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我的步搖簪。”當那根珍珠墜子簪在郎樂樂眼睫毛前晃蕩時,她還能保持清醒的意識,小聲索求道:“快還我,這是小泥巴的金箍棒……”


    此刻,沒人注意到,結界外的一方天空,司空死神的身旁上方,好像,似乎,仿佛……空氣氣流隱隱波動了一下,也隻是波動了那麽一下之後,又歸附於平靜。


    “哦,小泥巴,金箍棒。”夷陵書生從中聽出了兩個名詞概念,一個是人名,一個是物品。也就是關於這根步搖簪的來曆,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然後那串圓潤的珍珠,在郎樂樂的眼睫毛處不停地搖搖晃晃,她的黑色瞳仁,亦跟著珠子的軌跡而左搖右擺。


    白色珍珠,越搖越快,剛開始時,一顆一顆她還能分清,漸漸的,白色珍珠混成一片,漸漸混成了一片模糊的白……


    再然後,她腦袋裏的活細胞,亦跟著晃蕩攪拌,隨著白色區域的漸漸擴大,而腦細胞亦攪成了一鍋粥,再進一步,成了粘乎乎的漿糊了。


    意識漸漸模糊,漸漸進入最初的混沌境界。


    “還……,你……,呼……”定珠定格,嘴唇張開,口水直滴。


    鼻翼一張一合,她鼻腔裏的鼻涕蟲又出來搗亂了。


    她已經失去了意誌,所以沒法感知到鼻涕蟲的騷擾,鼻涕蟲卻隨著珍珠的搖晃而擺動,像極了掛鍾的長針和短針在相互有規律地行走著。


    夷陵書生一看時機成熟了,此時不問,更待何時?


    “請告訴我,你與小泥巴是什麽關係……”他終於開始發問了,語氣不鹹不淡。臉色不慍不火。


    “哦,小泥巴。”郎樂樂搖頭晃腦,像吃了搖頭丸似的。迷迷糊糊開口作答:“他是我的護花保鏢,寵物寶寶……”


    哦。眾皆恍然大悟。


    但“護花保鏢”與“寵物寶寶”這兩個概念不是同義詞,也不是反義詞,雖都是四個字,但意思還是相差得比較遠,所以,大夥兒都“嗬嗬……”笑了起來。


    夷陵書生搞清楚了手裏金箍棒的來曆了,又開始了下一個問題:“請告訴我,你與荒澤孤雁是什麽關係……”


    “荒澤孤雁”?


    大家第一次聽說。包括與郎樂樂相處了四年的武小七和文老九。


    如果郎樂樂的意識是清醒的話,她是知道的,“無奈的孤雁”成為“東林魔法學院”的心理輔導教師之後,改名叫作“荒澤孤雁”。


    因為在此學院,他誰也不認識,就像進入了一片荒蕪的水澤之國,除了白茫茫波濤澎湃,看著還有激情之外,就是冷靜。除了工作原因,他冷眼旁觀。不大與人打交道。


    又如王昭君出塞和親,從繁華都市來到了戈壁沙漠,因為她的美貌。有大雁在路上迎接,並看癡了而忘了飛翔,紛紛掉落入土。


    昭君是孤獨的,雁子還是孤獨的,哪怕成群結隊,在它落地的那一刻,注定孤獨離去。


    或許是太了解高等動物或微生物的心理活動,他寂寞高手,高處不勝寒冷啊。


    抹不去的孤獨。


    所以有人感慨:“哥抽的煙不是煙。是寂寞!”


    “荒,澤荒。孤獨?”被催眠的郎樂樂,有一霎那的停頓。


    因為“無奈的孤雁”叫了好多年。猛然聽到“荒澤孤雁”還不大習慣。


    夷陵書生並不氣餒,他再次提問:“嗯,請告訴我,你與荒澤孤雁是什麽關係……”


    “哦,他是我老鄉,驢友兼閨蜜。”沒有任何抗拒,郎樂樂誠實地交代了。


    哦,眾皆嘩然一片。


    史努達和清決兩人相互望望,眼裏的信號分明寫著“果然”二字。


    又讓他們的頭兒夷陵校長猜對了,果然互為競爭對手的“南山”和“東林”學院裏,有老師和學生互相勾搭,想滅我族類呀。


    夷陵書生的眼裏,火焰頓生,濃濃的殺氣隨著火焰而淩厲。


    處於催眠狀態的郎樂樂,無意識地感覺到了那份炙熱,不由得打了一個囉嗦。


    司空死神和武小七、文老九,感到莫名其妙,這個夷陵書生問一個陌生人,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後來郎樂樂卻承認說,荒澤孤雁是他的老鄉,驢友兼閨蜜。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瓜葛了,不然,夷陵書生不會有此一問,也不會在問出答案時,有著想砍殺她的眼神。


    三人為郎樂樂捏了一把汗,暗暗為她擔憂。


    另外保持中立的老蛇、和他手下的寂生滅、晨窗風暖、和美美海豚的帥哥編輯們,亦納了半天的悶,何也?


    你一個堂堂大學校長,親自審問一個女學生,這,不是有失身份又是什麽呢?何況還是他校的學生,這要是讓南山魔法學院知道了,你的臉往哪裏擱?


    隻怕這個時候,南山魔法學院早知道了吧,你就不怕由此而引起兩校的紛爭,以至於像四年前一樣,發動戰爭嗎?


    總之,剛才夷陵校長拒絕他的談判,而執意要先解決與郎樂樂的什麽問題,老蛇心生不滿了。


    拿異樣的目光,冷冷地盯著結界內這場魔法催眠。


    老蛇冷冷地盯著結界內的情形,可酸泡蘿卜卻沒有心情,來看郎樂樂同學的魔法催眠表演,她的眼神在夷陵書生的臉上和身上,來來回回觀摩到此時,她一直覺得打架主動權從來都是在夷陵書生這邊,他是穩操勝券。


    郎樂樂隻有被動的份兒,令她非常地瞧不起郎樂樂。


    因此,她鄙視了眼郎樂樂後,幹脆轉移視線,回到了結界外,那個同自己一樣,隻是作為觀眾的老蛇身上了。


    她參加完《東林娛樂台》的《今晚有約》真人秀相親節目,回家的路上。不確定可以碰到老蛇他們。


    對於不確定因素,她沒有作好這方麵的預案。


    隻是想快點到家,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


    卻沒想到,郎樂樂他們會來東林娛樂台。不知是來接自己呢?還是來看節目,總之他們來了,來了就來了吧,一起走好了,可這傻丫頭,卻真的遇到了老蛇,還跟蹤了過來。


    那麽,天意如此。資料的幹活,肯定要搶到手。


    她在尋找機會下手!!!


    眾人各懷鬼胎,觀看這場郎樂樂同學被魔法催眠的演出。


    當郎樂樂說出她與荒澤孤雁是老鄉,驢友兼閨蜜時,夷陵書生很生氣,眼裏的火焰如一團紅雲,慢慢升騰匯聚,從眼角向眼珠靠攏,像浪拍堤岸一樣,一波一波終於全湧擠到了眼珠之上。


    霎時。隻見他的兩個眼珠,呈現了火紅的血色,就像熊熊燃燒的火雲。將他本來英俊雕刻般的容顏,映射得扭曲及恐怖。


    “快說,魅力指數神液,你們藏哪裏去了?”夷陵書生開始問問題時,還保持著理智,用了一個“請”字,現在,他再也沒有好脾氣了,一把扯過了郎樂樂的衣服領子。眼睛凝視著郎樂樂,紅火的光亮幾乎刺傷了郎樂樂的眼睛。


    夷陵校長氣急了。不再晃動他作為催眠的道具,那根小泥巴遺留下來的金箍棒。變幻而成的吊了珍珠玉墜的步搖簪。


    處於深度催眠狀態下的郎樂樂,並不因為催眠道具的撤銷而立刻恢複清醒,此時她仍然處於催眠狀態中……


    “魅力?魅力指數神液?”郎樂樂定格無神的眼球,沒有躲避這兩股熱浪,而是直直地撞了上去,不明所以地回答道:“不知道,沒聽說。”


    “不知道?嗯?”夷陵書生拽住郎樂樂的領口,口水亂濺:“沒聽說,嗯?”


    他問一句,拍了三下郎樂樂的左臉,再問一句,又拍了三下郎樂樂的右臉。


    他的力氣夠大,拍得郎樂樂的左右兩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五根手指頭痕印清晰可見。


    但處於催眠中的郎樂樂同學,她感知不到疼,隻是耳朵能聽,如實地回答被問到的問題而已。


    “是,不知道。”她回答夷陵書生這句話的第一個問題,然後又緊接著回答問問題者的第二個問題:“是,沒聽說過。”


    從這兩人的對話來聽,大家恍惚明白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就是這個夷陵書生,在追查一個叫“荒澤孤雁”的時候,發覺郎樂樂與之有關聯,於是,就想從她的嘴裏套出這個荒澤孤雁的下落來。


    這樣審訊犯罪嫌疑人的場麵,司空死神很不滿,他在結界外捶著無形的結界,叫道:“快放開她,她都說了,沒聽說過,不知道什麽鬼魅力指數神液了……”


    先前他的鐵扇去捶打結界時,被燒紅了燙手,這次用手去捶,卻沒事一般,就像捶在軟綿綿的棉花絮堆裏,當手捶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又會被彈了回來。


    隻是與武小七、文老九和郎樂樂,三位女同學萍水相逢,沒有任何關係的司空死神都奮不顧身地為郎樂樂求情,武小七和文老九就沒有坐視不管老四的理由。


    “快打開結界,放開樂樂,她都說了,沒聽說過什麽神液……”有樣學樣,武小七和文老九,雙雙捶著結界,叫喚……


    可急紅了眼睛的夷陵書生,哪管得了外麵世界如何的瘋狂,他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真的不知道?嗯?”這次,夷陵書生拽住郎樂樂的領口,將她提溜了起來,慢慢脫離了地麵,唾液不停地亂噴:“真的沒聽說,嗯?”


    當這兩句問完,郎樂樂已經脫離了夷陵書生的掌控,身子飛升向上,升到了結界的上半空中,定格……


    隻見郎樂樂此時的形象,像有一條無形的繩子,在她的腰間吊著……


    她的頭和四肢,以腰為支點,無力地垂下……


    人們看不到她的臉,更看不到她的表情。


    隻有濃密的一頭瀑布黑發,在風中飄蕩,舞蹈。(未完待續)


    ps:這幾天,將為好友們的熱情,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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