太重,不能太軟,至少能抵千斤之力。一麵大斧,斧頭不能太輕,不能太小,斧麵要大,斧鋒要利。除此之外就要下麵的寶貝,您看還能換幾件?”


    張陽可是在披掛上吃過虧的,他那件用玄鐵精打造的鎧甲,可謂是費料頗多,結果呢,卻是被小小的骨箭打成篩子,還不如從前那件黑甲。所以啊,有些時候材料是好,但不是那般使用。


    紅鬼王伸出兩手一陣比劃。


    “這個數。”他說。


    張陽沉吟片刻,點頭道:“成交!”


    紅鬼王抓過靈石,張開嘴巴,竟一口吞了下去,就像那龍首靈龜一樣,然後又回到熔爐旁,開始為張陽鍛造兵甲。


    “真不愧是玄鬼呢,連修煉的方法都跟人不一樣,要是也能學到這神通就好啦!”張陽心下嘀咕。


    靈石的產出十分不易,每一顆無一不是曆經成千上萬年方蘊育而成,但是珍奇歸珍奇,畢竟修行不能隻靠靈石,想要快點取得成果,自然是得與人交換。


    紅鬼王技藝高超,一陣敲敲打打,不過三日功夫便造出一麵斧來,那斧長逾八尺,斧麵二尺,麵上有青龍獸首,柄上是逆鱗盤根,重約三千六百斤。張陽一提,隻覺重手,再揮一揮,更覺累人。


    果真是業界良心啊!他心中一陣感歎。


    當然了,重是重了點,可也有其好處,至少那頭三板斧的威力是要翻上幾番的,速戰速決倒是不錯,就是不能久持。好在他還曉得些法術,若真遇上什麽麻煩,大不了三十六計走為上。


    又過三日,那一件披掛也打造完畢,乃是一件黃金甲,那戰甲金光閃耀、質地堅硬,一看就非凡品,叫他好一陣喜歡。有了這副披掛,再加上裏襯的金絲寶甲,便是什麽尖刀利劍也不怕了。


    取了東西,出了山頭,張陽立馬往南疆趕。


    “嘿嘿,那袁天罡的手段可是越發長進了,果真是大吉啊!”想著剛剛換得的一囊子寶物,心中偷偷樂著。


    此時,忽有一人從天邊駕雲而來,與張陽打了個照麵。他稍稍一瞧,見是個佝僂的老頭,尖嘴猴腮的,卻長著一對濃濃的黑眉,看著盡顯萎縮。不過那身打扮倒是幹淨,還有那手段,瞧著便是個仙家中人,就不曉得是何方神聖。


    既不認識,張陽也沒往心裏去,便又繼續前行,他身上可有好多東西呢,能低調便盡量低調,要是給別人盯上那就不好啦。


    他是遠遠的躲著走,可那老頭卻是瞧過來。


    “嗯?這是尊什麽毛神?倒是少見……不過看著好像正合適呢,不妨就試試看好了。”


    張陽聽得隻覺得不對,什麽‘合適’、‘試試看’,聽著像是要拿自己做什麽嚐試一樣。


    難不成遇到了什麽邪道?


    他心中一怵,不由加快了速度。


    “哼哼,想走?沒門!”頭頂上忽傳來老頭的聲音。


    張陽暗呼糟糕,稍稍抬眼,卻見那老頭不知何時已到上空,一時把他給嚇的,當即便要落下地來,打算借著地遁離去。


    想法是不錯,可惜老頭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但見其袖口一揮,猛的掃出一陣狂風來,那風熱乎乎的,又紅通通的,就好似用火烤過一般,直吹得張陽渾身發燙,又立不住身,在空中連翻著跟頭。


    老頭得意一笑,忙飛身過來,探出爪子便要揪他。張陽餘光瞥見,登時臉色煞白,強起一個翻身,撩出板斧,使了記白虹貫日。老頭給那斧鋒一晃,揮著衣袖飄飄退開,輕鬆躲過這一下,複再一掃,又是一陣狂風,直把他吹得老遠。


    “正好,就是現在!”張陽心中喜道,忙借著這倒飛的勢頭往地麵遁去。


    老頭遠遠瞧見,卻是不慌不忙,隻輕輕使了個身法便來到他前頭,揚起袖子,一把將其掃回天上。張陽心中冰涼,頓有種被人當猴耍的感覺。


    這是哪兒來的老妖怪!


    他實在沒有法子,雙方實力差距巨大,那老頭一共就放了那麽三陣風,就叫他毫無招架之力,若是使出全力,那不得連灰都不剩。


    似乎覺得玩夠了,老頭取出一個灰色袋子,飛身又回張陽頭頂,將其往天上一拋,那袋口徒然張開,把翻滾中的張陽收了進去,複又落回手中,這一下快的,連給他施展法寶的機會也沒有。


    “這是哪兒?”張陽輕聲自問。


    他瞪大眼睛,但覺四周黑漆漆一片,什麽也不曾瞧見,張開兩臂,眼前就好像一堵柔軟的牆,任你如何推搡,卻隻像波浪般湧動。


    他又氣又急,忙撩起斧頭,衝著四麵一陣揮舞,可結果呢,跟打在棉花上無異,根本使不上力道。


    “該死,被困住了!”他心中暗道,“那個老不死的,竟敢把老子給收了,他想幹嘛!”


    雖然沒能看見,不過張陽猜測自己應該是被什麽法寶給收了。他手中是有落寶金錢,也能收了那法寶,隻是這會兒老頭正帶著他趕路呢,就算能從裏邊出去,可外邊呢。憑著那老頭的手段怕是走脫不得,到時候不僅沒能救得了自己,反倒把寶貝給賠了。


    這般想著他便隱忍下來,準備瞅瞅那老頭到底想做什麽,同時尋找脫身的機會。既然老頭決定將他帶走,那保住小命定是沒問題的,剩下的事情再慢慢打算。


    “唉,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就攤上這事,還大吉呢,我看是狗屁!”他一陣唉聲歎氣,又想著袁天罡的卦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正昏昏沉沉的,忽覺四周一陣燥熱,像是給架在火上烘烤一樣,急忙睜眼一瞧,可結果呢,依然是黑漆漆一片。


    這般下去可不是辦法呀!得先試探試探!


    主意已定,他當即大聲叫開:“老不死的,你知道我是誰嗎,快放我出去!”


    片刻,外邊傳來一聲不屑的笑:“哼,你能是誰,不就是一尊名不經傳的小毛神嘛!”


    “什麽,你說什麽!”張陽嗆起了聲。


    小毛神?


    自從當了神君,已經沒人敢再這般小瞧他,倒是他常常稱呼別人毛神。遠的不說,就說之前和龍女對峙,不也仗著這身份全身而退。可現在倒好,不僅給人逮住了,還盡遭鄙視,這算個什麽事!


    “我告訴你,我可是神君,豈是你想抓就能抓的!”張陽又厲聲斥道。


    “神君?哼哼,不是個神君我還不要呢!”那老頭再次道。


    聽聞此言張陽已然明白,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再廢話也沒用,索性就閉了嘴。


    “喂,小子,怎麽不說話啦?”見沒了動靜,老頭又道。


    張陽懶得理會,腦海中已在盤算退路。


    忽然,他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原是給人倒了過來,還以為是老頭故意整蠱,正待要罵,眼前忽又亮起一道光芒,還沒明白過來呢便聽得噗通一聲,當即就腦袋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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