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有座無量山,無量山上有一劍派,名曰“無量”。?


    這無量劍派,乃是方圓數十裏的一霸,和同駐於大理無量山的神農幫並立,周遭鮮有敵手。


    無量劍派,有一習俗,那便是每隔五年,會有一場東西宗的比試,勝者,則能夠駐紮在這無量山上,敗者,隻能黯然身退,尋一個新的地方駐紮。


    關係到門派駐地,所以,每次東西宗大比,都被兩宗弟子視為最莊重嚴肅的場合,決不允許有任何紕漏。


    可是今天,無量劍派的這次比試,卻出了意外。


    “這位少俠,方才小徒以一招‘虛跌步’獲勝,這位段世兄口出嗤笑,想來這位段世兄對我東宗劍法不以為然。可否下場來,好好地指點一番我這不成器的徒弟啊!”無量劍派東宗掌門左子穆冷笑一聲,盯著那客座末尾的一個青衫男子,發難道。


    聽到左子穆的話,那男子竟也聽不出其中蘊含的不忿,依然自顧自地笑道:“左掌門不要誤會,在下單名一個譽字,我並沒有看不起你們無量劍派的意思,隻是我從小到大,看到人跌倒,都忍不住要笑的。而我自己並不會任何武功,怎麽和您的高徒對招呢!”


    左子穆好歹是一派之主,如今見到段譽這般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言語之中居然對自己如此無禮,頓時心中有氣,冷哼一聲,也不理他,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弟子,道:“段世兄謙虛了,光傑,既然人家對你的招法看不上,你便下場,向他請教請教吧!”


    那中年漢子龔光傑巴不得師父有這句話,當下抽出長劍,往場中一站,倒轉劍柄,拱手向段譽道:“段朋友。在下向你請教了!”


    段譽仍是坐在椅中。並不起身,笑著看著龔光傑,道:“很好,你練罷。我瞧著。”


    聽得段譽之話。龔光傑登時臉皮紫脹。怒道:“你……你說什麽?”


    段譽道:“你手裏拿了一把劍這麽東晃來西去,想是要練劍,那麽你就練罷!我向來不愛瞧人家動刀使劍。可是既來之,則安之,那也不防瞧著。”


    龔光傑厲喝道:“我師父叫你這小子也下場來,咱們比劃比劃。”


    段譽輕揮折扇,搖了搖頭,說道:“你師父是你的師父,你師父可不是我的師父。你師父差得動你,你師父可差不動我。你師父叫你跟人家比劍,你已經跟人家比過了。你師父叫我跟你比劍,我一來不會,二來怕輸,三來怕痛,四來怕死,因此是不比的。我說不比,就是不比。”


    他這番說什麽“你師父”“我師父”的,說得猶如拗口令一般,練武廳中許多人聽著,忍不住笑了出來,“無量劍”西宗雙清門下男女各占其半,好幾名女弟子格格嬌笑,練武廳上莊嚴肅穆的氣象,霎時間一掃無遺。


    龔光傑聽得臉色發漲,轉頭看向左子穆,隻見左子穆臉上露出一絲厲色,頓時心裏有了計較,轉過頭來,盯著段譽,冷哼一聲:“小子無禮,我便給你一個教訓!”


    說罷,他長劍回收,突然左手揮出,拍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打了段譽一個耳光。


    段譽將頭略側,待欲閃避,對方手掌早已打過縮回,一張俊秀雪白的臉頰登時腫了起來,五個指印甚是清晰。


    這一來眾人都是吃了一驚,眼見段譽漫不在乎,滿嘴胡說八道的戲弄對方,料想必是身負絕藝,那知龔光傑隨手一掌,他竟不能避開,看來當真是全然不會武功。


    龔光傑一掌得手,也不禁一呆,隨即回過神來,心知段譽真的不會武功,抓住段譽胸口,提起他身子,喝道:“我還道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那知竟是膿包!”


    說罷,將段譽重重往地下摔落,滾將出去,砰的一聲,胸袋撞在桌腳上。


    段譽咧著嘴站起來,摸了摸額角,看向一旁的馬五德,連連擺手,說道:“我本是來遊山玩水的,誰知道他們要比劍打架了?這樣你砍我殺的,有什麽好看?還不如瞧人家耍猴兒戲好玩得多。馬五爺,再見,再見,我這可要走了。”


    左子穆身旁一名年青弟子一躍而出,攔在段譽身前,說道:“你既不會武功,就這麽夾著尾巴而走,那也罷了。怎麽又說看我們比劍,還不如看耍猴兒戲?這話未免欺人太甚。我給你兩條路走,要麽跟我比劃比劃,叫你領教一下比耍猴兒也還不如的劍法;要麽跟我師父磕八個響頭,自己說三聲‘放屁’!”


    段譽笑道:“你放屁?不怎麽臭啊!”


    “小兒找死!”那年輕弟子睚眥欲裂,揮拳變向段譽擊來。


    這一擊雖然隻是三流弟子的普通一擊,威力有限,卻也不是段譽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能夠承受的,要是真的打實了,恐怕段譽還得噴出幾兩血來。


    正當那弟子的拳頭要落到沉鱗的身上的時候,突然半空中飛下一件物事,纏住了那少年的手腕。


    這東西冷冰冰,滑膩膩,一纏上手腕,隨即蠕蠕而動。那少年吃一驚,急忙縮手時,隻見纏在腕上的竟是一條尺許長的赤練蛇,青紅斑斕,甚是可怖。


    年輕弟子大聲驚呼,揮臂力振,但那蛇牢牢纏在腕上,說什麽也甩不脫。忽然龔光傑大叫道:“蛇,蛇!”臉色大變,伸手插入自己衣領,到背心掏摸,但掏不到什麽,隻急得雙足亂跳,手忙腳亂的解衣。


    這兩下變故古怪之極,眾人正驚奇間,忽聽得頭頂有人噗哧一笑。眾人抬起頭來,隻見一個少女坐在梁上,雙手抓的都是蛇。


    那少女約莫十六七歲年紀,一身青衫,笑靨如花,手中握著十來條尺許長小蛇。這些小蛇或青或花,頭呈三角,均是毒蛇。但這少女拿在手上,便如是玩物一般毫不懼怕。眾人向她仰視,也隻是一瞥,聽到龔光傑與他師弟大叫大嚷的驚呼,隨即又都轉眼去瞧那二人。


    段譽卻仍是抬起了頭望著她,見那少女雙腳蕩啊蕩的,似乎這麽坐梁上甚是好玩,笑著問道:“是你救我的麽?”


    那少女嗑著瓜子,道:“那惡人打你,你為什麽不還手?”


    段譽搖頭道:“我不會還手……”


    忽聽得“啊”的一聲,眾人齊聲叫喚,段譽低下頭來,隻見左穆手執長劍,劍鋒上微帶血痕,一條赤練蛇斷成兩截,掉在地下,顯是被他揮劍斬死。


    龔光傑上身衣服已然脫光,赤了膊亂蹦亂跳,一條小青蛇在他背上遊走,他反手欲捉,抓了幾次都抓不到。


    左子穆喝道:“光傑,站著別動!”龔光傑一呆,隻劍白光一閃,青蛇已斷為兩截,左子穆出劍如風,眾人大都沒瞧清楚他如何出手,青蛇已然斬斷,而龔光傑背上絲毫無損。眾人都高聲喝起采來。


    “喂,你為什麽要殺我的蛇啊!”少女微嘟雙嘴,從房頂上躍下來,盯著左子穆,嬌嗔道,“你快陪我蛇,不然我可要教訓你了!”


    “好好好!如今的年輕人都是如此狂妄嗎?左子穆領教姑娘的高招,看你如何教訓老夫!”左子穆冷哼一聲,也不好意思對著這樣年輕的女孩子出劍,並指為劍,變向那女孩子刺去。


    左子穆好歹是執掌一派的武道高手,絕對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這一招劍指刺出,氣勢淩厲,居然攜帶著幾分劍的鋒芒,不容小覷,讓諸多看客都吃了一驚。


    更讓人驚訝地是,女子麵對左子穆的攻擊,居然毫無懼色,甚至不退一步,隻是身形微動,已然滑出數尺遠,身形飄逸,猶如仙女,恰恰地避開了左子穆的一招劍指。


    “好手段,”這一招閃避,已經顯示出了女子武學的玄妙,左子穆心知這女子來曆定然不同凡響,自己恐怕招惹不起,早已息了教訓之心。


    但是周圍賓客滿座,為了麵子,他左子穆也不好直接停手,隻能爭取先將她擒下,再放她離開,那樣的話,既不損了自己的麵子,也不會得罪女子後麵的長輩,更顯得他左子穆不欺壓小輩,有大家風範,一舉三得。


    可惜,左子穆想的太簡單了,事實上,別看這女子武功修為不高,隻勉強達到了二流的境界,但是一身身法,堪稱精妙絕倫,閃躲縱躍之間,居然恰到好處地避開了左子穆一連多次的攻擊。


    “姑娘小心了,”左子穆好歹是一流巔峰的武道高手,久久拿不下一個二流境界的年輕女子,臉上也過不去,冷哼一聲,再不留手,一流巔峰的實力盡數爆發出來。


    這女孩雖然身法玄妙,終究隻是一個勉強踏入二流門檻的小姑娘,麵對著左子穆這樣的一流巔峰高手,實在是難以抵抗,不過片刻,已經被左子穆擒住了手腕,死死地抓住。


    “你放開我,疼!”女子嬌嗔一聲,用力掙紮起來,奈何左子穆手如鐵箍一般,死死地握住女子,“姑娘身法玄妙,不知師承何處啊!”


    話還沒說完,隻見眼前白影一閃,一直巴掌大的奇異小貂已經從女孩的腰間小囊裏躍出來,在左子穆的手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躍了下來,一個縱躍,奔跑到深山之中,沒有影了。


    那隻小白貂,赫然是閃電貂,而這個女子的身份也就明了了,正是八年前,萬劫穀的小女孩,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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