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歡喜羅漢撇開眾人獨自逃離,未待走遠,忽見天邊一陣霞光四耀,定睛一看,原是兩個童子,一個騎著仙鶴,一個腳踏彩雲,正朝這邊前來。


    那羅漢見來者不凡,也不知是何家仙童,來此所為何事,又見身後倆妖仙追得甚緊,無暇理會,遂隻得避讓開來。正打算繼續遠走呢,孰料那倆仙童卻橫身阻擾,心下驚疑,忙問:“不知兩位打何處來,又何故攔著貧僧?”顯得十分著急。


    那騎著仙鶴的童子說:“不為別的,隻因我二人奉了師命,特來拿你!”語氣平淡得很,就好似他麵對的不是那西天羅漢,而是尋常光頭和尚。


    那羅漢聞言心中詫異,忙道:“貧僧與地界眾仙家素無瓜葛,不知家師姓誰名誰,可是認錯了人?”又忍不住瞧瞧身後。


    那童子問:“你可是那歡喜羅漢?”


    羅漢此時身心俱疲,自不敢擺譜,忙說:“正是貧僧!”又一陣思索,始終想不起自己得罪過何人。


    童子道:“既如此,那便是你了,你是自行與我二人回去,還是叫我二人出手拿你?”


    “這……”那羅漢一陣為難,這會兒動手他自覺根本毫無勝算。


    底下眾人早早瞧見天邊光景,都紛紛翹首顧盼,一些精怪則趁此追身上前,都嚷嚷著欲拿羅漢抵命。


    那虎精遠遠見著來人。當即一喜,忙上得前去。那羅漢瞧見,自是擔心。怎奈仙童在此,不敢就此走了。玉桃娘娘打其後而來,亦隻是盯著,不好放肆。


    那虎大王朝童子恭敬施禮拜問:“見過兩位師兄!”


    那倆童子微微點頭,算是還禮。


    “師兄,這那禿頭羅漢甚是可惡,無端來此穀中鬧事。又打殺眾多精怪,實在是天理難容。還望師兄為我等做主!”這一來便告起狀來。


    那騎著仙鶴的童子說:“此間事情師父已然明了,此番我二人前來便是奉了他老人家之命,特來捉拿這頭陀回山問罪!”


    禿頭羅漢聽得明白,方知這幫人是‘蛇鼠一窩’。且要給眾精怪尋仇,心中好一陣驚懼,又豈敢久待,也顧不得什麽禮數,縱著金雲再次逃離。


    “師兄他要跑了哩!”那虎精連忙說道,擂著雙錘便要追趕。


    玉桃娘娘見狀,同樣祭出了桃枝。


    “莫急!”那童子淡然說,隨即取出一截黑色短棍朝那禿頭羅漢擲去。那腳踏彩雲的童子也跟著取出一截短棍,卻是通體白色。也朝著那羅漢擲去。兩件寶物一前一後,當即將那羅漢截住,好一陣痛打。


    那禿頭羅漢見童子下了狠手。當下走脫不得,又渾身疼痛難忍,忙使了法相神通,一下化成百丈之高,通體金光,探出雙手便要收那寶物。


    那倆童子也不著急。隻手中撚訣,輕喝一聲:“破!”但見那倆棍耀出奇光。齊齊照頭打下。老禿頭頓覺一陣天昏地暗,忽哇的一聲從天邊跌落下來,再瞧那身,早黯淡無光,沒了半點華彩。


    老禿頭好一陣踉蹌方止住身形,已是麵色蒼白,心力憔悴,就好似遭受天大重創。他心中是忿恨不已,卻是不敢多待,忙再次縱開金雲拖著殘軀朝天邊遁走。


    “師兄,我去拿他!”虎大王主動請纓說。


    那倆童子點了法訣收了寶物,騎著白鶴的童子說:“免追,那羅漢已被陰陽兩儀棍破了金身,失了果位!師父他老人家說其命不當絕,就且饒過他這一回。”


    那虎精微微點頭,又道:“清風師叔的一眾弟子暗中勾結和尚來犯我境,已被我傷了,不知此事又作何決斷,還請師兄明示。”


    童子道:“南梁氣數將盡,此乃天命,天命不可違!”


    “那上官……”虎精心疑道。


    “他是運數中人,此事自由著他便是!”童子說,“你且告知那玉桃精,就說她大難將至,若想避過此劫,即日起閑心閉關,莫理俗事,如若不然,少不得落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那虎精問:“師兄,此話當真?”


    童子回說:“師父他那老人家善曉天機,又豈能有假?了結此間事務,你也隨我二人回山,免得徒惹事端,招致殺劫!”


    那虎精點頭。


    “還有,把那群和尚都給放了。”那腳踏彩雲的童子補充道。


    虎精心知南梁老皇帝篤信佛教,若將這些和尚殺幹淨了,不定得引起聖怒,若到時興兵來剿,又將是一場劫難。當下無法,隻得輾轉下來,與遠處的娘娘續話一陣。


    玉桃娘娘猶豫良久,這幫和尚剛剛襲擊了密雲穀,又害死了她情郎,豈能說放就放。再者又要她閉關隱匿,放任群妖,同樣難以答應。


    就在這時,忽有一小妖驚慌而來,報說:“娘娘,不好啦,禍事啦,禍事啦!”


    玉桃娘娘心覺不好,不由皺眉。


    那虎精問:“何事這般慌慌張張?”


    小妖哭喪著臉道:“回稟爺爺,五聖爺爺被人害死在洞府啦,可慘著哩,您可得給五聖爺爺報仇啊!”


    “什麽?”虎精當即暴起,忙道:“可知是什麽人幹的?”


    那小妖隻是搖頭,“小的也不知道呢,待小的趕去時已瞧不見人影!”


    “那你黑爺爺呢?”虎精忙又問,他心知黑熊精也在百足將軍洞裏,擔心著連他一塊兒遭殃。


    那小妖依然搖頭,回道:“小的並不曾瞧見,多半也是遭了不測哩!”


    那虎精一陣氣結,嚷嚷著就要尋仇,可把遠處的張陽嚇得夠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冥冥之中自有其定數!你且速與我回山複命,切不可徒增事端!”那童子的聲音遠遠傳來。


    那虎精遲疑一陣,又唉歎一聲。朝著玉桃娘娘拜道:“大姐,師命不可違,幾位弟弟之事還望大姐多多擔待。”


    玉桃娘娘微微點頭,說道:“此間已不太平,你若回山去也好些。”


    “那小弟就此別過了!”那虎精複又拜了三拜,這才念念不舍的隨那倆童子一道兒離去。


    玉桃娘娘心下尋思,五聖之中突然折了兩個。又有一黑熊精下落不明,且虎精也匆匆回山避難。想來那老仙之言必是不假。一番權衡利害,終是道:“把那些和尚放了。”


    “娘娘,那些個和尚可是咱們的仇家哩!”那小妖驚道。


    “放了!”玉桃娘娘說,“從即日起。凡我桃源莊門人皆不可擅離莊園半步,其餘各洞精怪,各自安身立命!”言罷,遂折身回了莊子,也是雷厲風行的主兒。


    眾精怪無法,隻得將餘下光頭釋放,該回莊的回莊,該回洞的回洞,鬧哄哄一陣。便都自行散了。


    上官弘重重舒了口氣,感覺好了些,這才緩緩起身。若非他也有件內襯的寶甲。這一下怕是小命不保。


    袁升驚疑問道:“師兄,方才那倆童子是何人,怎有那陰陽兩儀棍?”


    他雖不曾見過這對寶貝,可也曾道聽途說,此乃玄教無上至寶,管你是諸天神聖還是牛鬼蛇神。若沒那等功力,隻需挨上兩棍子。足可魂飛魄散,至此消亡,乃是法寶中的異類。


    上官弘輕咳一陣,說道:“若我不曾猜錯,此二人當是大師伯門下仙鶴童子與彩雲童子。”


    “是他們?”眾同門聞言皆是一陣驚詫。


    那仙鶴童子可是東萊大仙的首徒,同時也是無上玄教的首席大弟子,修為自不必說。那彩雲童子雖不及那仙鶴童子,可也早早成就仙體,非尋常弟子可比。隻是二人常年追隨大仙左右,不曾在逍遙峰上,因此眾門人中少有人識得。


    “這麽說來,那虎精也是大師伯的弟子了?”袁升驚問道。


    上官弘微微點頭,麵色凝重。


    袁升道:“怪不得會如此神通,又說是同門……我們今日算是闖出了禍事來!”想著人家手下留情,自己一行卻是下了死手,不由更是擔心。


    上官弘心下了然,也虧得那虎精曉得地煞神通,不然那頭顱一斷小命一沒,他清風門人還如何向教中交代。又哀歎一陣,連連搖頭。


    見眾精怪各自散了,上官弘等人這才緩緩退走。張陽知此間事情已了,遂使了神通往無霸山去,眾精怪聞得音訊早早的都過來拜見。


    此時,半山腰處已經又多出了幾處營地,不過營地裏擺放的不是帳篷,而是一座座堅固的牢籠,都關押著從密雲穀擒來的精怪,一旁則是倉鼠精親自領著眾小妖負責看守。


    穿山甲看起來十分高興,他說:“神君,這數百精怪要是好生調教,教習武藝,將來便可幫著巡山護廟,又是一股助力哩!”


    張陽微微點頭,四下瞧看,問說:“那黑無霸呢,關哪兒呢?”


    穿山甲道:“在火蛙王那兒呢。”


    “走,去看看!”他說著便與穿山甲一道往熔火將軍的洞窟來。


    進了洞窟,便能夠瞧見那黑熊精給縛妖索捆著,又用金蠶絲綁在一旁的粗壯木樁上。那蛙王杵著鋼叉立在一側,瞪著一對眼睛動也不動,絲毫不給熊怪可趁之機。


    “你這尊毛神,有本事把我放了,我與你大戰三百回合……”見張陽進來,那黑熊精突然就暴起,一陣嚷著罵著,扯得那木樁咯吱咯吱的響。


    張陽也不理會,隻向穿山甲遞了個眼色。


    “你個死妖精,神君在此,還敢鬧騰!”穿山甲當即怒而上前,抬手就是一拳頭。這會兒黑熊精已給束縛此處,還不是想怎麽欺負便怎麽欺負,又豈容他再叫囂。那黑熊精卻隻是愈加不服,又叫得更凶,卻也被修理得更慘。


    見可保萬全,張陽遂出得洞來,穿山甲瞧見。隻得停了手,嚇唬說:“這回先饒過了你,下次準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又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張陽取出功德簿來。細細查看,已然又是圓滿,該等著下一次敕封,自是欣喜不已。又想著那熊怪野性不減,一時間怕是難以降服,又不好總是這般捆著,尋思一陣便衝著穿山甲吩咐:“你去那石頭城走一遭。問問袁天罡,這熊怪是當殺當留。順便問詢一番敕封之事。”


    穿山甲一聽敕封二字,立時喜上心頭,忙點頭稱是,駕著神通便往石頭城去。


    張陽徑自往地下來。開始打理他那些靈種。有了此處充裕靈氣,那幾株天露花已經結出了好些花苞,還有那些個碧玉果,也都掛著細小的果子,離成熟算是不遠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那株參王,較從前足足長了一圈,一時氤氳彌漫。


    在一眾靈種旁邊,還有張陽剛種下不久的玉瓊果。便是從老道那兒討來的果子,已經都發了芽。隻可惜他靈液所剩不多,還須得想著法子找到龍涎才是。


    忙完了這些便又回了石室打坐煉氣。


    石頭城繁華大街上。袁天罡早早從人堆裏瞧見穿山甲迎麵走來,忙起了身堆著笑臉迎上前去,壓低了聲音說:“恭喜上仙,賀喜上仙!”一陣眉飛色舞。


    穿山甲哈哈笑道:“你小子,是不是算到我會來?”


    袁天罡道:“那是自然,小的不就是吃這碗飯的。若沒這點能耐,早給人砸了攤子不是?”


    穿山甲滿意點頭。問說:“既如此,那神君所托之事該作何處理?”


    袁天罡道:“那黑熊精命不該絕,殺之恐為不利,自然還是留著他好,如能夠真誠感化,皈依神君,或可降妖除魔,或可看家護院,豈不妙哉?”


    穿山甲道:“你說的倒輕巧,你可不知道那妖精脾氣,以為都像我呢,想真誠感化,除非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對啦,神君還等著那縛妖索用呢,已經等不及啦,你且想個法子出來,不然可就要砍了那熊腦袋啦。”


    袁天罡掐指一算,說道:“不妨且就此將他放了。”


    “放了?”穿山甲大眼一瞪,說道:“你小子別是發昏頭了,好不容易才逮住這妖精,放了作甚,與其這樣倒不如殺了了事,省得他日後天天來鬧。”又瞅了一眼袁天罡,忽覺不對,忙又說:“你小子別是收他好處,怎麽淨替他說起好話來。”


    袁天罡道:“您可說笑了,此乃卦象上所言,並非小的胡言亂語。再者說了,自來了此處,小的也不曾離開半步,何來認識於他,又如何收他好處?”


    穿山甲道:“那你怎麽淨出餿主意。”


    袁天罡道:“上仙隻需將小的原話與神君說了,自有神君定奪不是?”


    “也罷,就聽你的。”穿山甲也沒什麽法子,便又問:“那敕封之事呢?”


    袁天罡說:“此事已由那上官將軍向朝廷稟明,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消息,上仙隻需靜待便是。”


    “你說那上官弘?”穿山甲一陣驚疑。


    袁天罡點頭道:“正是此人。”


    穿山甲聞言不無擔心,嘀咕道:“前些時候剛訛了他一批兵甲器械,那小子該不會使什麽黑心,陷害我等……”


    “這個上仙倒是不必擔心,這敕封一事乃由天定,不是他能夠違逆的!”袁天罡寬慰道。


    穿山甲這才寬心,便辭別了袁天罡往廟裏去,將這幾日發生之事簡單與薯大王說了,又將那神通細細教他,忙完這些方返回無霸山來,與張陽稟報。


    事實上也並不是那上官弘有多好心,隻是他夜做一夢,得知張陽功德小成,而最後一事又是與他同往密雲穀,因而報功之事便落到了他頭上。此乃天意,他如何敢逆天改道,因此隻得一一施行。


    這消息去得快,來得也快,此次的差使乃是道門中人,不過兩三日行程便抵了石頭城來,一者便是這廟宇加封一事,二者便是給上官弘加官進爵,表他助剿妖邪功績。


    隨著那差使宣讀聖旨,祭了廟宇,張陽自身連同那神冊頓耀出大片金光,取了那神冊來,翻開一瞧,為首處赫然是‘弘仁普濟福佑群生土地之神君’,一下又增其百年道行,助其進階太靈境界。


    再往下翻看,熔火將軍依然還是天靈。不過薯大王和穿山甲都跟著得了敕封,一個是東方巡遊神將,一個是西方巡遊神將,雖還屬巡遊神範疇,卻各自多了四名巡遊神兵,以供差遣。而且境界也各有長進,那薯大王已然是高靈境界,離那熔火將軍不過一境之差,而穿山甲也已進階真靈境,算得上真正的地祗之神。


    “怎麽四方巡遊神將隻給了兩方,還真是夠摳門的,還有這神兵,也太少了點,本神君手下有那麽多精兵強將呢,八個名額哪裏夠啊!”張陽自個兒嘀咕著,都不知道該寫的誰。


    穿山甲自有感悟,早早領著一幫精怪趕了過來,除了倉鼠精一眾,還有那火貂兄弟,以及那幫水精水怪,都想瞅瞅到底誰能混個神兵當當。畢竟他們隻是小妖,不是妖王,與其當個任人驅遣又不待見的精怪,倒不如進這廟裏享受香火的好,不僅進境得快,還可在一眾小妖麵前耍耍威風,豈不兩全其美?


    早有小妖向著穿山甲點頭哈腰,穿山甲自然明白,遂舔著笑說:“神君,他們幾個平日裏盡心盡力,為了這鄉裏之事可沒少吃苦頭,您看是不是給個神兵的位子……”


    “且慢!”話未說完,忽聽得有人高聲大喝,將其打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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