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八月十五是穀物果實成熟的標識性時段,作為秋報遺俗,中秋一詞最早出現在《周禮》一書中。夜間從此後開始轉涼,晝夜溫差逐漸加大,在中國曆法二十四節氣中,中秋占據很特殊的位置。


    到了中秋,秋收大部完成,無論是否五穀豐登,春耕秋收基本算是一個年輪的結束。古人限於交通困頓,資訊閉塞,出門走一趟不容易,很有可能一別就成永訣,中秋之月,圓正碩大,月色皎潔,正好印證人們祈求家人團圓的願望。


    由於八月十五的特殊時段,衍生出來種種風俗,中秋節文化無疑是濃縮了的中華文明。


    魏晉時,有“諭尚書鎮牛淆,中秋夕與左右微服泛江”的記載。到了唐朝初年,中秋節成為固定的節日。《唐書?太宗記》記載有“八月十五中秋節”,至明清時,已與春節齊名,成為中華大地第二大主要節日。


    中秋圓月被人們視為團圓的象征,因此,又稱八月十五為“團圓節”。古往今來,人們常用“月圓”“月缺”來形容“悲歡離合”,客居他鄉的遊子,更是以月來寄托深情。唐代詩人李白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杜甫的“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宋代王安石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等詩句,都是千古絕唱。


    酒宴散罷,看著蘇虎跟著石旭東踉踉蹌蹌地走了,梁靖還處於興奮狀態,覺得今年的中秋像是特意為他準備似的。


    蘇虎在家鄉以為山林糾紛,打死了人,與豪門大族結下仇怨,和幾個主謀不溶於家鄉,被迫亡命天涯。加入牛塔溝,備受排擠,隻得忍著。


    梁靖為了整頓溶洞灘早一年前就對牛塔溝做了準備,蘇虎在範勇和陳善道的攛掇下,起了野心,這點梁靖沒有絲毫的擔心,反而有點竊喜。就怕他沒有野心,隻要有野心,梁靖自認為隻要自己的野心比蘇虎大,蘇虎如果聰明,能夠感覺到,梁靖自信就有法子收複他。如果蘇虎感覺不到,那就根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第二天,天色大亮,想起昨晚的事情,梁靖沒有心情再賴在床上。


    成小事,靠智慧,靠手段,但成大事就要靠德。


    梁靖覺得自己在中秋之夜和曾德清三人加上蘇虎滴血結義是神來之筆。


    以前梁靖落難之時,是曾德清的收留,才有了翻身的機會,但和曾德清三人是結盟對抗陳大奎。梁靖即便對溶洞灘的現狀再有不滿,也難采用針對曾德清尹武行和周雙寶的形式來統一溶洞灘。如果是那樣,溶洞灘立馬會陷入泥潭,白白便宜楊再彬,大違梁靖初衷。


    梁靖這段時間的整編,雖然進行得順利,畢竟曾德清尹武行和周雙寶三人的原班弟兄占著半壁江山,如果這三人心生反意,終究是個禍端。


    梁靖臨時起意,把五人的關係以結義的形式定義下來,曾德清三人稍稍放心。蘇虎在牛塔溝呆了五年有餘,最多能在楊再彬跟前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廢話,現在梁靖讓他參與溶洞灘的最高決策層,地位大不相同,心思自然向著梁靖。


    看到梁靖走近,蘇虎收住拳勢,迎上前。


    “大哥。”


    梁靖:“五弟,還習慣吧?有什麽想法盡管開口就是,千萬別見外。”


    蘇虎:“沒事,可能有些生鋪,起來早了些。”


    梁靖:“嗬嗬,過幾天習慣就好了,對了,你對帶來的弟兄的安排有什麽想法,告訴我一聲。”


    蘇虎很光棍,這事既然由不得自己做主,索性什麽也不用說,道:“入營便是大哥的屬下,大哥看著安排就行。”


    梁靖:“嗯,那好,你休息幾天,要不和三當家多接觸一些,熟悉熟悉山寨財務管理,他一個人太忙,我想要你幫他分擔一些,怎麽樣?”


    山寨財務是大事,梁靖這樣安排是什麽用意,蘇虎弄不清楚,愣神之間,沒有回答。


    梁靖沒等蘇虎回答,岔開話題,其實蘇虎答不答都一樣。


    蘇虎心裏糾結,有些想法,很想在梁靖麵吐露,但又恐交淺言深,言多必失。


    中午,範勇和粟澤貴從西林壁回來,第一時間就跑到總堂向梁靖回報。


    看著那張沒有絲毫雜毛的白**皮,梁靖沒有說話,範勇弄不清梁靖意欲何為,佇立一旁,神情肅穆。


    此時,楊卯幾很疑惑地迎進周凡一行八個人。


    不過聽周凡說是來搬運江信北所收集的山貨時候,心裏樂開了花。


    這段時間來,江家陸陸續續又收進了不少山貨,因為江敬林不讚成,所以很多沒有付現錢,隻是江信北隨手記著帳。這麽多東西,老是這麽存放下去,楊卯幾心裏沒底。萬一沒人要這麽多,虧損銀錢就已經是不可承載的傷痛,再加上鄉親追上門來討債,那麽,江家一家子人就更沒有臉麵活在世上。


    江信北一大早就上山去來,也不知道在哪裏。沒有江信北在家,這貨物搬運,楊卯幾沒有半點把握。貨物價錢不清楚倒還罷了,楊卯幾冷靜下來,心裏又不敢確定這人是不是真的來找江信北的。


    楊卯幾托人把到菜園子的石鶯叫回來,自己弄些茶水給周凡幾個解渴後,趕緊弄飯食,把這些人招呼周到了,總是沒有錯的。


    石鶯回來不久,江信楠渾身泥巴點點地走進屋來,手中提著的竹壘腰身以下不斷滲出帶有泥鰍黃鱔混合泥腥味的水汁,僅僅壘頸口還算幹淨。


    江玉致把玩著周凡帶來的糖果,很開心地不離周凡左右。


    楊卯幾打來一盆水,接過江信楠遞過的竹壘,往盆子裏一倒,泥鰍黃鱔頓時生龍活現,忘情地在盆裏追逐遊弋。


    中秋節前,“八珍薈萃”一大堆事情,過了八月十五,還沒到收尾,周凡就帶著兩個夥計,臨時雇請五個短工跑西林壁,主要目的就想多了解一下江信北。現在江信北不在家,周凡並不著急,多與江家人接觸一些,對了解江信北有好處。


    周凡對印象江信北深刻,對江信北和江信北的家人都充滿了好奇。七八個人坐在堂屋裏太過擁擠,坐瓜棚下,卻太陽太曬,江周凡讓夥計帶著雇工到鼓樓歇著,自己向江信楠問東問西的。


    楊卯幾擔心冷落人家,裏又家沒有男人在,終究有些不是,便叫江信楠去叫江敬林回來,爺們說事自然要順暢得多。


    聽江信楠說起家裏的事情,江敬林丟下手中的活計,三腳當做兩腳走,趕回家。


    江敬林並不是不關注江信北的事情,隻是總覺得這事不靠譜。江信北自己折騰,不耽擱家裏的事情,江敬林也樂見其成,隻要不動用家裏的老底子就成。這樣,就算江信北一無所獲,那也是對年輕人的一種磨練。


    自我介紹一番,周凡跟著江敬林看來幾乎堆了半個屋子的山貨,道:“信北什麽時候能回來,我還有些事情想跟他商量一下。”


    江敬林:“周掌櫃有什麽事情,跟我說不是一樣嗎?”


    周凡:“叔,跟你說,那倒是沒什麽,隻是我還有一些私人想法想請教一下信北,要不我一個掌櫃的也難跑到西林壁來。”


    對周凡來收江信北的山貨,江敬林很高興,但對周凡的說法卻奇怪。


    周凡的言行舉止根本就不是一個鄉下人該有的特征,他會有私人事情向江信北討教?這裏麵沒有故事,打死江敬林,他都不相信。江信北就是這一個多月單獨出外幾次而已,他有幾個朋友,江敬林自認為沒有人比自己清楚。


    江敬林沒有接音,周凡解釋道:“是真的,我和信北以兄弟相稱,你是長輩,我還能有什麽事情瞞你不成?。”


    江敬林:“嗬嗬,周掌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奇怪信北怎麽和你一個掌櫃稱兄道弟起來。信北那小子有什麽值得你抬舉他的,周掌櫃能告訴我嗎?”


    聽江敬林這麽一說,周凡也奇怪起來,莫非江信北回家從來沒跟父母說他自己的事情?這念頭不過在心頭一閃而過,周凡還是把事情的始末告訴江敬林。


    江敬林憂喜參半,忽地釋懷,既然兒子已經掛上了趙元茂的關係,隻怕姚季宗那裏早就知道了,這是個好機會,有些事情不如早點告訴兒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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