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厲末笑不止比了一場?”


    元燕這時輕輕的問了一句。


    相比林意最單純的驚訝,她的心中便凝重得多,南梁那些邊遠的州郡,同樣也被她和北魏忽略,若是那些邊緣的邊州和所有北魏人的固定認知其實並不一樣,那就意味著很危險。


    “我和厲末笑比了三場。”黑衣年輕人容意心情很沉重,他雖然聽到了元燕的問題,也並非故意輕慢,但是卻依舊呆滯了片刻,這才開始收拾心情緩緩說道:“一場純粹的交手,比試武技和修為,一場比試耐力、意誌、領悟,一場便是比試這法陣。”


    元燕皺了皺眉頭。


    這是很全麵的比試。


    除去一些天賦,後天形成的意誌、學習能力和領悟能力,是對修行者的修行而言最至關重要的東西,而法陣煉器之類,便是博學,便是除去自身戰力之外,能夠對於軍隊和整個王朝起到更大作用的能力。


    哪怕是北魏的殿試,如果有兩人在這樣的三場交鋒之中,最終勝出,那任何人,包括北魏皇帝和北魏皇太後,包括她自己,都會覺得這勝出者比敗者肯定優秀。


    “所以呢?”元燕看著他,接著問道:“前麵是戰成了一勝一負,所以你們在這裏比第三場?”


    容意嘴角泛出些苦意,他點了點頭,“武技和修為切磋,我敗了一場,接著我勝了第二場,然後在這裏比第三場。”


    “很厲害。”


    林意忍不住讚歎。


    他是真的覺得這名來自南朝邊緣的年輕修行者厲害。


    厲末笑到底有多厲害他已經親身經曆過,他勝了厲末笑,也是有取巧成分,戰法得當而已,若是這樣一場場的認真比試,他肯定輸給厲末笑。


    當然在戰鬥方麵,他覺得今後自己應該也不會輸給厲末笑,隻是其它方麵,他卻應該也沒有勝出的可能。


    比如有些人看繁雜的符文圖解,恐怕看一眼就能理解,但他卻是頭疼,看都不想看,這種便是不同的天賦,不可能改變。


    最為關鍵的是,在修為和武技方麵,這名邊地的年輕修行者恐怕也和厲末笑十分接近,否則厲末笑這種人怎麽可能答應和他三場比拚。


    兩人之間,爭的已經是名聲。


    “你...”


    容意心情十分低落,聽到林意讚歎,以為林意是故意取笑,自然便要發怒,但瞬間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你別誤會,我可真不是嘲諷你。”林意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釋道:“就如這陣法我也是一竅不通,若是我和他這樣三場比拚,肯定輸。”


    “你們都是南天院的學生,你又是如何會在這裏和他戰了一場?”


    容意看著林意苦笑了片刻,“你還在武技和修行方麵戰勝了他。”


    “我便是依靠蠻力,他有些大意。”林意將兩人戰鬥發生的經過粗略的講述了一遍,最後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我隻是路過,未想到你們之間還有這樣的賭鬥。”


    “隻是路過?”


    容意胸口氣悶,這句話雖然不是嘲諷,但是落在他耳中,卻比嘲諷還不是滋味。


    “他居然早就完成了,隻是不發動這個法陣...他是算準了以我的實力,距離完成手中的法陣還早,如此托大...”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這山坡上法陣時,他便更加覺得呼吸不暢。


    輸已經足夠讓他難受,但更加難受的是,在輸之前便已經被對手看低,而且還的確如此。


    “如此看來,我厲末笑師兄還真是有些討厭,他在布置這法陣的同時,還在煉器。”林意又補了一句。


    容意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吐出一口血。


    元燕看著這兩人,一時想笑,卻又有些笑不出來。


    她從未和齊珠璣見過,但此時卻是和齊珠璣有同樣想法,這個林意有時真的很招人恨,隻是有時他說的話,還偏偏是實情。


    容意很需要時間平複心情。


    隻是元燕卻有太多了解的事情,對於她而言,越是心境不穩,便越是容易問出實情。


    “你和厲末笑三場賭鬥,那到底賭的是什麽?”她看著他問道。


    容意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勝,便贏得他手中的一顆介晶,他勝,我便作為他的近侍追隨他。”


    “一顆介晶?”林意和元燕異口同聲。


    容意錯愕的看著反應如此激烈的兩人,不知道為何。


    林意自己有些悶氣,他忍不住道:“這樣的賭約,你贏了隻是一顆介晶,但輸了卻要追隨他,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吃虧?”


    容意一時無法回答,片刻之後,他才艱澀的說道:“我原以為我絕對不會輸,尤其這最後一場,我最得意的,便是布置法陣,在這方麵,我研究過很多古籍,花在這些事情上的時間,遠遠超過我花在武技修行上的時間。”


    “可是他有兩顆介晶,就算輸了也隻輸你一顆。你這輸了...”林意一陣搖頭,這太過自傲,到頭來便往往太過吃虧。


    “兩顆?”容意頓時又覺得胸痛。


    林意實在同情,他所幸將剛剛收好的那三顆晶石全部拿了出來作證,“之前他便是在這邊煉這三顆晶石,邊布陣。”


    容意的麵色有些發白,他說不出話來。


    之前他覺得已經勝券在握,然而卻怎麽都沒有想到厲末笑在和他交手過兩場之後,已經是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已經要用這樣的方法進行羞辱。


    “這法陣煉器方麵,應該也是厲末笑最強處,甚至超過他對自己武技的信心,所以他才會如此。”元燕能夠理解容意此時的心情,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溫和,謹慎的問道:“羅州一帶,修行者很多?按理而言,靈荒由南向北,越是南邊,靈氣枯竭應該越早,越難出現優秀的年輕修行者。”


    “並不多。”容意心情糟糕到極點,絲毫便未注意元燕的神色,隨口便輕聲道:“隻是我師尊是來自建康,在他察覺靈荒時,我便離開羅州,前往眉山這一帶。”


    “那羅州一帶的修行者,應該比南朝別的州郡少許多了?”元燕不放心,又追問一句。


    容意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林意,低下頭來,“這三顆晶石又怎麽在你手中。”


    林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打法蠻笨了一點,他身上摔出來了。”


    要輸得如何失魂落魄,才會連這樣的東西摔出來都不知道?


    容意看著林意,一時無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平天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無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無罪並收藏平天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