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立即發覺了裕裏生澀而又小心翼翼的回應。


    他感到女孩原本僵硬的雙手抬起來,好像猶豫了片刻,隨後便探過來抱住他的腰。即使隔著外套,後背上傳來的摩挲感也顯得如此清晰,卡卡西頓了頓,左手撫上裕裏的臉頰,將觸摸到的幾縷礙事的發絲別到她的耳後,隨即更深地吻下去。


    卡卡西幾乎也快要迷失在這美好的感覺中,但他最開始靠近裕裏時的打算顯然不是這個有些意外的吻。


    無法說服,就換一種方式。最初的念頭極不合時宜地冒出來。卡卡西感受著懷裏屬於女孩的溫度,竟生出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深吻在繼續。


    最後一秒的失神過後,卡卡西右手豎起成手刀,猛地斬向裕裏的後頸。


    卡卡西不知道裕裏醒來後會對他的行為作何感想,他想她可能會生氣發火,也可能明裏什麽都不說暗中卻生出無法彌補的隔閡,但此時對他來說,背起昏迷的女孩出發,總比說服她或是強迫她來得容易。


    “對不起,裕裏……”他小聲說。


    然而裕裏卻並沒有如預想那樣被敲暈,她在最關鍵的時候側身抬手,擋下了那記手刀。


    裕裏背靠在樹上,撐著卡卡西的肩膀把他推開。她看上去倒是沒有一點兒生氣的意思,反而笑著開口:“我記得很多忍者——比如有個戴著貓臉麵具的暗部——都喜歡這麽幹。醒來以後發現一切事情都已經解決,雖然會很輕鬆,但那種經曆我不大想體會第二次了。”


    晨光躍動間,裕裏麵頰上動人的紅暈還沒有消退,嘴唇濕潤而柔軟。卡卡西敏銳地發覺到麵前的女孩子似乎與早先有了一點小小的不同,那種感覺十分熟悉但卡卡西一時間想不起來具體意味著什麽。他眼光一斂停止繼續思考,轉而重新抬起手。


    “聽我把話說完。”裕裏搶在那之前開口,她知道自己的言辭從來都及不上對方一針見血的反駁,所以語速飛快,“卡卡西,你的上一個行動計劃給了我一個靈感。我想反正你那裏有我的節點,所以其實隻要我隔一段時間用飛雷神移動到你身邊一次,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不是嗎?既保證了移動速度,又持續拉開和後麵追兵的距離。而且……你也不用再擔心我。”


    卡卡西挑了挑眉:“但我們不在一起的時候,還是無法保證你的安全,若是你自己打算……”


    裕裏立即知道了他想說什麽。就如同幾小時前兩兩分隊時,大家約定遇到危險就發紅色信號彈,但連最初這樣提議的卡卡西自己都十分清楚,在會危機到任務和同伴的情況下,對於一個木葉忍者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有紅色信號彈這種東西存在。


    “不會有那種情況發生的,我也沒有什麽別的打算。”裕裏笑起來,從忍具包最裏麵的夾層裏抽出一枚銀色的卷軸,在卡卡西麵前晃了晃,“你別忘了,水門老師說任務卷軸由我來保管,所以為了任務,我是不會讓自己涉險的。”


    這是非常有力的說辭,但卡卡西仍是暗中用寫輪眼辨認任務卷軸並非什麽忍術造假的產物,這才皺著眉頭,準備再進行一次說服裕裏的努力。


    裕裏卻抬頭直視著他:“卡卡西……我有我的決斷,我也有我自己為之努力的東西,剛才的行為——也許你覺得是一種保護,但我已經不想再站在別人的身後而活了。如果這些理由還不夠……你還記得我曾經說自己會看到新時代吧,我一直堅信這一點,所以在那之前,我不打算去做什麽送死的事。我會為自己負責。”


    卡卡西難得地愣了會兒神。在帶土死後,他也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了,他在所有的任務中都拚了命試圖保護所有人,即便有時候仍然出現傷亡,他也會在事後包攬下全部的責任。他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去回應每每駐立在慰靈碑前回憶過往時內心日益增加的重負。


    他聽到裕裏最後說:“我們是同伴,卡卡西。”


    卡卡西猛然有種肩上一輕的錯覺。他呼出一口氣,衝裕裏點點頭,心中卻想:已經,不僅僅是同伴了。


    “好吧,就那樣行動吧,我會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到北線指揮部。”語畢卡卡西就轉身準備出發,原本的堅持全數轉變為對女孩的信任。


    “卡卡西,其實……”裕裏忍不住出聲,但等到卡卡西當真停下,她又環顧四周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片刻後裕裏終於決定隻說一句,“回頭見。”


    “回頭見。”卡卡西衝她微笑著,“早就想這麽說了,到那時候,我們並肩而行吧。”


    說完這些卡卡西才轉身繼續向北方趕去。


    他的速度極快,幾乎立刻便化成一道影子消失在裕裏的視線中。


    在那之後又不知過了多久,裕裏歎了口氣低頭去看手上的卷軸。


    那卷軸上亮銀色的花紋被光線一照,就像是本身會發出光芒那樣。裕裏在腦海中飛快地將一路上想到的所有與之相關的線索串聯起來。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下麵她需要做些什麽,已經很清楚了。


    她歎了口氣,十分隨意地把卷軸插回忍具包裏。


    夏日火辣的陽光照耀著林海,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便是在身處樹蔭之下,仍能明顯地感覺到周遭的空氣越發濕熱起來,然而此時裕裏心中卻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憋悶窒息之感,她將多年前開始就一直佩戴的飛雷神項鏈取下來攥在手裏。


    這一刻裕裏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每一個佩戴著相同項鏈的人。


    阿展、卡卡西、玖辛奈、鳴人……波風水門那裏雖然沒有,但同樣承載著裕裏的過往。


    珍惜的人、尊敬的人、舍不下的東西以及對於未來的希望,這些都隨著掌心中傳來的木雕墜子的浮凸觸感一同傳進裕裏的心底,形成一股莫名的悸動。這來自內心最深處的溫暖感覺,仿若給裕裏先前的決斷注入了一股無形的力量,也帶給她某種前所未有的信心。


    我是可以做到的,裕裏這麽想著,又看一眼手中的飛雷神項鏈,便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那墜子淺淺地埋在身邊屬於河岸邊的濕潤鬆軟的泥土中。


    做完這些,她挺直脊背向前邁出一步,完全離開倚靠著的樹幹站立,就像腿上的傷勢再也無法影響到她那樣。


    四周嘰嘰喳喳的鳥鳴和頭頂樹葉輕微的沙沙響聲混雜在一起,裕裏深深吸一口氣,最後望一眼身側流淌不息的河流,隨後,緩慢且一步一拐地走進林海。她的背影逐漸隱沒在灌木叢中,身姿一如許多年前,她肩負著守護物資和傷員職責,走出絕境中的據點踏入森林時那般,看似脆弱但卻十分堅定。


    ……


    烈日高升,天色大亮。一支兩百多人的隊伍在林間穿行。


    隊中忍者經曆了一晚上的戰鬥和行軍,及至此時還未有過休息,多少都顯出幾分疲態來。體力和腳力的雙重影響下,忍者與忍者間的差距也變得越來越明顯。加上水影明裏指派的指揮早在昨日黃昏就被四代火影波風水門擊殺,此時領隊的是幾個彼此不服的霧隱忍者,控製力略微不足,以至於整支聯軍隊伍竟拉成一條長達千米的鬆散長蛇陣型,占隊伍中總人數七成多的霧忍和三成不到的雲忍更是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撥。


    雷之國和水之國說是聯軍,實則兩派忍者除了遇敵並肩子上以外,相互間並沒有什麽可以廢話的地方。


    對於霧隱的忍者來說,有江河湖海的地方顯然更加易於發揮。所以既然隊伍中的霧忍占了大多數,那麽在半路上遇到一條河流後,聯軍開始沿著河岸行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幾乎是必然的事了。


    同樣也不算如何巧合的時,當上午九點多,這支雷水聯軍在到達距離裕裏和卡卡西分開的地點不足百米之處,也選擇了離開河邊,依照最短路徑向木葉的北線指揮所突襲。聯軍的目標一方麵是試圖追趕先前莫名其妙逃脫的兩個木葉忍者,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攻木葉北邊防線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僅僅行進了半多小時,當一處極適合休息的林木稀疏地帶出現在眼前時,三個領頭的霧忍——青、再不斬和鬼燈滿月終於首次達成了共識。


    整支隊在空地上進行休整,稍稍恢複體力後再行出發。


    追殺部隊的青在感知忍術上多少有些造詣,所以在正式宣布隊伍休息前,他當先停下來,閉上眼睛用查克拉探查周圍的環境,最後一次確認此處的安全性。


    今日的天氣尤其燥熱,就算隻是站立在樹蔭下麵什麽也不做都能讓人不斷地出汗,更不用說是經曆了急行軍的忍者們了。隊首的二十多個霧忍見青已經停下顯然是要休息的樣子,便也或是放慢步子,或者覓地駐足,各自用各自的方法確認安全後,其中大半更是取出隨身的水壺來準備牛飲一陣。


    這時候隻有青猛地發覺這地方有些不對勁,他的直覺告訴他,越過這片林木稀疏地帶之後,更北方他的查克拉所觸及範圍之外的林海中,似乎隱藏著什麽東西。


    青睜開眼睛,皺著眉頭準備向陸續到達人數越來越多的霧忍們示警,但就在這時候,青看到鬆散站立的人群正中間,有個人影在樹蔭最濃密的地方突然出現,轉瞬又消失。


    幾乎與此同,也在那片樹蔭裏,一個正仰起脖子喝水的霧忍一頭栽倒在地上,咽喉上正正叉著一支苦無。噴出來的血水摻著打翻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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