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靈具備相當程度的攻擊性,尤其是為了自保對抗攻擊者的時候,它們總會利用自身具有的天然武器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除了揮動樹枝揮擊,用藤蔓纏繞、或者投擲果實這樣直接的物理性攻擊手段之外,噴出會燃燒的樹液,吞食盲目靠近的無知者,乃至通過花粉或是氣息向周圍散播毒素也是它們常用的手段。


    就算是已知種類的植物轉變為樹靈,也難以預料到它們會使用何種方式發動攻擊。似乎在一顆樹靈出現的時候,它就會獲得與自身相襯的力量,而那些原本就有的能力,在樹靈身上就會變得更加強大。


    在種種樹靈中最危險的,無疑就是有毒性的植物。它們的毒性得到了強化,同時還擁有更加致命的能力。


    現在和他們為敵的這株樹靈就是這樣,自身的存在被重重謎團包裹住,每一次突然的襲擊總能成功算計到它的敵人。


    突然爆發的毒氣讓本來就夠麻煩的狀況變得更加嚴峻,毫無準備的警備官們一下子就被熏得東倒西歪。剩下還勉強能支撐的也不敢留在原地,隻能盡可能帶著身邊倒下的隊友離開被花香覆蓋的區域。


    “呼……被擺了一道啊。”


    柯特看著那突兀嵌在居民區內的綠色植物,哭笑不得的感歎著。他的神色就和平常一樣,臉色也一如既往病怏怏的。就算他是一臉病容,也比那些被送往醫院接受治療的警備官們要好上太多了。


    至少他是唯一一個從毒氣區中走出來還能活動自如的人,僅僅就這一點,他就已經贏得了不少警備官敬佩的眼光。


    這無疑是個陷阱。而且這個陷阱很有可能從他發現那個屍體時就設下了。某些人知道柯特在調查斯洛特人和“藍色眼睛”的事情,於是在他檢查屍體並且通知警備隊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這個大坑,等著他和警備官們一起跳進去。


    他萬萬沒想到會被對方玩這一手。


    這個陷阱未必是針對他的,畢竟對大多數人來說他隻不過是個小人物,用不著花這番心力設計個大陷阱來為難。殺一隻飛禽用不著拿大劍來。要對付一個傭兵也沒必要害的一個街區的居民不得安寧。


    不久前還能保持壓製的警備官們現在已經被擴散的花香驅趕到一個街區以外,隻能遠遠看著那株平靜下來的樹靈。被花香籠罩的區域已經被徹底淨空,就連街道都已經被嚴密的封鎖起來,禁止隨意進出。


    值得慶幸的是,警備隊還是有一點先見之明的。在花香毒氣擴散開之前就要求附近所有居民都離開自己的住所,這才僥幸使得被害沒有進一步擴大。被毒氣傷害的也也隻有靠得比較近的警備官們。


    要不然……這可真是要搞個大新聞了。


    那些嗅覺靈敏的記者不知道是嗅到了警備隊被挫敗的消息還是嗅到了那有毒的花香,就像蒼蠅一樣聚攏過來。現在就有一大堆的長槍短炮對著負責隔離的警備官,來自不同報社的記者正想盡辦法從他嘴裏掏出情報。


    柯特有種直覺――這應該已經是確定的事情了,明天各種報紙的頭版頭條肯定會用聳人聽聞的詞報道這朵突然出現的樹靈。至於警備官們的身體健康――這種不怎麽重要的統計數字估計隻會有名不見經傳的小報在意。


    同樣是被報社記者詢問的對象,被從屋子裏帶出的居民心有餘悸的看著那朵出現在自己家附近的詭異植物。他們曾經對警備官讓他們大半夜裏離開自己的房子怨言不斷。但當看到那些警備官被一個個橫著從街區裏運出來的時候,他們終於知道自己如果不離開的話會變成怎樣的結果。(.)


    不過看那些記者一個勁的記錄著關於警備隊的負麵報告,也不知道這些“不願透露姓名的a先生b小姐”會說些什麽。他很懷疑最後通過報紙傳達到其他不明真相的市民耳中時,還能剩下幾分“真實”可言。


    莉琪曾經說過,無論是采取強製管控言論還是允許新聞自由的措施,最後呈現在眼前的事物都未必是“真實”。因為這些代表了某些階級利益的口舌和隻有報告新聞的團體,都隻是在述說自己的“真實”而已。


    對此,柯特深以為然。


    格羅斯泰德和貝亞特已經被趕來的支援人員送到醫院了。雖然格羅斯泰德已經陷入昏迷。貝亞特也是鐵青著臉,不斷顫抖著。但聽隨車的醫生說,不出意外的話。經過幾天治療他們應該就能恢複。


    這個幾天以來都在忙於調查,一直沒有好好休息的警備隊二等官先生和他的屬下們總算能趁著這次“工傷”的機會好好休息一會了。不過當他們醒來的時候,可能還有更多麻煩在等著他們處理。


    ――至少現在,一個不認識的警備官作為接替他的代理已經到位。


    柯特作為案件的親曆者,被勒令不許亂跑,他也樂得留在現場。看後續趕來的警備官們是如何處理這個案件的。除了格羅斯泰德的一幹手下以外,他和警備隊中其他掌握權力的成員之間關係算不上好。


    畢竟他隻是一個普通的鐵級傭兵而已。傭兵管理處這樣類似民團的組織涉入案件調查總是飽受詬病的,就算是傭兵管理處中擁有最高榮耀的那幾個重金級別傭兵都要忍受警備隊的白眼。更遑論是他?


    關係不太好,柯特倒也不打算看警備隊的笑話――這些人在用他們的方式守護著這座城市的安寧,就算有些不一樣的觀點,也不是不能容忍的。比起隨意的傭兵工作,這些警備官要辛苦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柯特感覺自己好像被人遺忘了。


    不過這也怪不了警備官們,他們實在太忙碌了,短短一會有幾十個隊員被送進了醫院,人手一下就不夠用了。後續部隊還在陸續趕來,可是陷於人手真空期的警備隊員們實在抽不出人來搭理他。


    一個傭兵出現在警備隊工作的現場顯得很是突兀,還好他沒有攜帶武器,穿著上也顯得和常人差不多。每次有記者走過來想要向他詢問些什麽東西時,總會被他一通瞎扯硬是把話題扯到了別的地方。


    不過再在這裏傻呆下去,好像也沒什麽意義,柯特隨口和身旁的警備官打了個招呼,就爬到了路旁一棟建築物的二層眺望著遠處變得安靜的植物。這附近都是不高的房子,以這裏作為眺望點正好。


    在他們耽誤的這些時間裏,那顆樹靈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遠遠望過去,已經看不出它原來的模樣了。


    植物上的朵朵白花逐漸盛開,深綠的藤蔓逐漸被枝條上綻放出的點點白色覆蓋。先前瘋狂活動的藤蔓變得遲鈍,這些粗壯的紙條在長出白花的一瞬間就失去了顏色,變為一條灰白的枯枝垂落地麵。


    那些白花就像是它用生命換來的,每一朵白花的綻放就會讓它失去生命的活力。層層疊疊的白花肆意生長,龐然的植物本體則逐漸衰敗。按現在的速度,在這些白花全部盛開時,這棵樹靈就會迎來生命的終結。


    “喂!那個家夥――叫什麽萊茵斯特的!”就在柯特觀察著植物變化的時候,樓底下突然傳來那接替格羅斯泰德的警備官的喊聲,“你在上麵幹什麽呢?快給我下來!你現在是重要證人,不能亂跑。”


    看著立刻被記者包圍的他,柯特暗自歎了口氣,他這身喊叫無疑是把他也拉進了記者關注的範圍之中。還好這個警備官沒有把自己是傭兵的身份爆出來,要不然明天報紙的頭條上肯定又有自己不想看到的東西了。


    既然他叫錯了自己的名字,那就利用這個機會轉移一下記者的視線好了。


    於是柯特立刻回答道:“報告長官,我在看那植物!好像它的樣子變得有些奇怪,是不是要注意一下?”


    “你快給我下來!你最好搞清楚你現在是什麽身份!”


    警備官對柯特漫不經心的反應暴跳如雷,他高聲喊著,同時推開了擠過來的記者。大概是因為他動手的時候用了太大力氣,一個記者被他推到在地。這頓時成了記者們集火的目標,他也因此被埋在了記者組成的人海裏。


    為淪為饑渴的記者們手中祭品的警備官默哀三秒鍾,柯特的目光再一次移到了遠處還在不斷長出花來的樹靈身上。


    來得也快去得也快,現在它已經崩毀得差不多了。就算警備隊不動手,這個樹靈用不了多久也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衰朽吧?


    柯特本來是這樣以為的――直到看到從那堆灰白的殘渣中伸出了一團有一間房間這麽大的花蕾之前。


    “喂,沒開玩笑吧?”


    那些細密的小花蕾隻有嬰兒的拳頭那麽大,可是以數量堆積出的效果就足以讓數十靠近的警備官中毒倒地。現在這個從所有殘渣中伸出的花苞不說萬倍,至少也有千倍――讓它綻放會有什麽後果?


    他可以斷言,做出這東西的人不是瘋了,簡直就是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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