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穿上僧衣,化為標準出家人的陸壓來到無量山門前,客氣地對兩位迎客道:“兩位師兄有禮了,小僧乃空山寺慧真,前來拜山。”


    無量山門前的兩位迎客弟子聽到陸壓報出空山寺的名號,神情變得非常客氣:“還請慧真師兄前往客堂歇息,待值班師兄前來知會。”


    “多謝,還請師兄前麵帶路。”


    到客堂坐下,陸壓剛喝了一杯清茶,就看到一位二十多歲的無量山弟子匆匆趕來,模樣還算端正,修為看上去也就聚氣期中期的樣子。


    “無量山修身堂弟子裴福林見過空山寺的師兄。”


    “空山寺藏經閣抄錄慧真見過裴師兄。”


    聽到是空山寺藏經閣的抄錄,裴福林愣了一下,臉上多了幾份真誠的笑意。玄佛不同,眼前這和尚修為如何,裴福林一時把握不好。但空山寺藏經閣卻是如雷貫耳,全耶驪山都赫赫有名,裏麵的抄錄,估計跟自己無量山上不定閣弟子差不多。


    “不知慧真師兄到無量山有何貴幹?”


    “慧真奉法藏院首座白眉長老諭令,下山修煉,路過廣安城時曾記起白眉長老教誨,言之我與無量山有緣,當要拜會山門。且有俗世二位好友拜在無量山門下,故而一並探訪。”


    裴福林的臉都白了,作為專職迎來送往的弟子,肯定做過“基本培訓”,對耶驪山各大仙門的情況有大致的了解,怎麽會不知道空山寺赫赫有名的白眉長老?這可是相當於空山寺高不可攀的結丹期長老的存在啊!


    “這個慧真師兄,請容裴某稟告師門長輩,再相迎禮待師兄。”裴福林陪著小心說道。


    “南無虛空藏菩薩,如此禮重了,貧僧萬萬生受不起。還請裴師兄通報一聲貴門的龐定海師兄,就說空山寺白眉長老座下慧真求見。”


    裴福林連忙傳信上山,然後在旁邊小心陪著,看著陸壓一副天高雲淡、入定無他的樣子,不由心生傾慕,果然是空山寺的高僧。


    卻不知陸壓正入靜開啟天耳通,隻見五裏之內的聲音盡入耳中,哪怕是草木搖動、螻蟻爬行,皆都清晰可聞。


    陸壓不由心中大喜,自己經過基因優化,耳識已經靈敏過常人數倍,現在入靜有得,順勢開了天耳通,靈敏度更是提升數倍。陸壓努力地試了試,跟在空山寺的“測試結果”一樣,最大限度在十裏範圍之內,一聲一動都逃不離他的耳朵。而且他是屬於“被動接收”,很難引起目標的注意,他特意傾聽了兩位路過的築基高人的對話,也跟在空山寺一樣,沒有驚動他們。估計隻有結丹期高人才會有所感應。當初自己去傾聽白眉長老,不就引起他的注意了嗎?


    自己有了這個神通,所以才想著到各仙門拜山,打著白眉長老的名號,自然會受到一些優待,有機會在其仙門“核心區”打個坐入個定,然後看能不能有機會借著天耳通“偷學”。有這份天賦,自然要學習一下六耳彌猴兄。


    很快,龐定海便聞訊趕來,看到陸壓,臉色變化莫定,最後開口道:“原來是慧真師侄,今天來無量山不知有什麽事?”


    “見過龐師叔。白眉長老教誨我雲,如不是龐師叔當初耐心勸解,師侄可能不會留在耶驪山,更有可能不會拜入仙門,此中因果,自需師侄前來化解。”


    “難道師侄帶了消因果的人事?”龐定海開著玩笑道。看來陸壓在空山寺藏經閣的收人事消因果已經傳出一定名氣來了。


    “正是,師侄自然帶來了消除因果的人事。”說罷,陸壓從懷裏掏出一個戒指,遞給了龐定海。


    龐定海左看右看,半天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由疑惑道:“慧真師侄,你這是什麽意思?”


    卻看到陸壓看了一眼裴福林等人,坐在那裏不言語。隨即揮揮手,示意裴福林等人離開。


    “慧真師侄,現在你可以說了。”


    “稟告龐師叔,這枚戒指是一個毛賊劫匪手裏取下的。前日小侄剛到廣安城,卻被人給騙到城外,意圖洗劫。幸好小侄反應快,動用了師門傳下的法寶,苦戰一番,這才拿下那四個賊子。”


    “四個賊子?現在這四個賊子在哪裏?”龐定海像是想起什麽,猛地追問道。


    “這個四個賊子罪孽深重,小僧已經超度他們了。”


    “超度他們了,師侄你把黑風四賊都殺了?”


    “師叔,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是不殺生的,隻是超度他們而已。”


    “好吧,師侄是超度他們。看你的意思,是有所發現了。”


    “回稟師叔,我清點戰利品時,發現他們用的多是火屬性的兵器,加上看這四人用的都是赤陽屬性的玄法,還以為他們是南邊那家仙門偷跑出來的。”


    龐定海眼睛一瞪,隨即明白什麽意思了:“這枚戒指上的文字寫的是什麽意思?”


    “師侄我還算讀過幾本書,所以戒指上的文字也大致認識,是畢契國文字,意思是祈禱平安。”


    “材質是耶驪山北方才有的寒鐵,又有不起眼的畢契國文字,用的卻是赤陽屬性的玄法,果然很有意思。”龐定海頓了一下開口道:“自從玉華山弟子在廣安城失蹤,我無量山一直在追查此事。隻是這四賊子詭異多端,而且非常警覺,我們每次設伏時,他們都能…”說到這裏,龐定海突然想到什麽,臉色不由大變。但很快就恢複正常,點點頭道:“慧真師侄,你這份人事份量十足啊,上次無量山就欠你人情,這次更虧欠了,有什麽要求,還請隻管說。”


    “那師侄就鬥膽了。一,師叔應該知道師侄我是三癡和尚,除了愛習武,還喜歡看書,因此希望能入無量山門的寶山,藏書閣一覽。二,師侄對煉丹頗感興趣,不知能請無量山哪位師叔指點一二,讓師侄能夠入門就好了。”


    龐定海略一思量,便點頭答應了。無量山藏書閣的藏書遠遠比不上空山寺,頂多不過兩萬多冊,而且珍貴的書籍都藏在另一處,所以藏書閣開放給陸壓也無所謂;至於請某位精通煉丹的師弟傳授陸壓煉丹入門也無所謂。會煉丹的不僅有無量山的弟子,各仙門和其他散修也有很多人會,隻是無量山的煉丹術比較精粹而已。


    “那師侄就多謝師叔了。正事聊完,師侄就說說私事。師叔也知道,師侄有故人拜在貴門,不知能否見上一麵?”


    “小事,這是小事,待會叫裴師侄去與你通報,讓他過來就是了。”


    “陸大哥!”巨大的聲音從後山傳來,然後一路向前山呼嘯而來。陸壓的臉都黑了,這叫的,就跟一寂寞久曠的怨婦,要是這廝到了跟前,一定要狠狠踢他一腳。


    等到卓一航跑到跟前,陸壓卻怎麽也舍不得踢了。他長高了不少,個頭隻比比陸壓矮半個頭,也變壯了許多。穿著無量山的青袍,顯得非常精神。


    “陸大哥!”卓一航的雙眼通紅,嘴角卻全是笑意。


    “小卓子,”陸壓也覺得鼻子發酸,笑嗬嗬地叫道。


    坐在山道旁一個涼亭裏,陸壓把卓一航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掏出一個儲物袋,拋給卓一航。


    卓一航眼睛一亮,運氣一拿儲物袋,從裏麵取出一個小玉瓶,看看上麵的標識,不由微驚道:“陸大哥,你發財了?”


    “是發了點小財。”陸壓把自己兩次反打劫的經曆簡略地說了一遍,然後歎息道:“所以說人無橫財他不富啊!”


    卓一航的眼睛炯炯有神:“陸大哥,還有這好事,那我也要早點下山去曆練。”


    “算了吧,你這樣子,殺氣衝天,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銳氣,一看就是硬骨頭,你以為打劫的都是瞎子,非得找你這骨頭啃?”


    “陸大哥,你這方麵有經驗,要不跟我說說。”


    “要精光內斂,把鋒芒都藏起來,看上去就要跟你在吳國由州軍中初遇到我一樣,一個字,呆。然後要適當地露出你腰包鼓。”


    “哦,”卓一航默然想了想,最後了然地點點頭,“陸大哥,我明白了。”


    “小卓子,我傳給你的三分歸元氣還在練嗎?劍十三也還在練嗎?”


    “都在練。陸大哥,我打通了小周天,這小周天一通,穴竅也通的非常快。到今年我已經通了七十一個穴竅。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往下練,隻好繼續運通小周天。”


    “小卓子,不要著急,我會把通大周天的功法傳給你,你可以繼續練下去。不過再往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練了,你還是要繼續練無量真經。”


    “陸大哥,我知道了。對了陸大哥,指導我練練劍吧,在無量山,我都找不到對練的人了。”


    “嘿,還讓你吹上了。”陸壓往空地上一跳,然後拔出白虹劍,凝神定氣,對卓一航開口道:“來吧,你攻我守。”


    卓一航拔出劍,遲疑道:“陸大哥,現在我的劍術進步很多了,你真的隻是守?”


    “廢話,你的劍術都是我教的,我心裏有底,快點攻。”


    卓一航捏了個劍訣,手裏的飛劍直飛陸壓的麵目,眼看飛劍就要刺中時,陸壓隨手一揮,白虹劍尖點中了卓一航飛劍的劍身中間,直接蕩開了飛劍。


    卓一航神色一正,右手劍訣一捏,騰在空中的飛劍如疾風驟雨,從各個方向飛向陸壓。但是陸壓卻依然不慌不忙,出手看上去很遲,卻總能後發先至,不過卓一航沒有注意到,陸壓的白虹劍尖每次都點在他的飛劍劍身同一位置上。


    五六十招後,卓一航的飛劍猛地咣一聲斷為兩截,他詫異地對陸壓道:“陸大哥,這是什麽招式?是怎麽回事?”


    “你沒有看明白,你出劍五十九招,我擋了五十九招,其中五十一招都點在了你飛劍的同一點上。你的飛劍雖然也是利器,但是再厲害堅硬的兵器也是有弱點的。俗話說,繩鋸木斷,水滴石穿。你好好領悟吧。”


    卓一航站在那裏,默然了好一會,猛地跳了起來:“陸大哥,我明白了,謝謝你!”


    “小卓子,你明白就好。對了,我在大夏有一位故人,叫石明秀,這次我在廣安城偶爾得知她也拜入你們無量山,你能幫我請她過來嗎?”


    “石明秀?可是我們無量山的一大美女,居然是陸大哥你的故人,我馬上去叫。”卓一航說著就跑遠了。


    陸壓不由回想起石明秀的麵容,雖然五官很精致,但是臉上的雀斑卻嚴重影響著她的相貌,這個樣子也敢被稱為無量山大美女之一,這無量山該有多殘缺?難道比佛寺空門空山寺還要悲慘?


    正碎念著,卓一航又竄了回來,身後跟著一個粉色的身影,待走到跟前,陸壓才發現,石明秀真的不一樣。那眉眼如遠山青黛、月曉柳梢,嘴鼻如白玉精雕一般,臉上白玉無瑕,紅潤剔透。我記得漣水河畔的清荷不是這個樣子?


    看到陸壓傻呆的樣子,秀目微紅的石明秀不由笑了:“你這個呆子。”


    坐在涼亭裏,陸壓靜靜地聽著石明秀講述著在殺馬鎮分手後,一路北上,再借道畢契入大陳,再過大魏穿毋惡地,拜入無量山門下。看著雀斑盡除,煥然另外一人的石明秀,陸壓算是明白了,原來此前石明秀臉上的雀斑是用一種秘法點上去的,為的就是掩人耳目。到了無量山,再用特製的藥水除去,便恢複真容了。


    說到一半,石明秀發現陸壓隻是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由臉色微紅,似怒似嗔地說道:“呆子,你看什麽呢?看了這麽久,還沒看夠。”


    “怎麽能看得夠呢?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石明秀臉色更紅了,轉低著頭,臉上似嗔似笑:“你說的什麽胡話,你怎麽變得如此油嘴滑舌,你在空山寺是怎麽修行的?”


    卓一航卻在旁邊一拍大腿道:“還是陸大哥文武雙全,我隻覺得石師姐漂亮,非常地漂亮,可漂亮在哪裏,怎麽漂亮法,我怎麽都形容不出來。今天陸大哥這幾句詩句,把我往日心裏所想的都說出來了!”


    看到石明秀更惱了,陸壓連忙拿出禮物,遞給石明秀:“明秀姐,這是我給你的禮物,隻是一瓶聚氣丹而已,小小心意而已。哦,這把飛燕劍是徐先生和林先生一起置辦的,托我帶上山來的。”


    “啊,你還碰到了徐叔和林叔?”


    “是的,我在廣安城裏待了幾天,就那麽巧,遇到了徐先生和林先生。”


    “陸大哥,你剛才弄壞了我一把劍。”卓一航在一旁喏喏地說道,眼睛盯著石明秀從儲物袋裏拿出來的飛燕劍。


    “不用你提醒!”陸壓沒好氣地說道,卓一航被弄斷的劍不過是無量山的標配,大量製作的飛劍而已,平日用來練習的,那可能是什麽“仙家的寶貝”?


    “喏,這是十粒元珠,夠你到廣元城買一把飛劍了。”


    “元珠?陸大哥,你還有這東西?我在無量山都不多見。”卓一航小心打開小小的鹿皮袋子,數了數裏麵的元珠,純粹是為了享受數寶貝的那種快感。數完後又感歎道:“真想早點下山修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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