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粉碎一切的一戰比想象中來得更快,木葉五十二年六月末,北線戰場上的雲隱忍者突然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撤離了大半,其後短短兩日間,便有霧隱船隊運送大批忍軍登陸東海岸。這規模空前的忍軍是由水之國與雷之國精英組成的聯軍。


    ——兩國部隊不知何時竟已宣告聯合。


    東海岸沿線的木葉忍者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措手不及之下幾乎遭到單方麵的屠殺。


    防線崩潰,霧隱和雷隱忍者散入火之國內陸,半日內便攻至距離木葉忍村僅僅兩百公裏的內陸河最上川中遊地段。


    留守木葉忍村的各級忍者幾乎全部出動,經曆長達一天時間的激戰才勉強將雷水聯軍前進的腳步阻擋在最上川的東岸,是日最上川下遊數十裏都能見到淡紅色的河水,雙方數不清的忍者埋骨於此。三代火影的長子、阿斯瑪的兄長也戰死在此役中。


    其後陸續有北線的增援趕到。雷水聯軍孤軍深入火之國內陸攻勢受阻,補給線路也並不順暢,越是拖延越是不利,隻得退回東海岸徐圖再戰。


    至此木葉總算是在這次敵方的突襲中緩了過來。


    然而兩個戰場的穩定格局已經被打破,雷水兩國組成聯軍意味著水之國得了雷之國的強大陸戰能力,而雷之國則得了水之國水路運輸的靈活多變,木葉根本無法預測敵方的下一步入侵將從何處開始,形勢陡然間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在雷水聯軍入侵之時,裕裏所在的暗部三人小隊正在風之國邊境上調查砂隱的物資調配情況,這一監視任務已經持續了長達半年之久。


    收到消息後的小隊當即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全力往回趕,但到達河邊時,最上川戰役已經打完。裕裏幾人又幫著打掃完戰場,才和運送傷員的大部隊一起回到木葉村。


    進入七月,火之國迎來了盛夏,氣溫逐日升高,連續的幾場暴雨非但沒有帶來一絲涼爽氣兒,反倒使得天氣更加悶熱起來。


    裕裏跟著隊伍進了許久沒有踏入過的村子大門,雖然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那一刻迎麵而來的景象仍讓裕裏感到觸目驚心。


    往日充滿活力的村子一片死氣沉沉,好像就連的普通村民都感受到了越來越緊張的氣氛,路上行人全都愁容滿麵行色匆匆,街道兩旁原本熱鬧的店鋪大多木門緊閉,仿佛所有人都已經失了希望。


    這是前些年無論戰況如何激烈都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裕裏歎了口氣,默然目送傷員的隊伍往木葉醫院去,自己則理了理臉上的麵具跟著暗部小隊到火影辦公樓匯報這次在風之國的任務情況。


    匯報任務是屬於隊長的職責,暫時閑下來的裕裏便和隊裏另一個代號叫千葉的女孩子一起在一樓的暗部休息室裏等待。


    這間休息室總共三十多平米,分成裏外兩間,專供任務間隙沒有地方可去的暗部休息。休息室沒有窗戶,僅靠頭頂幾盞日光燈照明。裏間兼做更衣室使用,而外間則四處散放長椅和坐墊,角落裏幾座書架上堆疊著通用忍術卷軸,可以隨意翻閱打發時間。


    裕裏小隊到達的時候休息室裏間的門上掛了個“使用中”的牌子,而外間則已經有另一個小隊三個暗部同事聚集在一起閑聊了。


    休息室本就是用來放鬆的地方,沒什麽規矩,加上天氣又悶得喘不過氣來,裕裏和千葉就像先來的那三人一樣隨意地找地方坐下,解開麵具來扇風。


    旁邊三個人的交談斷斷續續地傳過來,不外乎是最上川,雲隱霧隱,戰爭形勢之類的話題,氣氛頗為嚴肅。


    暗部從來沒有固定的小組結構,而是一個分隊長下轄數十人,等到有任務再臨時根據情況調配人員,所以除非是像裕裏現在的這個出外執行潛伏任務一去半年的組合,否則大多同事不過隻是合作過一兩次、見麵點個頭的交情。


    裕裏安靜分析著同事們交流中透露出的信息,半年裏她們小隊守在風之國邊境上,隻有定期接收木葉指令時,才會聽到關於戰況的隻言片語,其他譬如時常聽聞的風之國國內平民間流傳的傳聞,就大多具有誇張色彩絕不可信了。


    所以事實上現在的裕裏僅僅能從先前路過戰場的傷員狀況和村子裏彌散的絕望氣氛,判斷出形勢絕對不妙,但對於細節卻了解得極少。


    裕裏旁邊坐著的千葉這時候也在做差不多的事情。她是個十六七歲和裕裏差不多年紀的女孩,有一頭黑色長直發,平時很是活潑跳脫。不過這時候休息室裏逐漸壓抑起來的氣氛,也使她有點蔫蔫的樣子。


    “這一場我們連慘勝都算不上……但就算為此,木葉也總不能一直被動下去。即使霧隱雲隱不再打過來,我們也該主動出擊的。不然……我們也許真就要戰敗了。”當旁邊有個同事壓低嗓子說出這樣消極的話時,聽了很久的千葉終於忍不住了。


    她當即站起來反駁說:“你們在瞎擔心什麽呢?一戰、二戰、三戰前期,危機的戰役還少麽,我們不都撐過來了?這些事情現在有四代目來考慮,有水門大人那樣強的人在,木葉是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千葉氣勢十足的插話讓那邊的三個男士都呆了呆,之前說話那個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說:“額……你說的沒錯,是我悲觀了。”


    另外兩人同時吹了聲口哨,推搡著那哥們向兩個姑娘看過來。


    千葉像是打贏了一場勝仗那樣衝他們揚了揚下巴,便又挨著裕裏坐下,沒有繼續搭話的意思。


    三個同事見自討沒趣兒,相互調侃了幾句,便又重新開始閑聊,不過千葉的說法卻是讓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波風水門就是這樣一個強大到能讓所有人安心下來的男人。


    這次他們沒再討論嚴肅的話題,而是轉去說些戰場見聞。


    幾個人說霧隱的七刀眾已經戰死了兩個,說雲隱的二尾人柱力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說哪邊的小國為了自保專門雇傭了叛忍組成的忍者軍團,說似乎前兩年聽聞有個暗部能用四代目的忍術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說最近聲名鵲起的“瞬身止水”曾經受到加入暗部邀請但他自己拒絕了……


    這個話題似乎讓千葉來了精神,不過她卻沒有再插嘴的意思,而是勾住裕裏的肩膀小聲說:“要我說啊,宇智波止水才不算什麽,我們同齡人中的最強者還是在暗部裏的,最天才又是最帥的那一個……”


    說到這裏,她的語氣有點扭捏起來:“就是,就是旗木前輩啦!我們一輩中最耀眼的。銀色的頭發,強大的氣場,還有誰都沒見過的神秘的臉……不知道前輩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溫柔的?漂亮的?便當做得好味道的?還是實力強能打的?”


    千葉拖了墊子擠到裕裏邊上,離她更近:“旗木分隊長在我們女暗部的隊伍裏可是很有人氣的,好多同事都喜歡他呢~我也是……呐呐,我說小村,你呢?”


    這時候更衣室的木門打開一條縫,裏麵的人本來想出來,可是迎麵發現三個健談的同事都同時詭異地斷了話題,安靜下來的休息室裏隻能聽到裕裏茫然的問話:“我……什麽?”


    千葉擠眉弄眼:“什麽呀,當然是問你喜不喜歡旗木前輩。”


    更衣室裏的人立即迅速且無聲地退回去,把門給掩上。


    “不要害羞啦,小村,說嘛說嘛,你喜不喜歡前輩?”千葉又問了一遍。


    裕裏心頭猛地一跳,當即陷進亂七八糟的沉思中。


    她的眼前閃過少年笑意滿滿的臉和漫天飛雪中躍動著遠去的背影。


    鑰匙一直被小心地收在忍具包的最裏層從來沒機會用過,但隻一想到就感覺指尖仿佛傳來那時候的溫和的熱度。


    在那個下雪的清晨,她其實一直想找卡卡西問清楚鑰匙是怎麽一回事,想問,你是不是也有點喜歡我啊。


    可自那天之後,仿佛永遠停不下來的戰爭便開始了。


    大約是必然的吧,不在一個小隊的兩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要忙,奔走於各個戰場。即便剛開始任務不那麽重的時候,有幾次裕裏回家拿東西,總能見到卡卡西等在門口,但時間上也隻來得及說一句:你好、再見、要保重,兩人便又得各自出發。


    更何況在最近的一年裏,已經忙碌到再沒有見過一次了。


    原來一晃間便已經過去這麽久。


    裕裏清楚地知道有些事對有些人來說,也許當時說不清楚,再下一次見麵時便不會再提起了。


    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隨著過去的時間越來越長,每當問的話說到嘴邊時,裕裏就越是覺得自己萬一會錯了卡卡西的意思,一旦問了便隻有失望和不可挽回了。


    有種感情在慢慢地發酵,轉變為更加濃醇而迷幻的味道。


    你喜不喜歡卡卡西?


    這個問題重重地砸在裕裏的心裏,雖然明知道旁邊的女孩子是以一種調侃的口吻問話的,但這確實是三年來裕裏首次正視這個問題。


    會這麽在意,會瞻前顧後,會問不出口。


    ——就是因為喜歡吧。


    會因為一句問候而感到溫暖,會因為在這樣那樣的傳聞中聽說暗部銀發的分隊長還活躍在戰場上,沒受什麽傷,就感到很安心。


    ——都是因為是喜歡的吧。


    裕裏猛然驚覺。


    “到底是什麽啊?”旁邊的女孩久等不到答案,語速飛快地再次催促。


    裕裏張了張嘴,最終低下頭小聲說:“恩……”


    “不會吧?!小村,你平時又嚴肅又認真,做起任務來比我們隊長還像個隊長,我還以為你是不會加入到我們中來的,沒想到……”千葉掩住嘴,誇張地笑著說,“沒想到情敵又多了一個,真傷心!!!”


    裕裏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看到從剛才起休息室裏別組的同事們就在無聲地相互用手勢打暗號交流。那組暗號在任務中十分常用,按順序意思分別是:警惕、推測、重大情報、目標人物出現、按兵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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