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在天空之中隨風飄蕩,朱允熥的心卻安定在天。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作為朱元璋的兒子,尤其是嫡子,沒有人不會覬覦皇位。


    尤其是燕王朱棣還是個出色的兒子,更是在兵馬戰事上出類拔萃,這樣的人又豈會甘願俯首帖耳,對自己畢恭畢敬?


    對於有野心的人來說,“被逼無奈”往往隻是一個托詞罷了。


    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時機成熟”才對!


    “殿下,不知道可曾見過皇太孫?”


    燕王府的書房之中中,和尚姚廣孝看著坐在椅子上麵色不善的朱棣詢問說道。


    朱棣微微皺眉,搖搖頭並沒有說話。


    姚廣孝表情有些詫異說道:“哦,莫非皇太孫殿下被朝廷大事牽絆,以至於殿下沒有見到?還是皇太孫不在宮中?”


    不等朱棣開口,丘福就不滿的說道:“怎麽可能不在宮中!姚大師你是不知道,我陪著殿下前去東宮拜見,結果被一個老太監擋在宮門外麵,連東宮的台階都沒有踏上去!”


    “那個老太監說皇太孫殿下要沐浴齋戒,不見外人,嗬嗬嗬……咱們燕王倒成外人了!虔誠的很啊!……可你猜怎麽著?人家皇太孫沒有時間見王叔,卻有時間陪著女人放風箏,那風箏放的叫一個好啊,隔著老遠都能看見!”


    姚廣孝看了一眼朱棣,說道:“這其中有什麽誤會吧,東宮那麽大,裏麵那麽多人,指不定是誰放的呢……”


    朱棣語氣淡然的說道:“不過就是放個風箏罷了,有什麽可說的,皇太孫是大明儲君,難道還沒有放風箏的權利嗎,此事不要再說了!”


    姚廣孝聞言也沒有再說,有些事情雖然能夠看透,卻不能夠說透。


    如果想給一個人下馬威,讓他丟了臉麵,需要大張旗鼓的做一些事,或者把他揪住邊打一頓辱罵一通嗎?


    根本沒必要!


    那是野蠻人才用的招數!


    作為大明皇族,身份地位非常崇高,一舉一動都有很多人盯著,豈能如潑婦罵街一般?


    往往隻需要一個輕蔑的眼神,話語之中帶著鄙夷,接觸當中帶點無視也就行了……


    人心知道冷暖,也知道誰看重自己,誰輕視自己。


    丘福問道:“張玉呢,怎麽沒有看見他?”


    姚廣孝回答說道:“他今日向殿下告假,已經回家去了。”


    “哦,我說怎麽沒見他呢。”


    姚廣孝看了看朱棣,又說道:“殿下,屬下剛剛得到消息,說是張玉的兒子張輔已經被太孫選為東宮侍衛,而且看來對他還頗為欣賞,和瞿陶一起被引為心腹……”


    因為張輔進入東宮並沒有多久,而且朱棣在路上也走了一段時間,這中間消息傳遞不暢,所以姚廣孝並沒有及時的接到線報。


    朱棣聞言,不由得眉頭緊皺,目光銳利盯著姚廣孝的問道:“皇太孫如何會注視到張輔?!”


    也不怪朱棣心生懷疑,如果有人把他的兒子收入麾下,那顯然是有拉攏張玉本人!


    要知道不管怎麽說,張玉都歸燕王殿下節製,說是他的部下也不為過。


    可是現在大明的儲君居然拉攏藩王的部下,說的嚴重一點兒,恐怕皇太孫殿下是有意動刀啊!


    就算是往輕了說,也是懷疑王叔,不信任燕王!


    接著姚廣孝便把朱允熥是如何在酒樓看景,張輔等人是如何起的事端,都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


    又說道:“殿下,這麽看來太孫是無意間碰到了京城衙內爭風吃醋,彼此較量,並且根據老衲的查證,


    當日張輔在酒樓之中確實有膽有識,進退有據,這才沒有在勢單力薄的情況下受辱,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張輔才被太孫殿下注意到的。”


    聽過之後朱棣才送了一口氣,說道:“隻要不是有意拉攏張玉,針對本王就成。”


    又搖搖頭說道:“原本我還想著這次回京之後,就替張玉的兒子某個差事……倒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丘福也拍了拍胸膛,對姚廣孝說道:“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太孫殿下想把咱們怎麽著呢!原來是虛驚一場啊!”


    此時的朱棣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因為張玉本來就不屬於他的麾下,是去年才調任北平的。


    也正因為張玉來到北平的時間較短,所以一時之間與燕王並不熟悉,關係也僅限於上下同僚。


    自古英雄相惜,能人與人人之間也彼此相通。


    所以當張玉一來到北平的時候,朱棣就能夠看得出來此人是個人才!


    那個時候就有心拉攏,可是因為關係生疏,不敢貿然行動。


    因為不管怎麽說,張玉都屬於朝廷的人,隻不過暫時歸自己節製罷了。


    如果做得太過,引起張玉的反感,甚至引得他向朝廷稟報自己的拉攏手段,那才真是得不償失!


    所以朱棣遲遲沒有出手。


    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朱棣和張玉的關係終於有些熟絡了,正想把他收入麾下。


    而施恩給張玉的兒子,就是他拉攏的手段!


    可是無巧不成書,竟然被人截胡了!


    “唉……”


    朱棣歎息了一聲說道:“張玉謀略出眾是個人才啊,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姚廣孝說道:“殿下不必憂心,以後對待張玉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依然禮遇恩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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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點了點頭,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對於朱棣心中的惋惜,姚廣孝和丘福都能理解,畢竟張玉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


    而是在曆史上,張玉也證明了自己的才能!


    尤其是靖難之役,他是打出來的名將。


    不過他並不是跟隨朱元璋打天下的人,也不是後來崛起的,而是北元投降過來的!


    張玉早年曾出仕元朝,官至樞密院知院,元朝滅亡之後,張玉跟隨元順帝逃亡漠北,直到洪武十八年才歸附明朝。


    洪武二十一年,張玉跟隨藍玉參加捕魚兒海戰役,因為立有功勳,被授為濟南衛的副千戶,後升任安慶衛指揮僉事。


    洪武二十三年,又隨藍玉征討遠順、散毛諸洞,平定那裏的叛亂。


    洪武二十四年,張玉驅逐犯境元軍,一直追擊到鴉寒山,後被調往燕山左護衛,仍任指揮僉事,隸屬燕王朱棣麾下。


    洪武二十六年,張玉隨朱棣出塞征戰,攻至黑鬆林。二十七年,張玉又隨征野人諸部。他作戰驍勇,又足智多謀,逐漸受到朱棣的器重。


    當時燕軍諸將,“張玉善謀,朱能善戰”,被朱棣倚為左右手。


    張玉在靖難之役期間,奪取北平九門,升任都指揮僉事,並擔任燕軍先鋒,大敗南軍主帥耿炳文。


    後來被燕王朱棣升為中軍主將,在鄭村壩、白溝河兩次擊敗李景隆。


    建文二年十二月,張玉參加東昌之戰,為救朱棣,闖入敵軍陣中,力竭戰死。


    作為一個擅長謀略的人,如果不是為了救朱棣陷入重圍險境,也不會喪命了。


    丘福是個直腸子,大大咧咧的說道:“殿下,張玉那個老小子之前是跟著大將軍藍玉的,他對藍玉可比對您好多了!既然他不識抬舉您就別為他操心了。”


    丘福所說的也是個事實。


    因為張玉投降明朝之後,那幾年並沒有得到信任,所以也沒有機會立下功勞。


    後來還是得到了藍玉的賞識,這才跟著藍玉打了幾場勝仗,官職也得到升遷。


    所以張玉對待藍玉的感情,不僅僅是上下級那麽簡單,而是如同恩人一般!


    那可是在他最難的時候,拉了他一把呀!


    所以張玉對藍玉一直心存感激。


    對於燕王朱棣的憂慮和糟心,張玉此時肯定是不知道的。


    因為張玉一回老家,就開啟了老子訓兒子的模式!


    在於家人噓寒問暖,敘述了幾句離別之苦以後,張玉把眼睛放到了站在一旁的大兒子身上。


    “爹,您喝茶……”


    張輔此時就像個乖寶寶一般,端了一杯茶放到坐在主位上的張玉麵前。


    “娘,您也喝茶。”張輔又端了一杯放進母親手裏。


    別看張輔平時在外麵天不怕地不怕,可回到家中最怕的就是他父親了。


    作為一個行伍中人,張玉管教兒子的手段肯定不像文人那樣文鄒鄒的,用一個成語形容那就是:簡單粗暴!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打,往死裏打!


    而且張玉打兒子的手段就好像對待敵人一樣,鞭子棍子,柳條竹片兒,吊打捆綁,籠子鐵鏈……


    種類繁多,讓人看了都眼花繚亂!


    而且總有一種酸爽適合你!


    這也幸虧是張輔性格堅忍,要是換做旁人恐怕早就崩潰了!


    張玉麵含惱怒的說道:“喝茶,喝什麽茶!說,你最近又幹了什麽好事!別以為我不在家你就管不了你!整天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沒出息!又和誰打架了?打了幾場啊?”


    張輔滿臉委屈,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張玉又訓斥道:“吆喝,腿腳還齊全著呢?怎麽沒有斷腿斷腳啊?”


    “這打的也不夠激烈呀!兒子,這架打的不過癮吧?你要不要出去打幾場架再回來?省著心裏著急忙慌不安生!”


    坐在旁邊的張夫人趕緊勸說道:“老爺你誤會了,這段時間咱們兒子可沒有打架,他是有正事呢,今天也是聽說你回來,這才回來一趟的……”


    “砰!”


    一聲大響,張玉拍案而起,憤怒的指著張輔罵道:“混賬東西!你還學會不回家了!又到哪裏鬼混去了!整天就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浪蕩少爺廝混!”


    “我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明知道我不在家還惹你母親生氣,你個混賬東西!我看你的皮又癢癢了!”


    說著就要伸手打人!


    第283章 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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