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末笑等著這兩人的到來。


    他身上的銀衫很潔淨,麵上流露的驕傲神色在周圍荒蕪雜亂的環境裏更是顯得有些突兀。


    他看到了林意和元燕前行的路線,知道這兩人避開了他布的崩石陣。


    能夠感知到自己布的法陣,卻在他已經展明自己所在的情形下,依舊如此小心的繞路前來,這在他看來便很小家子氣。


    “你們不必這麽麻煩,我花了一天時間布置這個法陣,絕對不可能在隻有兩名修行者的情形之下將它發動。”


    於是他直接出聲,對著林意和元燕說道。


    山丘高不過百丈,他的聲音很清晰的傳入到了林意和元燕的耳中。


    這句話讓他顯得更加驕傲。


    隻是林意和元燕卻都並沒有覺得他的這句話有道理。


    林意想著,自己走大俱羅之路,至少也是千百年來,大俱羅之後的第一人,若是這法陣真將他埋了,那這法陣也算是很有價值。


    元燕就更是鄙夷的暗中撇了撇嘴。


    以她的身份,別說是一個這樣的法陣,便是十個這樣的法陣能換了她一條命,那對於整個南朝而言都像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不能認同,回話便容易顯得不客氣,所以林意和元燕十分默契,兩個人都隻是保持了沉默,依舊繞開法陣所在的山坡,朝著山上行走。


    兩人很快也看清了厲末笑的身影,確定是一名和他們一樣極為年輕的修行者,接著兩人很快也看清了厲末笑的麵容。


    林意並不認識厲末笑,然而元燕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隻是厲末笑,在過往的幾年裏,南朝所有表現最佳的年輕修行者,元燕都很熟悉,她雖然並未見過這些人,但卻記得住所有特征。


    “這是你們南天院的學生,你該不會不認識?”她轉頭看了一眼林意,忍不住輕聲說了一句。


    她十分擅長察言觀色,此刻的林意在她眼裏,便是一片茫然,根本不認得對方。


    “是他?”


    林意頓時愣了愣。


    他並非那些懷春的少女,所以並沒有見過厲末笑的畫像,但是這名字本身,對於他而言也是如雷貫耳。


    “是厲末笑厲師兄?”


    他抬頭看著那名年輕英俊的修行者,說道:“我是林意,南天院天監六年生。”


    “也是南天院的學生?”


    厲末笑的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他並沒有因為林意同門的身份而感到欣喜,他隻是覺得自己好像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隻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他的麵上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他隻是微微頷首,算是回答了林意的問題,接下來卻依舊隻是在自顧自的思索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


    他的記憶力很好,所以很快記起了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南天院天監六年的新生,你的父親是林望北?”


    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意的臉上,他也是第一次認真的看林意的眉眼。


    他今日裏停留在這片山坡上,是在等待著陳寶菀的到來。


    隻是陳寶菀應該已經不會來,然而他聽過,陳寶菀給了她昔日的同窗一封保薦書,她昔日的那名同窗就叫做林意。


    之前他並非很在意這些事情。


    然而既然家裏很認真的安排了這件事情,他也默許可以在這裏見陳寶菀,然而她卻沒有來,這些事情便讓他突然在意了起來。


    “你就是林意?”


    看著點頭的林意,他忍不住輕輕的搖頭,說了這一句,然後看著林意問道:“那麽你現在到這裏來,又是要做什麽?”


    “你現在到這裏來,是要做什麽?”和“你現在到這裏來,又是要做什麽?”這樣的兩句話隻差一個字,但語氣和包含的意思,卻是相差甚遠。


    別說是一直在察言觀色的元燕,哪怕是對著南天院的同窗有著天生好感的林意,都敏銳的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並不太對。


    林意微微蹙起了眉頭,他認真的想了想,確定之前無論是自己,還是自己的家中,都應該和厲末笑和厲家沒有任何的過節。


    他當然可以老實的說出他所來的目的。


    而且按照長幼尊卑,他也確實應該有一定的禮數。


    隻是他一開始已經有了足夠的禮數,所以他停了下來,安靜的看著距離自己隻有數十丈的厲末笑,很直接的說道:“我有些不明白師兄的意思。”


    厲末笑聽著林意這樣的聲音,心中莫名的有了些燥意。


    他想了想,淡淡的說道,“我隻是聽說,你能進南天院,隻是因為陳寶菀的一封保薦書。”


    元燕挑了挑眉。


    她都聽得出厲末笑這句話很不客氣,甚至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林意看著麵色平淡的厲末笑。


    他故意看了許久的時間。


    等到元燕都覺得有些不耐煩,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口才不佳,找不到有力的話語反駁時,林意才學著厲末笑的語氣淡淡的出聲,“我是南天院天監六年的巡狩獵。”


    隻是很簡單的陳述事實,然而在此時,卻是最有力的應對。


    因為即便連元燕都十分清楚,南天院的巡狩獵,便代表著每一年的最優秀學生。


    南天院的那些教習自然不可能看錯學生的優秀與否。


    “看來你很聰明。”厲末笑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明顯的不愉快情緒,他看著下方的林意,甚至笑了笑,道:“隻是有些太過驕傲,不識時務。”


    “我太過驕傲?”林意忍不住搖了搖頭。


    一直都是覺得對方太過自傲,現在反而被對方說太過驕傲。


    “因為我今天心情有些不快,然而你卻偏偏在此時出現,而且態度令我更加不快。”厲末笑很自然的說道:“所以我現在很想看看天監六年的巡狩獵到底是何等的實力。”


    林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笑得連元燕都覺得莫名其妙。


    麵對同門師兄這樣的態度,不是應該憤怒麽?


    隻是對於林意而言…這些南天院的老生們,到底一個個吃錯了什麽靈藥,好像每一個遇到他的時候,都會忍不住要和他交手。


    “你笑什麽?”厲末笑皺了著眉頭,也覺得林意的反應很詭異。


    “南天院的老生都喜歡這樣?”林意看著他不解的眼睛,忍不住說道:“都喜歡這樣倚老賣老,以大欺小嗎?南天院難道有這樣獨特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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