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從昏迷之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老舊的木床上,身上鼻子能嗅到一股幹燥草藥的氣味。<strong>.</strong>


    兩旁的架子上擺著大小不一的瓦罐,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掛在天花板上――這裏是一個被土木結構牆壁包裹住的小房間。溫暖的陽光透過不遠處蓋著一層灰的窗子灑到她的身上,留下一塊溫暖的光斑。


    擴散的瞳孔緩緩收束,那些被吊在天花板上的東西也逐漸變得清晰――那是一些裝著半透明液體的玻璃瓶,裏麵浸泡著像是動物肢體殘片的東西。它們在半空中搖晃著,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的光輝。


    她從小開始就在真視之眼的據點中研究法術,光是看著那些素材就能猜到它們的用途。看似肢體殘片的物品明顯是用於法術的材料,其使用者或許還是來自黑暗大陸那些不為人知區域的咒術師。


    盡管身體還有些遲鈍,但是長久訓練積蓄的危機意識卻沒有休眠,光是看到那些東西,她就產生了些許不好的聯想。在柯特與那些怪物交戰時她就因為體力不支而昏迷了,現在也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她想從床上坐起來,但是卻發現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呻吟著,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不僅僅是之前與有翼怪物戰鬥時留下的傷口,身體的每個關節都好像散了架似的,全都脫離了自身意誌的控製。


    “唔......這是......”


    所有防衛能力都被瓦解了,如果有人將匕首刺向心髒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想要抬起一根小指都費勁。不僅僅是力量全無。連對魔力的控製力都消散了,隻能感覺到它們在體內都失去活力平緩的流動著。


    她艱難的挪動著腦袋。想要看看自己的身體究竟怎麽樣了――但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卻讓她著實嚇了一跳。


    身體上受傷的地方已經被人簡單的裹上了一圈白色的紗布,某種綠色的敷料將紗布染上了奇怪的色彩。機製有一臂長的鋼針刺穿敷料後直接刺入身體。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將她釘在了床鋪上。


    看見自己被處理成這幅模樣的她不安的掙紮起來,老舊的床鋪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被鋼針刺穿的部位好像麻痹了。不管她怎樣掙紮,那些部位都隻會回複一種略顯遲鈍的脹痛感。<strong>小說txt下載http://.80txt/</strong>


    “嗯......雖然我不在意,不過勸你最好還是不要亂動比較好。畢竟那個老爺子好不容易才把你身上那些傷口處理清楚,如果你現在亂動又搞出什麽問題來,我可沒辦法用法術來幫你治療。”


    正在她努力掙紮的時候,一個少女懶洋洋的嗓音從一旁傳來,隱約還能感到一些沙啞。她轉頭看向那個方向,發覺換了身衣服的莉琪正麵無表情的倚在門邊上。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她。


    她一隻手拿著一瓶顏色奇怪的液體,那看起來是剛剛熬好的藥劑,飄散起的蒸氣中隱含著令人不快的甜膩味。她看著女弓手,不斷的晃蕩著手中的錐形瓶,逐漸混合的藥劑開始散發出某種令人不安的暗綠色。


    女弓手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因為在不久之前他們之間還是敵對關係,她所屬的組織已經將她與她的兄長視為必須摧毀的阻礙。但她在得知這個事實之時,還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勉強提起的力量散去了,她全身無力的癱軟在被褥中:“莉琪.萊恩斯特......既然你會在這裏。也就是說,你們把我帶到――算了,不管用什麽詞語來修飾我的失敗,也改變不了我被你們救了一命的事實。”


    全身都在痛。這大概是透支體力留下的後遺症,已經嚴重的影響了活動。原本就已經傷痕累累的身體還要堅持與追殺的怪物交戰,而在與柯特他們同行時還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力小心潛伏在四周的危險。


    莉琪用法術進行的簡單治療確實沒起到什麽作用。但無疑讓她能勉強行走在高低起伏不定的地下坑道中。不論考不考慮立場問題,她都必須感謝他們帶著自己逃出了據點。並且送到診療所裏接受治療。


    “這還真是不可思議,你居然會對我們表示感謝。”


    莉琪的眉毛輕輕挑了挑。就像是在看著某種傳說級的珍獸一樣:“不過你既然覺得是我們救了你,那就老實一點把我們想知道的告訴我們就好了......大不了就當做還人情,或者類似的行為就好了。”


    她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到床邊,然後將手中的小瓶子放到了床頭的木架上。在將瓶子放下的時候,她刻意的在手上多使了一下勁,仿佛是在提醒女弓手,她也可以選擇用這一小瓶東西來對付她。


    些許奇怪的味道飄進女弓手的鼻腔裏,讓她還有些昏沉的腦袋再度感覺到莫名的昏眩。僅僅是聞到那股氣味,就感覺意識要離自己遠去了,如果被灌下一整管藥劑,恐怕就連自己是誰都記不住了。


    那並不是什麽稀罕貨色,隻是簡單用素材熬煮出來的藥劑......真視之眼也經常用這類東西來讓不願意說出真相的人開口。


    如果是平常魔力充裕的時候,隻是吸入一些蒸氣並不會對思維產生任何影響,因為她可以用它們將那些毒素消滅幹淨。但在魔力近乎完全失控的此時,她已經發現自己的思維出現了少許空白。


    “彼此彼此,我原來也還以為你們是遵紀守法的一般人......不過看這樣子。也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那類人。”


    她歎了一口氣,麵帶苦笑的說道:“我之前調查過你們,然而不論是傭兵管理處的內部資料還是市政廳的身份記錄,都隻是記述了那幾句毫無意義的廢話。雖然我也知道就算問了也沒什麽用――但你們兩個家夥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卡特裏斯城當一個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疲倦,然而在眼角的餘光中還能勉強看到一絲屬於法術士的理智。她隻是嗅到了那管藥劑中飄散出的些許蒸氣,因此意識還沒有被完全影響,依然能說出自己想要詢問的問題。


    “你能知道的就是你應該知道的,至於其他的東西,你也沒必要知道。”而莉琪卻諷刺般看向女性的眼睛,灰暗的雙眼看不到一絲神采,“事實上......比起我們的情報,我更想知道你們究竟在幹什麽。”


    莉琪湊近了女性的臉,麵無表情的凝視著身受重傷而虛弱無力的她。她很清楚,這個女性並不在意自己與柯特的身份,隻是借著這個問題來試探他們的態度而已,但莉琪根本不在乎她的看法。


    “哼,我想也是如此――你不會告訴我答案。這也不奇怪,畢竟誰都有不能告訴其他人的東西,尤其是你們費了這麽大工夫來掩埋的情報。”言下之意,似乎她也不想把自己掌握的情報告訴她。


    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仿佛是在調動所剩無幾的思維將這幾日發生的一切整理清楚。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說:“那個家夥――就是控製那些怪物的男人,他的名字好像叫做塞因.德謨克拉。事實上,我並不清楚他的事情,因為他是‘派閥’上層安排來的人,所以我們這邊完全管不了他。”


    真視之眼確實是隸屬於群青派閥的下層組織,而他們過去的一切行動也都是在這個龐大組織的指示下進行。她在真視之眼中隻是負責管理情報的一員,在整個“派閥”之中可以說微不足道。


    而那個叫塞因.德謨克拉的男人則是群青派閥上層安排到這個據點中進行研究的人,就算是在指揮層次上都比她高上幾級。但是他對權利之類完全沒有興趣,隻是一個勁的研究著那些怪異的法術。


    “事實上,我本來應該早就想到了的......那個混蛋完全不值得信任。”她咬著嘴唇,仿佛是在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雖然聯合是上麵那些人下達的命令,但是我也應該好好的看著他的行動。”


    據點中的大部分同伴都因為上頭安排的工作離開了據點,因此整個據點隻剩下一些零星的守衛與毫無戰鬥力的研究人員。他們雖然也是法術士,但戰鬥能力實在無法與真視之眼的成員相提並論。


    她原本就懷疑那個所謂的“盟友”會趁他們不備發動偷襲,但並沒有預料到事情會以這樣的速度急轉直下。他們趁主要戰力因為任務離開據點時襲擊了所有人,之前的行動隻是為他們的計劃添磚加瓦。


    這無疑是她的失職,作為負責收集情報的人卻沒有發現對方的行動。當襲擊開始的時候,居然有相當一部分成員都被那個法術士用怪異的汙泥控製,她自己也寡不敵眾被怪物們追殺到了地穴之內。


    “哼,你們居然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家夥耍得團團轉,而且最後還成為了他的實驗用具......還真是有意思。”


    女弓手還沒有將所有情報吐出來,但是莉琪感覺已經觸碰到了些許輪廓。那個名為塞因.德謨克拉的法術士不知道究竟在研究什麽,但他如今的所作所為可能都是在為了這個研究目標而行動。


    那麽現在背叛組織,襲擊真視之眼的據點,究竟是出於群青派閥的指示,還是他為了個人目的的鋌而走險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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