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尉明白這些官場權謀,所以不敢再攔,隻得氣衝衝的去找掌櫃畫像。


    他也不敢隨意把氣撒在掌櫃身上,大溱律法在這方麵偏向無權無勢的百姓。


    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官吏動百姓,倒黴的隻會是官吏,當真是一告一個準。


    而溱律嚴厲到苛刻,他又是為了找上官的錯,一個不好就是連坐,全家遭殃,不得不謹慎小心。


    ……


    兩人的畫像出來,城尉問遍周圍的人,都說沒有見過,當是外地人無疑。


    心中越發活絡,不過外地人還不能說是細作,隻能先按捺住心情,繼續查人。


    汾湖城雖大,但肯定有人記得見過他們,一定能找到他們都到過什麽地方。


    ……


    楊軍師不管城尉,回城主府寫折子。


    不是向王上參城尉,這不能參,因為越是說,越讓人懷疑。


    這點官場門道,還是明白的。


    是向王上請辭,寫來一封信。


    直言突然發現城主權力被架空了,突然意識到他這個城主已經當了快二百年,曆經了幾任溱王。


    汾湖城人口眾多,已經成為戰線後方重要支柱,也是重要的物資運轉中心。


    會被當今王上懷疑擁兵自重,從而調個人來製衡,這也是正常的。


    明白這是帝王心術,不怪王上。


    隻是他這老鬼一直勞心勞力,耽誤了修行,如今既然王上有意汾湖城,那就還給王上,他好去修行。


    隻是還望王上不要忘了,當年溱王允諾汾湖城自治的事情,不要更改汾湖城的律法,務必善待汾湖城百姓。


    ……


    下午下班之前,楊軍師召集眾人,說明向王上遞了一份重要的折子。


    然後把折子的副本展現給大家觀看,他則趁人不注意,留下官印和房門鑰匙,飄然而去。


    等城尉瀏覽完折子,才發現楊軍師已經不見了。


    無奈,這私會的事情他也不好說。


    因為人家說了,他這個城主被架空了,他這個城尉再說城主於酒樓私會一老一少,懷疑是通敵。


    然後完全沒有真憑實據,這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栽贓構陷,為的是趕城主下台。


    而且監視城主,連城主在酒樓見兩個人都不放過,這也難怪人家說被架空了,幹脆請辭。


    任意換個一人被這麽懷疑,也不舒服啊。


    如此,王上的臉上掛不住,倒黴的隻會是他。


    雖然那一老一少確實可疑,但這事情卻不能放明麵上說了。


    ……


    汾湖城領地有一萬裏,二千裏城區,其餘都是山區。


    二百年來也開發了不少,有的山頭完全禿了。


    山崎與穀靈兒站在一個禿山頂上眺望,看著陽光的餘暉灑遍汾湖城,為城池罩上一片橙紅光芒。


    延綿長遠的城牆上,站崗巡邏的士兵,被包裹在一個個光團裏,那是盔甲兵刃的反光。


    城牆內外,無數炊煙嫋嫋升起,在空中隨風飄舞,變幻出各種姿態。


    有的在陽光照耀下披上霞光,形成一個個怪模怪樣的物什。


    無論是什麽樣子,一個一個的,都在述說著這座城池的安靜祥和。


    從當年隻有百萬人的晉地汾城,到如今足有三千萬人的汾湖城。


    山崎自認,不欠那些百姓了。


    當然,這這是總體,放到個體上怕是還有些因果,畢竟有些人生活的不如意,有些人犯事死了。


    不過那隻是蠅頭小數,不足為慮。


    “主人。”楊軍師在幾丈外出現,躬身行禮。


    山崎打量,“辭官一身輕,心境不同,修為立刻上來了。”


    “以後還請主人多多指點。”


    “憑你現在的功德與資曆,去地府報道,當能坐一個城隍,但想成鬼仙卻還早呢,有苦頭要吃。”


    楊軍師苦笑,“楊某明白,慢慢來吧,順其自然。”


    “有這話就行。”山崎笑道,“來,說說,這百來年怎麽過成這樣了。”


    ……


    這話還得從邾雅和呂不瑋說起,自從呂不瑋在範珍處看到邾雅,就上了心。


    不過邾雅這位曾經的周王妃,眼高於頂,對呂不瑋這商賈之人完全看不上。


    呂不瑋也不放棄,隔三差五的找借口拜訪,最後邾雅幹脆挑明了。


    呂不瑋這才羞憤的離開,以後他的經營風格就變了,變得更勢力,不斷想辦法交結有權勢的人。


    雖然跌跌爬爬,散出大筆錢財,但也一步步靠近溱國上層。


    範珍這大商人敏銳的感覺不對勁,開始轉移範家資產,但範家並不全聽她的,於是逐漸分裂成兩支。


    等到當今溱王繼位,呂不瑋也爬到了商賈的頂點,成了可以經常進出王宮的禦用商人之一。


    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多,也拿捏住一些商路,範家本地這邊就被他挖坑捏住了喉嚨。


    隻是範珍已經分出去了,哪怕呂不瑋手眼通天,也愣是抓不住範珍的痛腳。


    不過從範家那邊知道了許多邾雅的事情,明白邾雅曾經是周王妃子,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更上心了。


    呂不瑋費盡心機,張羅了許多珠寶首飾、華麗衣服給邾雅。


    而邾雅麵對諸多美物,忍不住收了,一茬一茬的,收的多了也對呂不瑋有所改觀,畢竟拿人手短。


    此時範家已經攔不住呂不瑋,範珍邀楊川去,當麵跟邾雅說清楚。


    呂不瑋心術不正,不是善於之人,範珍不會跟他過多牽扯。


    邾雅若願意,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一百多歲的人了,應該為自個兒負責。


    邾雅說她心中有譜,不用範珍多管。


    範珍自此就沒有管她,也搬出了汾湖城,住到城外。


    後來邾雅被呂不瑋的花言巧語勾去了溱都,而呂不瑋並沒有放過範家與汾湖城。


    不斷滲入範家控製範家,不過範珍那邊是滴水不漏,他就向王上進讒言,說範珍與他國交權貴往過密。


    本來沒什麽,但當時溱國對外戰事輸了,王上就遷怒範珍,要拿她問罪。


    不過等大軍包圍範珍府邸的時候,這才發現已經人去府空了。


    範珍多精明啊,早防著這一招。


    而這卻害了楊川——有人攀汙,說他與範珍交往密切,泄露了許多機密消息。


    由於汾湖城是封地,王上不好因為這個動手,畢竟範珍是一個商人,與城主相交是正常的。


    要是說商人有問題,就去抓城主,各地官員以後就別跟商人說話了,這打擊麵太大,說不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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