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的寸頭，頭發長不過一厘米，一雙眸子看不出一絲情感，仿佛深不見底。隻有透過臉上淡淡的痘痕，才能看出主人隱藏在冷酷下的曾經的稚氣。
眼下，在這張臉上，卻有著幾道食指長度的傷痕。傷痕雖然已經結疤，但是依舊很明顯，這些疤痕倒是讓這張臉看起來有些狼狽。
看著鏡子裏麵的“刀疤臉”，包蜀黍伸手輕輕地摸了摸臉上的疤痕。自從那晚被狗精抓傷了一把後，他已經用元氣來修複臉上傷痕，可是到現在，臉上疤痕依舊清晰可見，這麽去上班，肯定要被刑警隊裏麵的那些見慣了各種傷口的同事們詢問。
到底去不去上班呢？
包蜀黍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有些失神。他年少成名，也曾經是公安部和獵魔師界裏麵耀眼的新星。曾幾何時，他也這麽丟人過？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包蜀黍在煩惱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不是個愛折騰的人，所以手機鈴聲都是很簡單的那種。
包蜀黍掏出手機，看清了來電的號碼，是來自帝都的電話。
“喂？”
“你是包蜀黍麽？”
手機話筒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急切的語氣裏，包蜀黍知道對麵的女人肯定很不耐煩。
“嗯……”
女人顯然真的很不耐煩，聽到包蜀黍嗯了一聲，她立馬接著說道：“是你就好，你收到我們給你發的賬單沒？你都兩個月沒有按時交費了，還想不想繼續治療了？不打算交錢，就把人接回家裏去！”
拿著電話，包蜀黍低頭瞧了眼地板。他表麵看著很鎮定，可是微微顫抖的右手，證明了他其實有想把手機扔出十米遠的念頭。
“喂，你有沒有在聽？”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把手機扔掉。他手指動了動，握穩手機，調整好呼吸後，包蜀黍回答道：“我在聽，能不能……”
包蜀黍臉上突然有些漲紅，語氣有些不平穩，“能不能再緩緩些日子？”
話筒對麵的女人顯然在笑，而且是冷笑，“緩緩？你當我們是開慈善機構的麽？這麽說話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我們都給緩緩，這醫院還能開得下去麽？”
女人的話，讓包蜀黍無話可說了，也許是他從沒經曆過這種求人說話的時候，包蜀黍一時之間語塞。
“你要是真沒錢，今天就趕緊來把人給接走吧！”
沉默許久，包蜀黍忽然低聲懇請道：“能不能再寬限十天？到時候我一定把錢給你們匯到賬上！”
“說話了算話？”話筒對麵的女人語氣有些鬆動，也許她剛才的強硬態度也隻是追債時需要的臉孔而已。
“當然算話。”
“那好，那就再給你十天。”女人道：“其實也不是我非要逼你，這是上麵的規定，如果你不按時交錢，扣錢的就是我們了。”
“抱歉……”
“唉，你記得按時交就好，那我掛啦，再見。”
掛掉電話，看著鏡子，包蜀黍發現自己那張臉苦逼得跟一死了爹媽的孤兒一樣……都是那該死的狗精害得，如果不是它抓傷自己，我又怎麽會請假？
警隊和私企差不多，請事假，也是要扣工資的。很顯然，現在包蜀黍可扣不起工資了，他決定立馬上班去。
可問題是，他那點工資不夠繳納費用的。
怎麽辦？
包蜀黍想著想著，卻一點辦法沒有。以前他在帝都有錢，可全聽師傅的話，都給捐了。他不是個追求物質生活的人，所以也沒感覺缺錢過。
可是眼下，被貶到這南方一省，急需用錢的時候，包蜀黍才發現那句老話說得太對了――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而且在二十一世紀，還能難倒獵魔師！
包蜀黍無計可施地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裏麵隻有幾個電話。按理說，他和昊天的關係最好，他應該找昊天借錢的。
可是看著通訊錄裏麵昊天名字下的綠色撥號鍵，包蜀黍最後還是沒有按下這個綠色撥號鍵。上一次在潿島，昊天那家夥誤會了他，以為他故意不出手來逼著昊天破解封印。
作為最好的師兄弟，這點誤會其實不算啥，說開了就好。可包蜀黍最終還是沒有打給昊天，有些事，包蜀黍不想讓昊天知道。
最後，他按下了另外一個號碼的撥號鍵。拿著手機放到耳邊，他聽到了嘟嘟嘟的聲音。
過了有十多秒，電話終於接通了。
“喂，你好，請問你是？”電話裏傳來一個帶著吳語味道的男聲，聽起來非常舒適。
“師兄，是我，包蜀黍。”
聽著包蜀黍的介紹，電話那頭，顯然有過一秒的沉默。但男聲很快又在包蜀黍耳畔響起。
“哦，原來是小師弟啊！最近怎麽樣，聽說你最近去了南方？”
聽到對方這麽說，看來師兄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包蜀黍隨便應了句道：“嗯，在這邊靈異小組瞎混呢。”
“好好幹，你有天賦，一定能高升的！”
“嗬嗬。”
都從帝都被貶到偏僻一省，還高升？包蜀黍冷笑著，師兄這分明是在瞎扯淡。但是他給師兄打電話的意思可不是說這些。
師兄似乎心情不錯，他自顧自說：“師弟，以後來上海，記得來找師兄，師兄帶你吃海鮮去，上海這邊的菜非常不錯……”
“師兄，能不能借我點錢？”
師兄顯然又沉默了一秒，等到他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沒有那麽熱情了。
“這個嘛，師弟，其實吧……怎麽說呢，師兄最近手頭緊，也沒錢……”
包蜀黍心一冷，他可是知道的，這個師兄雖然道法學得不怎麽樣，可是生意做的還是可以的。眼下師兄這麽說，分明就是再說兩字：不借！
可是包蜀黍真心需要錢，他強忍著心裏對師兄的鄙視，說了句：“師兄，師傅入院了，需要錢，我現在手上錢不夠……”
“師傅生病了啊？你們這些師弟怎麽照顧的，那個昊天幹啥去了？”師兄顯然有些意外，他雖然不想借錢給包蜀黍，可是聽說這錢是治病的，也沒好意思再裝下去，“你要借多少錢？”
“五萬。前麵有些費用還沒有付呢。”
“好吧，你等會發個帳號來，我想辦法給你弄點。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啊！”
聽著電話裏再次響起的嘟嘟聲，雖然師兄最終還是答應借錢，可包蜀黍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師傅生病，連問都不問，這師兄到底還是當年那個笑容溫暖的男孩麽？是人心變了？
還是……牆倒眾人推？
“哈！哈！哈哈！”包蜀黍越笑越大聲，可是眼眶卻紅了。
眼下，在這張臉上，卻有著幾道食指長度的傷痕。傷痕雖然已經結疤，但是依舊很明顯，這些疤痕倒是讓這張臉看起來有些狼狽。
看著鏡子裏麵的“刀疤臉”，包蜀黍伸手輕輕地摸了摸臉上的疤痕。自從那晚被狗精抓傷了一把後，他已經用元氣來修複臉上傷痕，可是到現在，臉上疤痕依舊清晰可見，這麽去上班，肯定要被刑警隊裏麵的那些見慣了各種傷口的同事們詢問。
到底去不去上班呢？
包蜀黍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有些失神。他年少成名，也曾經是公安部和獵魔師界裏麵耀眼的新星。曾幾何時，他也這麽丟人過？
“滴滴！！滴滴！！滴滴！”
就在包蜀黍在煩惱的時候，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他不是個愛折騰的人，所以手機鈴聲都是很簡單的那種。
包蜀黍掏出手機，看清了來電的號碼，是來自帝都的電話。
“喂？”
“你是包蜀黍麽？”
手機話筒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急切的語氣裏，包蜀黍知道對麵的女人肯定很不耐煩。
“嗯……”
女人顯然真的很不耐煩，聽到包蜀黍嗯了一聲，她立馬接著說道：“是你就好，你收到我們給你發的賬單沒？你都兩個月沒有按時交費了，還想不想繼續治療了？不打算交錢，就把人接回家裏去！”
拿著電話，包蜀黍低頭瞧了眼地板。他表麵看著很鎮定，可是微微顫抖的右手，證明了他其實有想把手機扔出十米遠的念頭。
“喂，你有沒有在聽？”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把手機扔掉。他手指動了動，握穩手機，調整好呼吸後，包蜀黍回答道：“我在聽，能不能……”
包蜀黍臉上突然有些漲紅，語氣有些不平穩，“能不能再緩緩些日子？”
話筒對麵的女人顯然在笑，而且是冷笑，“緩緩？你當我們是開慈善機構的麽？這麽說話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我們都給緩緩，這醫院還能開得下去麽？”
女人的話，讓包蜀黍無話可說了，也許是他從沒經曆過這種求人說話的時候，包蜀黍一時之間語塞。
“你要是真沒錢，今天就趕緊來把人給接走吧！”
沉默許久，包蜀黍忽然低聲懇請道：“能不能再寬限十天？到時候我一定把錢給你們匯到賬上！”
“說話了算話？”話筒對麵的女人語氣有些鬆動，也許她剛才的強硬態度也隻是追債時需要的臉孔而已。
“當然算話。”
“那好，那就再給你十天。”女人道：“其實也不是我非要逼你，這是上麵的規定，如果你不按時交錢，扣錢的就是我們了。”
“抱歉……”
“唉，你記得按時交就好，那我掛啦，再見。”
掛掉電話，看著鏡子，包蜀黍發現自己那張臉苦逼得跟一死了爹媽的孤兒一樣……都是那該死的狗精害得，如果不是它抓傷自己，我又怎麽會請假？
警隊和私企差不多，請事假，也是要扣工資的。很顯然，現在包蜀黍可扣不起工資了，他決定立馬上班去。
可問題是，他那點工資不夠繳納費用的。
怎麽辦？
包蜀黍想著想著，卻一點辦法沒有。以前他在帝都有錢，可全聽師傅的話，都給捐了。他不是個追求物質生活的人，所以也沒感覺缺錢過。
可是眼下，被貶到這南方一省，急需用錢的時候，包蜀黍才發現那句老話說得太對了――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而且在二十一世紀，還能難倒獵魔師！
包蜀黍無計可施地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裏麵隻有幾個電話。按理說，他和昊天的關係最好，他應該找昊天借錢的。
可是看著通訊錄裏麵昊天名字下的綠色撥號鍵，包蜀黍最後還是沒有按下這個綠色撥號鍵。上一次在潿島，昊天那家夥誤會了他，以為他故意不出手來逼著昊天破解封印。
作為最好的師兄弟，這點誤會其實不算啥，說開了就好。可包蜀黍最終還是沒有打給昊天，有些事，包蜀黍不想讓昊天知道。
最後，他按下了另外一個號碼的撥號鍵。拿著手機放到耳邊，他聽到了嘟嘟嘟的聲音。
過了有十多秒，電話終於接通了。
“喂，你好，請問你是？”電話裏傳來一個帶著吳語味道的男聲，聽起來非常舒適。
“師兄，是我，包蜀黍。”
聽著包蜀黍的介紹，電話那頭，顯然有過一秒的沉默。但男聲很快又在包蜀黍耳畔響起。
“哦，原來是小師弟啊！最近怎麽樣，聽說你最近去了南方？”
聽到對方這麽說，看來師兄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包蜀黍隨便應了句道：“嗯，在這邊靈異小組瞎混呢。”
“好好幹，你有天賦，一定能高升的！”
“嗬嗬。”
都從帝都被貶到偏僻一省，還高升？包蜀黍冷笑著，師兄這分明是在瞎扯淡。但是他給師兄打電話的意思可不是說這些。
師兄似乎心情不錯，他自顧自說：“師弟，以後來上海，記得來找師兄，師兄帶你吃海鮮去，上海這邊的菜非常不錯……”
“師兄，能不能借我點錢？”
師兄顯然又沉默了一秒，等到他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沒有那麽熱情了。
“這個嘛，師弟，其實吧……怎麽說呢，師兄最近手頭緊，也沒錢……”
包蜀黍心一冷，他可是知道的，這個師兄雖然道法學得不怎麽樣，可是生意做的還是可以的。眼下師兄這麽說，分明就是再說兩字：不借！
可是包蜀黍真心需要錢，他強忍著心裏對師兄的鄙視，說了句：“師兄，師傅入院了，需要錢，我現在手上錢不夠……”
“師傅生病了啊？你們這些師弟怎麽照顧的，那個昊天幹啥去了？”師兄顯然有些意外，他雖然不想借錢給包蜀黍，可是聽說這錢是治病的，也沒好意思再裝下去，“你要借多少錢？”
“五萬。前麵有些費用還沒有付呢。”
“好吧，你等會發個帳號來，我想辦法給你弄點。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啊！”
聽著電話裏再次響起的嘟嘟聲，雖然師兄最終還是答應借錢，可包蜀黍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聽到師傅生病，連問都不問，這師兄到底還是當年那個笑容溫暖的男孩麽？是人心變了？
還是……牆倒眾人推？
“哈！哈！哈哈！”包蜀黍越笑越大聲，可是眼眶卻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